第498章 翅膀硬了?馬上喊李成桂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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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掠過朝鮮半島的西海岸,帶著半島特有的鬆木香。
朱高熾乘坐的福船破開晨霧,緩緩駛入仁川港時,岸邊早已肅立著兩隊人馬——一隊穿著明式鎧甲,旗幟上繡著“秦”字,正是秦王朱樉的護衛軍;另一隊則穿著朝鮮官服,青袍烏帽,為首之人麵色凝重,正是朝鮮國王李成桂的心腹鄭道傳。
“皇孫殿下的船到了!”瞭望哨的喊聲剛落,秦王朱樉已大步流星地衝下碼頭。
這位朱元璋的次子性子急躁,在開京待了多年,早就憋壞了,此刻見著朱高熾的船隊,竟像個孩子似的搓著手笑:“可算來了!胖侄兒,你再不來,咱都要被這幫高麗棒子氣死了!”
他身後的護衛軍齊聲行禮,甲胄碰撞聲震得海麵都仿佛抖了抖。
而鄭道傳帶來的朝鮮官員,則個個垂著眼,連抬頭看一眼船隊的勇氣都沒有。
朱高熾剛踏上跳板,就被朱樉一把拉住。
“快跟我說說,父皇最近怎麽樣?大哥在北平還好?”
朱樉的問題像連珠炮似的,眼神裏滿是熱切——他雖被留在朝鮮製衡李成桂,心裏卻始終惦記著大明。
“皇爺爺和喪標都好著呢,隻是總念叨著你們這些家夥,老三跟老四在倭國為了爭搶地盤腦漿子都快打出來了,不過被我調停了。”
朱高熾笑著拍開他的手,目光越過人群,卻沒有看到李成桂,頓時臉色一沉。
“鄭道傳,李成桂這是什麽意思?覺得做了朝鮮國王,翅膀就硬了是嗎?”
此話一出,朝鮮群臣頓時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鄭道傳聽出了朱高熾話語之中的不滿,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畢竟當年就是這個小胖墩在大明驛館裏麵,慫恿他們造高麗王氏的反,然後將其取而代之自立為王。
起初李成桂與鄭道傳還以為這是天賜良機,所以毫不猶豫地動手了,在明軍支持下勢如破竹地攻占了高麗開京,李成桂也曆數王氏罪行,然後取高麗而代之,建立朝鮮。
結果誰都沒有想到,明軍來了之後就不走了,直接留下一個秦王朱樉,強勢占據了都城開京,李成桂沒有辦法,隻好將都城遷徙去了漢城,這些年來雙方一直明爭暗鬥,吃盡了苦頭。
現在回想起來,鄭道傳哪裏不明白,這該死的朱高熾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啊!
鄭道傳連忙躬身行禮,聲音帶著刻意的謙卑:“外臣鄭道傳,參見皇孫殿下。殿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大王已在漢陽備下宴席,恭請殿下移駕。”
“不必了。”朱高熾擺了擺手,語氣平淡,“立刻把李成桂叫來,否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鄭道傳額上的冷汗瞬間涔涔而下,連聲音都帶著顫:“殿下息怒,大王……大王其實也來了,就在岸邊的帳中候著,隻是想著殿下舟車勞頓,怕驚擾了殿下,才未敢貿然上前。”
這話半真半假,李成桂確實在港口,卻躲在遠處的觀海帳裏,故意讓鄭道傳先出麵探探虛實,想著能拿捏幾分姿態——畢竟如今他是朝鮮國王,總不能像當年依附明軍時那般卑躬屈膝。
可他千算萬算,沒料到朱高熾竟是這般強硬的態度。
“候著?”朱高熾冷笑一聲,胖乎乎的手指在腰間玉佩上摩挲著,“本王千裏迢迢從倭國趕來,他倒是擺起國王的架子了?去告訴他,三刻鍾內不到本王麵前來,明日秦王的護衛軍,就該去漢陽‘拜訪’他的王宮了。”
最後幾個字說得輕描淡寫,卻像一塊巨石砸在朝鮮群臣心上。
誰都知道,秦王朱樉在開京的一萬五千護衛軍,那是實打實的虎狼之師,真要開到漢陽,怕是能把王宮掀個底朝天。
鄭道傳哪敢怠慢,忙不迭地派親信往觀海帳跑,連禮都忘了行。
觀海帳裏,李成桂正端著茶碗,聽著手下回報港口的動靜。
聽說朱高熾指名要他親自出麵,他“啪”地把茶碗往案上一摔,氣得胡須倒豎:“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當年若不是我聽了他的攛掇,哪有今日的朝鮮?如今倒蹬鼻子上臉了!”
旁邊的侍從嚇得不敢出聲。李成桂喘了幾口粗氣,心裏卻清楚,朱高熾的話絕非虛言。
朱樉在開京虎視眈眈,明軍的水師就在仁川港外遊弋,他要是真敢抗命,怕是這國王的位子坐不了多久了。
“備轎!”李成桂咬牙道,語氣裏滿是憋屈,“本王去會會這位皇孫殿下!”
三刻鍾剛到,一頂青呢小轎匆匆停在碼頭。
李成桂掀開轎簾,臉上早已換上了謙卑的笑容,快步走到朱高熾麵前,深深躬身:“小王李成桂,參見皇孫殿下。小王不知殿下今日抵達,未能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朱高熾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李大王倒是架子大。當年在大明驛館裏麵,你可不是這樣的——那時你握著本王的手,說‘若能得大明相助,成桂願為大明犬馬’,這話才過了幾年,就忘了?”
這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李成桂臉上。
當年他為了借明軍之力推翻王氏,確實對朱高熾說了不少卑辭,沒想到今日竟被當麵翻出來。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隻能硬著頭皮笑道:“殿下說笑了,小王……小王不敢忘。隻是近日漢陽瑣事纏身,才疏了禮數。”
“瑣事?”朱高熾挑眉,目光掃過他身後的朝鮮官員,“是忙著花天酒地,還是忙著跟倭國商人偷偷換貨?”
李成桂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這些事他做得極為隱秘,沒想到竟被朱高熾知道了。
他連忙低下頭:“殿下明鑒,小王隻是……隻是為朝鮮百姓生計著想,絕無半點二心。”
“有沒有二心,我不在乎。”朱高熾淡淡道,“我隻知道,朝鮮是大明的屬國,國王的位子,是大明給的。既然坐了這個位子,就得守大明的規矩。”
他往前一步,聲音壓低了些,卻字字清晰:“當年讓你取王氏而代之,是看你識時務;留秦王在開京,是讓你別忘了本分。怎麽,現在覺得翅膀硬了,想自己說了算?”
李成桂的額頭抵著地麵,後背的冷汗浸濕了王袍。
他能感覺到周圍朝鮮官員投來的目光,有同情,有畏懼,卻唯獨沒有敢站出來替他說話的。
他知道,在朱高熾麵前,自己所謂的“國王威儀”,不過是個笑話。
“小王不敢。”李成桂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王……小王一切聽憑殿下吩咐。”
“這就對了。”朱高熾滿意地點點頭,終於收回了目光,“起來吧。我累了,先去開京歇息。至於你的宴席,就留著自己用吧——我怕吃了你的飯,消化不了。”
說完,他不再看李成桂一眼,轉身對朱樉道:“老二,咱們走。”
朱樉早就憋著一股氣,此刻見朱高熾把李成桂壓得死死的,心裏暢快得很,連忙應道:“好!胖侄兒,我帶你去看看開京的新馬場,那可是我從蒙古弄來的好馬!”
叔侄倆說說笑笑地登上馬車,留下李成桂和一眾朝鮮官員僵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