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七十六代家奴!二十五朝貳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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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瓛,暗中調查一下這衍聖公府,是否與蓮主有關!”
    接到朱高熾的命令,蔣瓛臉上的堅毅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掩的遲疑與凝重,眉頭緊緊擰成一團,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腰間的繡春刀刀柄,指節泛白。
    身為錦衣衛指揮使,他執掌天下最鋒利的監察之刃,多年來審訊過無數悍匪、查辦過不少勳貴官員,刀光劍影、陰謀詭計見得多了,從未有過絲毫畏懼。可此刻提及要暗中調查衍聖公府,這位以狠厲著稱的錦衣衛首領,竟罕見地露出了心驚膽寒之色。
    他深知衍聖公府絕非尋常勳貴世家可比——自漢以來,孔氏便被奉為文脈正統,曆經數十朝代更迭而愈發尊榮,到了大明更是地位超然,不僅坐擁萬頃田產、享盡免稅特權,更在天下士林之中有著不可撼動的號召力。
    天下文人墨客皆以孔家馬首是瞻,朝堂之上、地方州縣,處處都是孔氏的門生故吏,勢力盤根錯節,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遍布大明的每一個角落。
    錦衣衛雖權勢滔天,可麵對這樣一個兼具文化象征與龐大勢力的龐然大物,終究是投鼠忌器。
    一旦調查之事泄露,或是不慎觸怒士林,便會引發滔天巨浪——天下文人定會群起而攻之,指責錦衣衛褻瀆聖裔、敗壞教化,屆時不僅調查無法繼續,甚至可能動搖朝廷的民心根基。
    蔣瓛心中清楚,這絕非危言聳聽,衍聖公府的影響力早已深入骨髓,哪怕是錦衣衛的雷霆手段,在“捍衛聖人後裔”的聲浪麵前,也可能寸步難行。
    他看向朱高熾,語氣中帶著幾分艱澀:“將軍,衍聖公府乃天下士人表率,樹大根深,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此事……需三思啊!”話語間,難掩那份深入骨髓的忌憚。
    朱高熾勒馬立於曲阜城外的官道旁,望著遠方那片氣勢恢宏的建築群,聽著蔣瓛語氣中的為難與忌憚,眼神愈發冰冷。
    他轉頭看向蔣瓛,沉聲道:“蔣瓛,你不必畏懼。這衍聖公府雖號稱天下第一家、士林領袖,但其所作所為,早已不配這份尊崇,不過是一群趨炎附勢、毫無氣節的鼠輩罷了!”
    蔣瓛聞言,麵露驚愕,顯然未曾想過朱高熾會對衍聖公府有如此尖銳的評價。
    朱高熾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可知這孔氏一族的醜事?前宋年間,天下動蕩,孔家便鬧出了二宗並立的笑話,到後來更是出現三個衍聖公並存的荒唐局麵,為了一個虛名爭得頭破血流,全然不顧聖人顏麵。待蒙元蠻夷馬踏中原、入主華夏,你以為這些聖人血裔會秉持文人氣節,帶領族人精忠報國、抵抗外侮?”
    他頓了頓,語氣中滿是鄙夷:“恰恰相反!他們非但沒有半分抵抗之意,反而爭先恐後地向新主子忽必烈獻媚討好。孔氏子侄為了爭奪‘衍聖公’的頭銜,一個個跑到忽必烈麵前搖尾乞憐,醜態百出。忽必烈見了這般光景,不過是哈哈大笑,輕飄飄一句‘爾等皆回,務要竭力苦讀,若果有才華,朕方能封官’,便將他們打發了。即便獻媚不成,孔家人依舊一副奴顏婢膝的模樣,為了攀附權貴,竟還厚顏無恥地尊忽必烈為‘儒家大宗師’!”
    “這些所謂的聖人血裔,將文人士子的風骨、氣節、傲骨丟得一幹二淨,更是辱沒了華夏子民的臉麵!卻還好意思自稱士紳表率、天下第一家,實在令人不齒!”
    朱高熾的聲音愈發嚴厲,字字鏗鏘。
    蔣瓛聽得目瞪口呆,他雖知曉衍聖公府地位尊崇,卻不知其背後竟有這般不堪的過往。
    “前宋與元朝之事,或許還能借口迫於局勢、委曲求全,可這不過是他們無恥行徑的開始!”朱高熾話鋒一轉,語氣中怒意更盛,“這孔氏一族,簡直將‘審時度勢’‘能屈能伸’演繹成了‘奴顏婢膝’的遮羞布!早在金兵南下之時,他們便搞出‘兩宗並立’,一邊依附南宋,一邊討好金國;到了蒙元、金國、南宋三國並立之際,更是荒唐到‘三公並行’,三個衍聖公分別投靠三方勢力,這般毫無底線的行為,早已令天下有骨氣的文人所不齒!”
    更令人發指的是他們日後的所作所為!
    朱高熾眼中寒光閃爍,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場麵。
    滿清入關,順治元年,當時的衍聖公孔胤植便迫不及待地上了《初進表文》,字裏行間諂媚與肉麻,一口一個“萬國仰維新之治”、“率土歸程”,將順治帝捧上九天,全然忘了身為華夏文脈傳承者的立場。
    順治二年,滿清朝廷頒布剃發令,天下百姓奮起反抗,多少仁人誌士血灑疆場,可孔胤植卻率領族人率先剃發,還專門上奏《剃頭奏折》表忠心,將奴顏婢膝發揮到了極致!
    即便到了近代史,這衍聖公府依舊未能挺起脊梁!
    世人期盼他們能承擔起文壇領袖的重責,在國難當頭之際堅守氣節,可他們卻比先輩們有過之而無不及,依舊是那副趨炎附勢的嘴臉。
    一言以蔽之,這孔氏一族對待夷狄的態度,從來都是“誰來降誰”!
    金人來了降金,蒙元來了降元,滿清來了降清,哪怕日後島國入侵,依他們的性子,怕是依舊會選擇屈膝投降!”
    一想到這兒,朱高熾的語氣裏麵就充滿了憤怒與失望。
    “身為文壇領袖、士人表率,卻是最沒有風骨、最缺乏氣節的一群人,這難道不可笑嗎?”朱高熾反問一句,語氣中滿是嘲諷,“當年孔聖人提出‘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何等傲骨凜然,若他知曉自己的後人竟是這般模樣,不知會何等痛心疾首!”
    後世流傳“七十六代家奴、二十五朝貳臣”的說法,雖有失偏頗,卻絕非空穴來風!
    朱高熾緩緩說道,“對於這樣一個所謂的‘天下第一家’,我自始至終沒有絲毫好感。他們自確立地位以來,所作所為令人作嘔,早已背離了孔聖人的教誨。”
    他轉頭看向蔣瓛,語氣愈發堅定:“單說這衍聖公府在大明的行徑,便足以定罪!他們口口聲聲高喊仁義道德,暗地裏卻做盡了齷齪之事。那些養尊處優的孔家老爺們,堪稱天下士紳的‘典範’——貪贓枉法、巧取豪奪,私下征收苛捐雜稅盤剝百姓;克扣朝廷發放的財政補貼中飽私囊,利用特權為親友謀取官職;平日裏包養娼妓、嗜賭成性,生活糜爛不堪;更肆無忌憚地侵吞官產、公器私用,大肆兼並土地,致使無數百姓失去田產,流離失所!”
    朱高熾抬手指向曲阜城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蔣瓛,你無需再顧慮他們的身份地位。此次白蓮教作亂,若衍聖公府真的與那神秘‘蓮主’有所牽扯,便是天賜良機!我要趁機徹查孔氏一族,不僅要揪出幕後黑手,更要清算他們曆年以來的罪行,將這顆盤踞在大明腹地、敗壞風氣、魚肉百姓的毒瘤徹底拔除!”
    “你隻管放手去查,無論牽扯到誰,無論衍聖公府的勢力有多龐大,有我在,有陛下的信任,有錦衣衛的雷霆手段,定能還天下一個公道!”
    朱高熾語氣鄭重,給了蔣瓛十足的底氣。
    蔣瓛望著朱高熾堅定的眼神,心中的忌憚與為難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厲之氣。
    他躬身抱拳道:“末將遵令!即刻便調動所有眼線,徹查衍聖公府與白蓮教的關聯,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找出確鑿證據,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罪魁禍首!”
    朱高熾點了點頭,再次望向曲阜城。
    這座承載著千年文脈的古城,此刻在他眼中,已然成了藏汙納垢之地。
    衍聖公府的朱門高牆之後,究竟隱藏著多少見不得人的秘密?他們與白蓮教的“蓮主”之間,又有著怎樣的勾結?
    陽光灑在曲阜城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在掩蓋著什麽。
    朱高熾知道,接下來的調查注定困難重重,衍聖公府樹大根深,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軒然大波。
    但他已然下定決心,無論前路有多艱險,都要將真相揭開,讓那些披著聖人後裔外衣的蛀蟲,付出應有的代價,為大明掃清這股積弊已久的歪風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