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認清敵人!罪魁禍首是士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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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瞬間吸引了所有亂民的目光,原本喧囂的咒罵聲漸漸平息,人群中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那些堆積如山的財物,眼中滿是震驚與渴望。
他們瞪大雙眼,死死盯著那座金銀珠寶堆成的小山,金錠的璀璨、銀元寶的瑩潤、寶石的流光溢彩,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誰也想不到這些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士紳,竟藏著如此多的財富。
再看一旁碼得整整齊齊的糧袋,袋口敞開的地方,飽滿的麥粒、圓潤的大米清晰可見,淡淡的麥香隨風飄散,鑽入每個人的鼻腔。
人群裏有人忍不住喃喃自語,聲音裏滿是不敢置信:“這麽多糧食……夠咱們全縣人吃一整年了吧?”
有人下意識地往前湊了兩步,伸出手又猛地縮了回去,臉上寫滿了詫異與恍然——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忍饑挨餓、為了幾鬥米被煽動著鬧事的時候,那些口口聲聲喊著“清丈害民”的士紳,正守著金山銀山、吃著山珍海味。
先前被煽動起來的怒火,此刻正一點點被震驚取代,不少人臉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看向城樓上清丈學子的目光,也從敵視變成了複雜。
朱高熾緩緩策馬向前,玄色披風在夜風中獵獵作響,目光如炬掃過鴉雀無聲的亂民,朗聲道:“無錫的百姓們,你們都給我看清楚了!這些堆積如山的金銀糧食,不是朝廷搜刮的民脂民膏,全是從城外那些劣紳家中搜出來的!他們坐擁萬頃良田,卻靠著權勢隱匿賦稅,把本該上繳朝廷的錢糧盡數納入私囊;他們用威逼利誘的手段兼並你們的土地,逼得你們賣兒鬻女、流離失所!”
他抬手重重指向被鐵鏈鎖住、垂頭喪氣的劣紳,聲音陡然拔高,震得在場眾人耳膜嗡嗡作響:“此次江南旱情,不過是老天降下的一點考驗,可這些劣紳做了什麽?他們趁機囤積居奇,把糧價抬到天上去,讓你們買不起糧食、吃不飽肚子!等你們餓得走投無路,他們又編造‘清丈擾地氣’的鬼話,挑唆你們來衝擊縣城、圍攻清丈官,其心可誅!”
“你們以為自己是在為活路抗爭?錯!你們是被這些劣紳當槍使了!”朱高熾的聲音帶著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朝廷推行清丈田畝,從來不是為了壓榨你們,而是為了給你們這些底層百姓謀活路!你們想想,為什麽你們辛辛苦苦種一輩子地,卻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為什麽那些士紳足不出戶,卻能錦衣玉食、良田萬畝?就是因為他們靠著特權逃避賦稅,把本該由他們承擔的重擔,全壓在了你們的肩上!”
朱高熾勒轉馬頭,環視著漸漸騷動起來的人群,繼續高聲道:“清丈田畝,就是要把天下的土地都丈量清楚,讓每一寸田地都有據可查!以後朝廷收稅,隻按田畝多少來算——田多的多繳,田少的少繳,沒有田地的,一分錢賦稅都不用繳!不僅如此,那些被劣紳非法兼並的土地,隻要查明確有其事,朝廷會盡數歸還給原主;無地的流民,也能分到朝廷開墾的荒田!”
“說到底,清丈田畝傷害的,從來不是你們這些百姓的利益,而是這些士紳劣紳的利益!”他伸手指著那座金銀小山,“你們眼前看到的這些錢財糧食,就是他們從你們身上刮走的血汗!他們怕清丈,怕自己的不義之財被查抄,怕自己的特權被剝奪,所以才不擇手段地挑唆你們鬧事,妄圖中斷新政!”
朱高熾的語氣陡然變得沉重,目光裏滿是懇切:“我問問你們,如果清丈工作就此中斷,你們能得到什麽?劣紳依舊會兼並你們的土地,依舊會抬高糧價盤剝你們,你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一輩子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你們的孩子,依舊會淪為士紳的佃戶,世世代代被他們壓榨,永無出頭之日!”
“可如果清丈能順利推行下去,你們就能有自己的田,能吃飽穿暖,能讓自己的孩子讀書識字,不用再看士紳的臉色!”
朱高熾振臂高呼,“百姓們,醒醒吧!誰是你們的恩人,誰是你們的仇人,你們得看清楚!真正逼得你們走投無路的,不是朝廷,是這些騎在你們頭上作威作福的劣紳!”
人群中一片嘩然,先前的憤怒與迷茫,漸漸被恍然大悟的情緒取代。
有人看著那些堆積如山的糧食,想起自己家裏空空如也的米缸;有人看著被押解的劣紳,想起自己被強行奪走的田地;還有人想起士紳平日裏的跋扈嘴臉,想起自己受過的屈辱與欺壓。
朱高熾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百姓的心上。而那些擺在眼前的金銀糧食,更是鐵一般的證據,由不得他們不信。
“是王家!王家去年搶了我的三畝地!”突然有人高聲喊了起來,聲音裏帶著壓抑許久的悲憤。
“還有張家!他們家的糧倉堆得滿當當,卻看著我們餓死!”
“這些列該死的劣紳!害得我們好苦啊!”
此起彼伏的怒吼聲接連響起,一聲高過一聲,匯成一股洶湧的聲浪,在無錫縣城外的夜空裏翻湧回蕩。
百姓們看向劣紳的目光,瞬間變得赤紅,那目光裏燃燒著壓抑多年的怒火與屈辱,再也不見半分先前被煽動的迷茫與暴戾。先前對準城樓、對準清丈學子的怨憤,此刻盡數轉向了這些被鐵鏈鎖住的罪魁禍首,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再也無法遏製。
人群開始湧動,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被押解的劣紳,目光裏的恨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有人攥緊了手中的鋤頭扁擔,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有人咬牙切齒地往前擠,恨不得衝上去撕碎那些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嘴臉;還有人想起自家被強占的田地、被克扣的糧食、被逼死的親人,忍不住放聲痛哭,哭聲混著罵聲,更添幾分悲壯。
“就是王家!王家也搶走了我爹的地,逼得我爹跳了河!”一個年輕漢子聲嘶力竭地嘶吼,聲音裏滿是血淚,瞬間點燃了更多人的記憶。
“還有李家!去年大旱,他家糧倉堆得滿當當,卻不肯開倉放糧,眼睜睜看著我們啃樹皮吃草根!”
“這些畜生!平日裏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榨幹了我們的血汗,還敢挑唆我們來鬧事!”
一句句控訴,一聲聲怒罵,交織在一起,憤怒的聲浪直衝雲霄,震得夜空都在顫抖。
原本鬆散的人群此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凝聚起來,他們的目標無比清晰,就是那些站在空地上瑟瑟發抖的劣紳。
有人已經忍不住朝著劣紳的方向衝了過去,被錦衣衛緹騎及時攔下,卻依舊擋不住那漫天的咒罵與怒吼。
那些被鐵鏈鎖住的劣紳,此刻早已沒了先前設宴慶祝時的囂張氣焰,一個個麵如死灰,渾身篩糠般發抖。
他們看著眼前群情激憤的百姓,看著那雙雙赤紅的眼睛,終於嚐到了恐懼的滋味,往日裏對百姓的欺壓與盤剝,此刻盡數化作反噬的利刃,刺得他們無處遁形。
有人癱軟在地,大小便失禁,空氣中彌漫開一股難聞的氣味;有人哭喊著求饒,語無倫次地說著“我錯了”、“我願意捐糧捐錢”,卻隻換來百姓們更猛烈的唾罵。
夜風吹過,卷起地上的塵土,也卷起百姓們的怒吼。
那怒吼聲裏,藏著底層民眾對公平的渴望,藏著對壓迫的反抗,更藏著這場清丈新政注定要席卷江南的風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