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倉皇求饒!這可是謀逆大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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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命啊……”
周虎癱在主事衙門冰冷的地麵上,涕泗橫流,渾身篩糠般抖個不停,汙血混著淚水糊滿了整張臉,“我是被蠱惑的……我不想反啊……”
他死死摳著身下的青磚,指甲縫裏塞滿了塵土,腦海裏飛速閃過往日裏在銀場作威作福的光景——克扣匠人月錢時的得意,強搶民女時的囂張,摟著金銀酣睡時的奢靡,還有家中妻兒老小守著宅院的模樣。
一股滅頂的絕望瞬間攫住了他的心髒,他不過是個貪財好利的地痞無賴,靠著溜須拍馬、巴結逢迎才混了個副場官的差事,怎麽就稀裏糊塗地成了謀逆的叛軍首領?怎麽就踏上了這條誅九族的絕路?
可悔恨的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外麵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徹底撕碎。
陸豐率領的明軍已然撞開了銀場厚重的鐵門,“哐當”巨響震得整座衙門都在顫抖。
雪亮的刀鋒映著殘陽的血色,如同餓狼般朝著負隅頑抗的亂民劈頭蓋臉地砍去。
那些還抱著僥幸心理,妄圖憑借礦洞的複雜地形和高牆的堅固壁壘抵抗的亂民,在裝備精良的明軍麵前,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陸豐親自提刀衝在最前,鎧甲上濺滿了血汙,眼中淬著寒冰般的殺意,全然不顧那些亂民哭爹喊娘的求饒。
他牢記著朱高熾臨行前的命令——謀逆之罪,罪無可赦,凡燒殺劫掠、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火器營的三眼銃噴吐著致命的火舌,轟鳴聲震耳欲聾。
鉛製的霰彈如同暴雨般傾瀉而出,打在亂民身上,瞬間炸開一片刺目的血花。
有人被轟碎了胸膛,鮮血混著內髒汩汩湧出,染紅了腳下的石板路;有人被打穿了頭顱,腦漿濺得到處都是,軟軟地癱倒在地,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還有人被打斷了四肢,躺在地上翻滾哀嚎,斷骨刺破皮肉露在外麵,白森森的骨頭茬子看得人頭皮發麻。
步卒們手持長槍,排成整齊的隊列穩步推進,雪亮的槍尖如同毒蛇出洞,精準地刺入亂民的胸膛、咽喉。
鮮血順著冰涼的槍杆汩汩流淌,滴落在地匯成一灘灘血窪,踩上去滑膩膩的,讓人直打趔趄。
騎兵則策馬奔騰,鐵蹄踏過之處,盡是哀嚎翻滾的亂民,骨頭被踩碎的脆響與淒厲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響徹整個銀場,聽得人肝膽俱裂。
有幾個被裹挾的匠人扔掉手中的鋤頭鐵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拚命磕頭求饒,額頭磕得血肉模糊,哭喊著自己是被逼無奈。
可明軍的刀鋒依舊毫不留情地落下,寒光閃過,一顆顆頭顱滾落在地,眼睛還圓睜著,滿是不甘與恐懼。
畢竟他們手上早已沾了無辜百姓的血,燒過民房、搶過糧倉、殺過手無寸鐵的村民,謀逆的罪名早已釘死了他們的下場,容不得半分辯解。
一路平推下來,銀場裏早已是屍橫遍野,殘肢斷臂散落得到處都是,有的掛在高牆的城垛上,有的卡在礦洞的入口處,有的泡在血窪裏,散發出濃烈的血腥味,混雜著火藥的硝煙味,嗆得人幾欲作嘔。
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亂民,最終都成了刀下亡魂,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不到一個時辰,這座曾經喧囂的銀場便被徹底控製住,殘陽的餘暉灑在滿地的屍體上,勾勒出一幅人間煉獄的可怖圖景。
就在這時,朱高熾在一眾錦衣衛的簇擁下,緩步走進銀場。
玄色的披風上繡著猙獰的龍紋,在血腥的風裏獵獵作響。
他踩著腳下黏膩的血跡,眉頭都未曾皺一下,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遍地屍骸,眼神裏沒有半分波瀾,仿佛眼前的慘狀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塵埃。
朱高熾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被錦衣衛生擒的周虎身上,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淬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此刻的周虎早就被嚇破了膽,發髻散亂,衣衫被冷汗浸透,破了好幾個大洞,臉上沾滿了泥土、淚水和血汙,狼狽得如同喪家之犬。
一見到朱高熾身上明黃色的披風,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跪倒在地,腦袋磕得“咚咚”作響,地麵上很快就暈開了一片血跡,他哭喊著求饒:“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小人是被豬油蒙了心,是被人唆使的,求王爺饒小人一條狗命!小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孩童,求王爺開恩!”
朱高熾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那笑意裏滿是譏諷與不屑。
他緩步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在地上的周虎,二話不說,抬腳狠狠一腳踹在他的心口。
周虎慘叫一聲,像個破麻袋般摔了個四腳朝天,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差點沒背過氣去,口中的求饒聲也戛然而止。
“就這點本事,”朱高熾的聲音冷得像冰,語氣裏滿是譏諷,“也敢造朝廷的反?你也配?”
周虎疼得齜牙咧嘴,冷汗順著額頭滾滾而下,卻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他蜷縮在地上,看著朱高熾那雙沾滿血汙的靴子,隻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王爺明鑒!小人真的不是想謀反啊!是饒州李氏!是李氏家族的人找到小人,許給小人金山銀山,還說事成之後保小人做大官,享盡榮華富貴!小人一時貪財,才聽信了他們的妖言,鬼迷心竅犯下大錯啊!”
他生怕朱高熾不信,拚命磕頭,額頭磕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糊滿了臉頰,語無倫次地喊著:“都是李氏的錯!還有臨江府的張氏、南昌府的陳氏,他們都參與了!他們給小人送糧送兵器,讓小人煽動匠人叛亂,逼朝廷停止清丈!小人隻是個棋子,是個被利用的棋子啊!”
朱高熾聽後,發出一聲嗤笑,眼中的寒意更甚。
他豈會不知周虎是顆棋子?可這顆棋子的嘴裏,藏著他想要的大魚,藏著整個江南士紳勾結謀逆的證據。
“帶下去,”朱高熾冷聲下令,目光掃過身旁麵無表情的錦衣衛千戶,語氣斬釘截鐵,“嚴刑拷問,把他知道的所有士紳家族,不管是饒州的、臨江的還是江南其他州府的,全都一字一句地寫出來。筆跡、手印、人證,一樣都不能少!這可是謀逆大案,必須把罪證落實得鐵證如山,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蔣瓛躬身領命,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
嚴刑拷問本就是錦衣衛的拿手好戲,烙鐵、夾棍、釘指釘、剝皮楦草,有的是手段讓周虎把知道的一切都吐出來,哪怕是他忘了的,也能讓他“想”起來。
周虎看著錦衣衛千戶那雙凶神惡煞的眼睛,看著旁邊錦衣衛腰間那閃著寒光的刑具,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下場早已注定。
他癱在地上,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隻能發出絕望的嗚咽,再也說不出一句求饒的話。
夕陽徹底沉入西山,銀場的上空被血色的暮色籠罩,血腥味在風裏肆意蔓延。
朱高熾負手而立,望著滿地狼藉,眼神深邃如淵。
這場叛亂,不過是江南士紳的負隅頑抗,而他要做的,就是順著周虎這條線,將江南的士紳蛀蟲一網打盡,連根拔起,為清丈新政掃清最後的障礙,為大明的江山,鋪就一條長治久安的坦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