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月露窟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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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搜救隊帶著兩個瀕死的傷員終於衝破黎明前的最後黑暗,回到部落營地時,整個部落都驚動了。壓抑的擔憂瞬間化為沉重的忙碌。
“快 ,直接抬進月露療愈窟”淩淵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月露療愈窟是部落依靠一處天然小岩洞改建的“醫堂”,洞壁常年沁出冰涼潔淨的水珠(故名“月露”),溫度恒定,相對避風幹燥,是處理重傷員最理想的地方。
早已得到消息的靈葉、露角和攀枝三人(心思細、手腳穩,常協助藤心婆婆)已經焦急地等在洞口。他們迅速接過擔架,小心翼翼地將灰須和岩爪安置在鋪著厚厚幹草和幹淨獸皮的石台上。
“露角,攀枝,立刻燒沸水,把所有能用的骨刀、骨針、韌草線煮透,靈葉,準備最幹淨的韌草布”藤心婆婆一進入熟悉的環境,立刻恢複了主心骨的威嚴,快速下達指令。三人應聲而動。
淩淵的目光掃過兩個傷員。灰須依舊昏迷,斷臂和額頭的傷口在係統“深度止血凝膠”和紅絨苔粉的雙重作用下,暫時穩定,但失血過多造成的蒼白和冰冷依舊觸目驚心。岩爪的情況更糟,那根猙獰的石錐如同死神的獠牙,貫穿他的身體。
“阿璃,紅絨苔粉存量,醉骨草根汁”淩淵語速飛快。
阿璃迅速清點:“紅絨苔粉還有一小罐,醉骨草根汁有三竹筒,夠用,我去取‘冰晶苔’和‘凝血藤’粉”她轉身衝向藥材角。
淩淵點頭,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疲憊。“藤心婆婆,阿璃,我來處理岩爪的貫穿傷和灰須的斷臂。你們協助,用醉骨草汁減輕痛苦,準備隨時止血。” 他的權威不容置疑。
“好”兩人齊聲應道。
手術在簡陋卻準備充分的月露窟中進行。淩淵先用混合少量紅絨苔粉的涼開水衝洗岩爪傷口周圍和暴露的石錐部分。阿璃將浸潤高濃度醉骨草根汁的韌草布敷在岩爪口鼻附近並滴入少量。藤心婆婆同樣處理灰須。
淩淵閉上眼:“係統,啟動‘精密手術輔助模式’,目標:岩爪。聚焦:腰腹貫穿傷異物移除、內部止血、汙染清理、髒器損傷最小化修複。同步啟動生命體征強化維持”。
[指令確認,消耗能量點:15點。啟動‘微觀視野’、‘神經末梢抑製’、‘局部血管收縮’、‘納米級清創’、‘生物粘合修複’模塊]
一股強大的暖流包裹住岩爪。在淩淵的視野中,傷口被放大解析。他的手穩如磐石,拿起最鋒利的骨刀,在係統精確引導下,極其輕微地擴大外部創口。
“止血布準備”淩淵低喝。阿璃立刻到位。
骨刀輕撥組織的瞬間,淩淵意念急轉:
“移除異物,同步封閉血管,修複破損!”
那根致命的石錐,在係統無形力量包裹和淩淵巧妙配合下,被極其平穩、勻速地抽離出來,幾乎同時,係統生成的“生物粘合凝膠”和“深度止血因子”瞬間封堵住所有可能崩裂的血管斷口,並對撕裂的腸道壁和腎髒包膜進行緊急“粘合”與“隔離”,外部創口隻有少量血液滲出,被阿璃死死按住。
整個過程造成的二次損傷降到最低,藤心婆婆看得瞳孔劇震。
處理完貫穿傷,淩淵毫不停歇轉向灰須的斷臂。在係統“微觀視野”和“骨骼複位引導”下,他清理碎骨汙染物,精準對合複位骨頭,並用係統能量促進斷端細微“生長粘合”。外部用木夾板和藥汁浸泡的韌草布,由藤心婆婆和阿璃牢固包紮固定。額頭傷口也清理縫合。
當最後一針打結,淩淵才長出一口氣,後背濕透。巨大的能量消耗和精神緊繃後的疲憊湧來。
“暫時穩定了,接下來,看他們自己和我們了。”聲音沙啞。
藤心婆婆和阿璃看著呼吸總算平穩的傷員,眼中充滿慶幸與敬畏。靈葉三人目瞪口呆。
“靈葉、露角、攀枝,”阿璃聲音清晰有力,盡管疲憊,“從今天起,你們三人專職照料灰須叔和岩爪。靈葉負責喂藥、清潔;露角負責翻身、移動;攀枝負責傷口換藥和觀察記錄。所有操作,尤其岩爪換藥,必須在藤心婆婆或我監督下,兩人以上在場,輪流值守月露窟,寸步不離”。
“是”三人鄭重應道。
阿璃看向鹿婆婆:“婆婆,傷員需靜養,幼崽們集中到您窩棚旁有矮柵欄的空地,由您和幾位年長雌性統一看護教導,既安全,也方便我們。”
鹿婆婆立刻點頭:“好,老婆子這就去,那片空地正好” 她轉身張羅。
在月露窟外不遠,一處能曬到上午陽光的石墩上,霜華裹著厚獸皮,緩慢活動著還有些僵硬的腿腳。重傷初愈,臉色蒼白,眼神沉靜。她目光常落在忙碌的月露窟洞口,或是在不遠處空地上教導幾個半大幼崽辨識草葉的阿璃身上。
有時,她會撿起小樹枝,無意識地在腳邊沙地上劃拉。那些線條由規整的直線、弧線、交叉點構成複雜幾何圖案(符陣基礎)。
當阿璃分揀新曬幹的藥草時,霜華會“恰好”路過,沉默蹲下幫忙整理。手指精準地從一堆“止血藤”中挑出兩三株外形相似、葉片邊緣有細微鋸齒的“蛇涎草”(劇毒),輕輕放在一邊,不發一言。
這些微小的細節,都被拖著疲憊身軀走出月露窟透氣的淩淵,不動聲色地看在了眼裏。
夜色深沉,營地終於安靜。月露窟內,靈葉和攀枝值守,露角在洞口打盹。傷員生命體征暫時平穩。
阿璃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回到她和淩淵的石屋。淩淵正就著油燈微光,用炭條在磨光的骨片上記錄手術細節和用藥方案,眉頭緊鎖。
看到阿璃進來,他放下骨片,眼中的銳利被深深的疲憊取代。阿璃沒有說話,走過去輕輕靠進他懷裏。淩淵伸出結實的手臂,將她緊緊環住,下巴抵在她帶著草藥清香的發頂。
兩人靜靜依偎,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和體溫,汲取著這片刻的安寧與力量。沉重的壓力、對傷員的擔憂、未知的威脅千頭萬緒,唯有相擁的溫暖真實可靠。
過了許久,阿璃才悶悶開口,聲音倦極:“淵哥他們,能撐過去嗎?”
淩淵收緊了手臂,聲音低沉而磐石般堅定:“會好的,我們救回來了,就不會再讓他們離開。明天開始,用最好的藥,最精心的照料” 他輕輕吻了吻阿璃的額頭。
阿璃在他懷裏蹭了找更舒服的位置,緊繃的神經在熟悉的氣息和懷抱中終於鬆懈下來一絲。她抬起頭,望進淩淵深邃卻同樣布滿血絲的眼中,低語道:“幼崽們都在鹿婆婆那兒,今晚,隻有我們。”
這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淩淵環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另一隻手抬起,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撫過她眼下疲憊的陰影,然後捧住她的臉頰。他的吻不再是落在額頭,而是帶著灼熱的氣息,印上她微涼的唇瓣。
這個吻起初是溫柔的慰藉,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彼此的心疼。但很快,如同幹柴被點燃,壓抑了一整天的恐懼、壓力、以及對生命和彼此的強烈渴望,瞬間爆發出來。唇齒交纏變得激烈而深入,仿佛要通過這種方式確認對方的存在,汲取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氣。淩淵的手掌順著阿璃的脊背滑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更緊密地壓向自己。阿璃也回應著,手指插入他汗濕的發間,指甲無意識地刮過他緊繃的後頸。
石屋內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衣料摩擦的悉索聲。油燈的火苗劇烈搖曳,將兩人交疊的身影放大、晃動在石壁上,充滿了原始的生命力。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有肢體最直接、最激烈的交流,仿佛要將所有的擔憂和重負都暫時拋卻,在這隻有彼此的方寸之地,用最原始的方式證明他們還活著,還擁有彼此。
當激烈的風暴終於平息,兩人相擁著躺在鋪著厚厚獸皮的簡陋石床上。汗水黏膩,心跳如鼓,但一種深沉的安寧和力量感卻彌漫開來。淩淵將阿璃汗濕的額發撥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溫存而珍重的吻。
“睡吧,”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滿足後的慵懶和不容置疑的保護欲,“一切有我。”
阿璃含糊地“嗯”了一聲,將臉埋在他汗濕卻無比踏實的胸膛上,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沉沉的、無夢的睡眠。淩淵擁著她,感受著她平穩的呼吸和溫熱的身體,聽著屋外依舊嗚咽的風聲,眼神在昏暗中卻異常清醒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