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官司就打官司！我們還怕了誰不成？”黃老太婆氣勢洶洶地道。
    “那行，我這就算是調解不成了。”民警道，“不過你知道打官司是什麽流程嗎？”
    “什麽流不流程？”黃老太婆道，“不就是去法院告狀嗎？”
    民警笑了笑，道：“沒有你說的這麽簡單，首先你需要寫訴訟狀遞交法院，然後等待法院受理、開庭，有可能會等幾天，也有可能是十幾天甚至個把月。就你們這情況，最好還要找個律師。對了，律師費、訴訟費要你們自己出，如果官司打輸了，你們還要支付對方的訴訟費用。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黃老太婆人都傻了，她沒想到打個官司這麽麻煩，而且還要給這麽多錢。
    最重要的，還要這麽多時間！
    家裏馬上就要挖紅薯了，她哪有時間一直在城裏耗著？
    於是她咬了咬牙，又問：“那我們一起去醫院檢查！”
    “這是最好不過的，”民警道，“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劑狂犬疫苗最少也是一百多塊。”
    “多少？”
    黃老太婆心肝兒都在發顫了。
    打一個針而已，就要一百多塊，這不是搶人嗎？
    “那……那他也不一定要打這個針。”
    “對方有充足的理由要求打狂犬疫苗，這一點我們是支持的。”民警道，“畢竟萬一出了人命，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黃老太婆人都麻了，本來以為到了派出所，她就能好好地讓沈富麗一家子賠錢，萬萬沒有想到，她還要比人家賠得更多！
    這都是什麽事啊！
    “我不幹！”黃老太婆道，“反正我隻撓了他一下，賠不了那麽多！”
    “我這邊也已經盡力了，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民警說著開始收拾東西，“要是你們雙方無法達成和解，那就去法院提起訴訟吧。”
    “民警同誌，”黃老太婆見他起身走了，趕緊追到門外，壓低聲音問道，“那我問問你，要是我們去法院打官司，能贏的把握有幾成？”
    “這個我不知道。”民警道，“不過我想跟剛才的結果也差不了多少。你把人撓傷了，看著是小事，但實際上並不是小事。相反你兒子流了那麽多鼻血，看起來很嚴重，但實際上屬於輕微傷，也沒有多少隱患。”
    最後民警又道：“再加上整件事是你們過錯在先，對方完全可以憑借這一點，讓你們處於完全的被動，所以我還是勸你們好好想想再做決定。到了法庭上，法官可就沒我這麽好說話了。”
    黃老太婆咬咬牙問：“那我讓他們少賠點，就賠三十塊，你看行不行？”
    民警都要笑了。
    說真的，要不是他民警這個身份，他都恨不得一腳給這老太婆踹開。
    偷偷想把小孩帶走，還要動手打小孩，發生了糾紛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要人家賠錢，這種人有什麽資格當父親？但奶奶？
    他倒是巴不得黃老太婆去法院起訴呢，以沈薇那麽厲害的手段，隻要上了法院，必定讓這對奇葩母子吃個大虧，說不定還得去看守所蹲幾天。
    “這不是我說了算，你得去問對方。”民警道，“不過依我看他們是不會答應的，他們不問你要三十塊就不錯了，我最多勸勸他們你們各自支付自己的費用，互相不用賠償。”
    黃老太婆一聽心都涼了。
    鬧騰了半天，結果一分錢賠償都要不到，白白耽誤了這麽多時間，還要搭上車馬費、住宿費，還賠了擺小攤的三十多塊。
    張琳琳那個賤蹄子也帶不回去了。
    這次來城裏，簡直虧大發了啊。
    最後她想了想，犯不著在這件事上一直掰扯，這次沒有機會，下次重新再來就是了。
    隻要準備得周全點，下次肯定能把那賤蹄子帶回去，以後嫁她的時候再多要點彩禮，連本帶利都撈回來。
    “那行，”黃老太婆道，“你去幫忙說說，我們各管各的。”
    民警見狀心裏也鬆了口氣，這就算調解達成了。
    沈薇這邊也不願意為了這麽點小事浪費時間，但她提出了一個要求，要張光明再次當著民警的麵，重申了離婚協議中不能隨意解除琳丫頭這一條，並還要他寫下保證書。
    要是他再敢犯同樣的錯誤，下次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哪怕是浪費十天半個月，沈薇也要把他告上法院。
    也隻有這樣，琳丫頭的人身安全才能得到一定的保障。
    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沈薇帶著琳丫頭先回學校，叮囑姑姑帶著蔣平去就近的醫院。雖然不需要打什麽狂犬疫苗，但還是要消消毒什麽的。
    看蔣平臉上被撓傷的地方，估計兩人結婚的那天都好不了啊。
    當然要是用點薇薇月的護膚品，應該能好得快一些，但沈薇沒有給他用。不是她舍不得，而是她覺得吧，這兩道抓痕也算是一種見證，是蔣平回真心誠意守護姑姑和琳丫頭的最好的見證。
    “大姐，”回學校的路上，琳丫頭問道，“你為什麽要放過他們？”
    “你怎麽知道我放過他們了？”
    “我在學校的圖書館也看過幾本法律書，也是懂法律的。”琳丫頭道，“要是我們去法院告他們，他們肯定會受到懲罰。”
    但沈薇卻搖了搖頭，道：“不一定的，而且會浪費很多時間。”
    這個年代法院在針對家庭糾紛這一塊，基本上都是能勸和就勸和，像張光明這種強行帶琳丫頭走，並且是初犯，所以即便到了法院也不會被視為違法犯罪，頂多就是賠禮道歉加警告處分。
    加上最近幾天會很忙，她也沒時間為了這點事去跟張家耗著。
    但如果張家不知悔改，以後還敢做出這種事，那她斷然不會跟他們客氣。不管是用什麽手段，都要讓他們受到教訓，新賬舊賬一起算。
    “以後你還要自己一個人上下學嗎？”沈薇
    “要啊！”琳丫頭道，“我要跟大姐好好鍛煉身體，我還要去學功夫。下次他們要是敢再來，我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沈薇都被她逗笑了，不過學功夫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她。
    隨著科學的發展，以後的人們都逐漸認清了功夫的本質，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神奇，但他們不一樣啊。
    她有大量的靈泉水，可以極大幅度地改善體質，說不定真能練出點真本事呢？
    當然這種事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來，還得有機會。
    回到學校，沈薇把琳丫頭送進了教室，並叮囑她暫時不要一個人回家了，放學後就去她的實驗室，等她一起回家。
    要是她沒有空，也會安排人送她，至少在琳丫頭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都要這樣。
    ……
    琳丫頭差點被張家帶走的事，最終還是傳開了。
    奶奶在聽到這個情況後，立即放下了手裏的事兒，火急火燎地到處打聽，直到姑姑跟蔣平回家，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她之後，奶奶這才放下心來。
    “要死的張家陰魂不散，”奶奶道，“今天也是沒遇上我，不然哪兒能讓他們這麽容易就走了？”
    “媽，您就別再想這事了。”姑姑道，“還好沈薇動作快，在派出所也是她在說話，不然我們還得賠他們錢呢。”
    “憑什麽賠他們錢？”奶奶沒好氣地道，“你也是，這麽大個人了，也不能啥事都靠著沈薇，她一天多忙啊。”
    “媽，您說得對。”蔣平道，“以後我就天天去接送琳琳吧，這樣沈薇也能省心點。”
    “也不是說非要這樣。”奶奶道，“她反正是順路，也耽誤不了多大的事，倒是你天天去接去送，還要耽誤她讓你做的事兒，反而成不好了。”
    奶奶想了想，又道：“這樣吧，你倆也別為這個事兒心煩了。早上就讓琳丫頭跟沈薇一起去學校，沈薇不去學校的時候，我抽空去送送。正好工坊又要忙起來了，我再多請兩個人，這樣每天就能早點下班，我也有時間去接孩子。”
    “媽，這樣您太辛苦了。”蔣平道。
    “接個孩子有啥辛苦的？我還沒老到那個地步呢。”奶奶道，“再說家裏誰不辛苦？想不辛苦就能賺到錢，就能把日子過好，那隻能是做夢。其實也就是兩三年的事兒，等琳丫頭考上了大學就可以住在學校裏，到時候她也不稀罕我們天天操她的心了。這事就這麽定了吧，晚上我去跟沈薇說。”
    見她這麽堅持，沈富麗跟蔣平心裏陣陣感激。
    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現在他倆是真正體會到了。
    “今天你倆也別閑著。”奶奶又道，“沒幾天你們就要結婚了，新房那邊的東西買得咋樣了？沒弄好趕緊去弄。”
    說著她去屋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千塊錢，塞到了沈富麗的手裏：“上回你出嫁的時候，家裏窮，娘也沒什麽本事，沒給你置辦什麽嫁妝，讓你去了婆家後被人看不起，娘對不起你。”
    “媽，您可千萬別這麽說。”
    “我說的是實話，”奶奶道，“這次雖然你遇到了好人家，不用擔心被欺負，但娘還是要給你置辦些東西的。這些錢是沈薇的意思，她說我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讓我不要亂買，就把錢給你們，讓你們按照自己的喜好去買。別舍不得花，你娘現在比你有錢，沈薇那兒還幫我存了不少呢。”
    沈富麗知道這是大實話，也就沒再多推辭。
    兩人又說了一大堆謝謝後，這才一起騎著蔣平的舊自行車出門，準備去采買新房子的家具。
    看到兩人遠離的身影，奶奶眼裏泛起一片朦朧。
    這是親女兒第二次嫁人，希望這次她能過上美滿的日子吧……不，是一定能過上美滿的日子。
    因為這一次有沈薇，她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