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島人要和華國人比中文？
    白顧言真是長這麽大從沒遇到過如此白給的事。
    不過，畢竟有句話叫“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並不認為柳智敏會白給的他也沒放鬆警惕。
    “我有什麽不敢的？具體怎麽比？”
    既然比賽內容完全是一邊倒的狀態，那規則上肯定會有對她利好的設計吧？他是這麽想的。
    “我們不直接說詞，隻說和詞有關的信息。”
    “比如，有一次在圖書館避雨，你在書架上發現了一本小說，然後教給我的中文是什麽？”
    柳智敏為了能讓他更有興致，更自然地寫出名字，的確有做設計。
    這個規則簡單地說就是，通過猜謎的方式淡化寫字的重要性，把中文比拚變成記憶力比拚。
    “白夜行。”
    白顧言一聽，瞬間搞懂規則。
    蠻有意思的，至少要比單純寫字來得好玩，很符合他的口味，而且局勢應該不會太不平衡。
    比賽嘛，他可不想光單方麵虐她。
    “對，就這麽玩。”
    柳智敏看他一眼，見他果然有被勾起興趣，當即從包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簽字筆和筆記本。
    筆是從酒店拿的，給他一支，她自己留一支。
    本子則是寧寧昨晚陪她出去買的，表麵看不出特別，但其實是專門挑的接近情書紙的內頁。
    “女士優先，你先問。”
    接過筆和紙，白顧言倒是沒發現這點細節。
    把筆記本電腦合上放回包裏，再將紙鋪到小桌板上，他便一邊用手指轉筆，一邊等她出題。
    “你跟我說的第一句中文。”
    柳智敏也沒囉嗦，立馬拋出第一題。
    白顧言想了想，大概是因為人往往都會對各種第一次印象深刻，緊接著就在紙上寫下答案。
    等柳智敏寫完一對。
    「你好」、「你好」，回答正確。
    “字寫得不錯呀，平時有找時間練過？”
    而比起意料之中的結果，白顧言更關注的是字跡。
    她寫在紙上的字沒有連筆，橫是橫、豎是豎，一筆一畫清晰分明，有種小學生寫字的味道。
    認真、工整、可愛。
    “有時間會練，除了簽售，我們還會給粉絲寫中文卡背的。”
    柳智敏見他一副有些意外的樣子，小腦袋瓜兒一斜，小嘴一歪，臭屁地表示不要瞧不起人。
    “厲害，是我小看你了。”
    白顧言很給麵，順著又誇一句。
    “該你了。”
    柳智敏聳起鼻子輕哼一聲，然後提醒道。
    “該我了......”
    不像她那樣早有準備的白顧言轉著筆思考起來。
    “你上完第一節中文課，我問了你什麽？”
    片刻後，他想出這麽一個跟她剛才那一問差不多，同樣屬於是各種第一次其中之一的節點。
    “很簡單~”
    恰巧，柳智敏也有把這個節點納入自己的題庫。
    在腦袋裏回憶一下昨晚複習過的筆畫，她很快便在「你好」旁邊寫下「難嗎」，亮給他看。
    “確實不能小看你了。”
    白顧言看到她寫的答案，抬起擋在答題紙上的大手，「難嗎」兩個字隨之出現，她答對了。
    “哼~當心吧~”
    “第二題，我們第一次用中文聊天聊了什麽？”
    柳智敏又跟小豬似的哼他一聲，迅速開啟第二輪回憶拚寫，難度比先前的第一問大了許多。
    “...”
    但白顧言依舊隻是稍微想了兩秒，就一手作為防護擋在紙邊，一手動筆在紙上寫下八個字。
    “？？？”
    注意到他似乎寫了好多字，柳智敏這個出題人反倒有點懵，主要她寫下的答案隻有兩個字。
    “你好了？”
    “好了，來，對答案。”
    兩張紙湊到一起，他的八個字是：「吃飯了嗎？吃的什麽？」，她的兩個字則是「吃飯」。
    字數不一樣，意思一樣。
    “平心而論，我是不是應該算兩分？”
    白顧言看一眼自己寫的答案，再看一眼她紙上的答案，總覺得寫了更多字的自己有點吃虧。
    “憑什麽？又不是我讓你寫那麽多的~”
    柳智敏才不管他吃不吃虧，薄薄的肩膀帶動著“鵪鶉蛋”左搖右晃，故意嘚嘚瑟瑟地氣他。
    嗯......嘚瑟得很可愛。
    “你最好能贏。”
    “來，寫寫我教你的第一個繞口令。”
    當然了，可愛歸可愛，比賽是比賽，撒嬌賣萌都不影響白顧言放狠話，更不妨礙他使損招。
    讓一個小老外寫繞口令，隻能說不愧是他。
    “......阿......”
    看給柳智敏這個小老外氣的，不光不嘚瑟了，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小嘴微張欲“xi”又止。
    “換一個？”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白顧言嘚瑟了。
    雖然他沒有哼她、晃肩膀、搖腦袋，可臉上的表情任誰看、怎麽看都是三個大字：求求我。
    “......”
    柳智敏更氣了，氣鼓鼓地盯著他，氣呼呼地磨著牙......
    “我不會。”
    氣著氣著，她放棄了。
    很簡單，反正對她來說輸贏不是最重要的事，隻要能套路到他寫名字，大不了給他洗襪子。
    “那你問吧。”
    她沒上鉤，白顧言也不嘚瑟了。
    因為就和輸贏在柳智敏心裏無所謂一樣，和搶先贏下一分相比，他實際更喜歡逗她的過程。
    “我來了，你第一次教我寫的中文是什麽？”
    而當出題權再次輪回來，柳智敏以防他再玩出什麽新花樣，終於問出關鍵一問。
    七年前，他教過她許多中文，昨晚準備問題時，記性不太好的她不確定有沒有全記起來。
    但如果要說他親手教她寫的中文，她在這七年中一直沒忘記過，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名字。
    “這麽簡單？”
    顯然，白顧言同樣記得，話音一落，他便將正在指間旋轉的簽字筆歸位，提筆寫下三個字。
    轉頭看向旁邊......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柳智敏好像寫得比前麵三次加起來還要認真，仿佛每一筆都承載著千斤重量。
    “好了。”
    她抬起頭的刹那，眼眸中還閃過了一抹白顧言未曾見過的光彩，一閃而過，然後在她眼中化為了他。
    或許，和答案有關？不應該吧。
    “3......2......1......”
    三秒倒數，兩個人同時拿起寫著答案的紙......
    「白顧言」、「柳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