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近瘋者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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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翡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怎麽了?怎麽從進門就怪怪的?”
    豈止是從進門起,其實裴涇從昨夜就開始怪了,擔心得一夜沒睡好。
    裴涇深吸了口氣,像是在壓抑什麽情緒,語氣難得溫和,“你……可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啊。”薑翡茫然地搖了搖頭,突然靈光一閃,一轉話鋒道:“有!我渾身都不舒服!”
    薑翡突然捂住心口,做出西子捧心狀,“尤其是這裏,特別難受。”
    “心口疼?”裴涇起身,“快去叫太醫。”
    薑翡連忙拉住他,心說真是個榆木疙瘩。
    她眼波流轉,道:“這是心病,得你來治。”
    裴涇在原地站了片刻,拳頭握了又鬆,鬆開又握,最終什麽也沒說就轉身離開,留薑翡一臉懵逼地坐在床榻上。
    ……
    到了傍晚,護國寺的方丈和太醫齊齊到了。
    兩人年紀都不輕,一路趕來顛得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老方丈在別莊轉了一圈,表示此地三麵環山聚齊,簷角懸月映星,為天氣靈氣鍾毓之所,莫說邪祟不敢近身,便是尋常魑魅魍魎也難踏入此境。
    所以不是邪祟纏身,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
    段酒將太醫請入房中,裴涇正在書房內等候。
    太醫行了禮便拿出脈枕準備給裴涇診脈,問道:“王爺近來可是身體不適?情緒難以控製?”
    既然緊急將他叫來,那必定是有要緊事了,太醫一路都在想該如何調整藥方。
    裴涇頭也疼心也憂,一擺手道:“不是本王,是另外一個人。”
    太醫道:“敢問王爺是何症狀?”
    “好像是瘋了。”裴涇一臉凝重,“不過和本王是不一樣的瘋法,該如何治?”
    太醫臉上呆滯了一瞬。
    又瘋一個?難道是近朱者赤,近瘋者瘋?
    裴涇又皺著眉把薑翡的症狀說了一遍後,太醫道:“依微臣看,此症是癔症的表現,患者常自言自笑,似與人交談,實則神思恍惚……”
    裴涇臉色驟變,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扶手,“可有醫治之法?”
    “有,需慢慢調理,不過,”太醫又道:“到底是不是癔症,還需診後再斷。”
    裴涇頷首,又道:“但她自己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瘋了,本王擔心刺激到她,你在問診的時候千萬不可提到此事,別刺激到她。”
    太醫連忙應下,裴涇親自領著太醫往薑翡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再三叮囑。
    “待會兒診脈時,就說例行請脈。”
    太醫連連稱是。
    到了房門口,裴涇突然又拉住太醫,“本王無論如何,不惜一切辦法也要治好她。”
    太醫心頭一震,連忙應道:“微臣定當竭盡全力。”
    推開房門,薑翡正在和聞竹還有九桃玩牌。
    裴涇清了清嗓子,“太醫來給本王請平安脈,順便也看看你。”
    聞竹和九桃是知道太醫要來的事的,趕忙起身,“小姐昨天睡得太久,是該請大夫好好看看。”
    薑翡不疑有他,爽快地伸出手腕:“那就麻煩太醫了。“
    太醫小心翼翼地搭上脈搏,仔細診察了片刻,眉頭漸漸舒展。
    他又觀察了薑翡的舌苔,麵色,見她麵色紅潤,眼神靈動,哪裏有半分癔症的樣子?
    “太醫,我身體好嗎?”薑翡笑吟吟地問。
    “呃……小姐脈象平穩,氣血充盈,五髒調和,身子骨十分健康。”
    裴涇臉色一變:“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太醫篤定道:“微臣行醫數十載,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薑翡的目光在裴涇和太醫之間轉了轉,“怎麽我身體好你好像很不高興?”
    裴涇連忙收了表情,“沒病就好,否則得耗費本王多少好藥材。”
    說完帶著太醫一道出了門,走到院外僻靜處。
    “此間無其他人,你可以說實話了。”
    太醫道:“方才微臣在房中說的就是實話,小姐身子骨的確很好,若真要說病症,那就隻有……”
    “什麽?”裴涇心中一緊。
    太醫偷偷覷了他一眼,說:“宮寒。”
    裴涇一愣,“宮寒是什麽病症?會讓她發瘋嗎?”
    太醫:“……”
    嚴格來說,要是太嚴重,的確可以疼得發瘋。
    太醫有點無語,但想保持沉默是不行的,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小心翼翼地解釋:“王爺,宮寒……是指女子胞宮受寒,每至經期,寒凝氣滯,不通則痛,會導致……呃……月事不調,受孕艱難……”
    裴涇的臉色頓時變得精彩紛呈,從震驚到尷尬,最後定格在若有所思上。
    他輕咳一聲:“那……該如何調理?”
    “需溫補氣血,忌食生冷,不過小姐的宮寒並不嚴重。”
    “那瘋症呢?”
    敢情說了半天王爺還惦記著這茬呢?
    太醫心裏暗歎,隻得硬著頭皮道:“王爺,依微臣看,小姐神誌清明,言行舉止皆與常人無異,實在不像有癔症的樣子。”
    裴涇眉頭緊鎖:“那她為何總自言自語?”
    “這個……”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這個微臣實在是診不出病症,但微臣行醫數十載,敢確定小姐精神正常,並無其他病症。”
    “難道是……裝病?”裴涇眼神一凜。
    太醫含蓄道:“倒也不無這種可能。”
    裴涇不知想到什麽,抬腳就往自己的院子裏去。
    段酒趕忙讓人送走太醫,跟上前去,見王爺回到書房就開始翻找東西。
    “王爺可是在找什麽?”
    “那本書呢?”裴涇繼續翻找。
    “可是那本《倒追王爺一百零八招》?”
    “不是。”裴涇繼續翻找,終於從帶來的一箱子書裏翻出一本書來,找到其中一頁。
    書中女主心悅王爺,卻被書中男二囚禁,女主為了離開他去見男主,於是裝病去外麵就醫,借此逃脫。
    裴涇一下跌坐進椅子裏。
    雖說他和書中男主一樣,都是王爺,但同人不同命,人家有女主拚命相見,而他隻配做男二。
    “好!好個薑如翡!”裴涇重重地闔上書,冷笑一聲,“為了離開本王,連裝瘋賣傻都用上了。”
    段酒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小心翼翼勸道:“王爺息怒。”
    裴涇把書一扔,“她以為裝瘋賣傻就能騙過本王?比瘋,她比得過本王嗎?”
    段酒站在一旁,嘴角抽了抽。
    他見過比文武的,見過比大小的,甚至見過比誰撒尿遠的,今日倒是開了眼,竟然有人比瘋。
    更離譜的是,自家王爺還一副當仁不讓、舍我其誰的樣子。
    怎麽?還瘋出優越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