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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錦瑟和林芊尋一起坐在馬車裏,隻是容錦瑟比較緊張,一顆心都緊繃著,她今日是按照秦沐苒的要求將林芊尋帶出來。
至於秦沐苒想做什麽,她卻是不知道。
林芊尋早已知曉今日出門的目的,她怕容錦瑟擔憂便笑著安慰她:“沒事的,盡兒派人跟著呢,你別擔心。”
容錦瑟往林芊尋身邊挪了挪,然後抱著她的胳膊依偎在她的懷中問:“娘,你說人性是本善還是本惡呢?”
林芊尋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當然是本善的。”
容錦瑟很是不解:“既然是本善那為什麽還有那麽多的壞人?”
“是因為人有七情六欲。”
林芊尋向她解釋著:“佛家有雲:貪、嗔、癡乃是惡之根源,貪便是貪愛,非得到不可,否則心不甘情不願。嗔是沒稱心如意就發脾氣,怨天尤人,癡是不明白事理、是非不明、善惡不分。若是被這三惡所困,就會迷失本心做出錯事。”
容錦瑟聽著她的解釋,想到自己上輩子所行就是被三惡當中的癡所困,最終做了惡得了報應。
她坐直了身子,神情認真:“我明白了,隻要固守本心不被貪嗔癡所擾,就不會成為一個惡人。”
林芊尋欣慰一笑道:“其實善與惡往往就是一念之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而這一念之間就是你的本心。嬌嬌,你要記住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迷失自己,遇事要冷靜思考,得不到的東西也不去強求。”
容錦瑟重重的點了點頭,將這話放在了心上,就在這時馬車突然間一晃停了下來,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
她挑開簾子,問著駕車的車夫:“出什麽事了?”
車夫回道:“前麵有人突然衝了出來,倒在了咱們的馬車前麵。”
容錦瑟抬頭望去就見馬車前的確躺著一人,因為是在鬧市有許多人正在圍觀,還有人在指指點點。
她擰了擰眉,吩咐著車夫:“下去看看吧。”
車夫應了一聲,隨即下了車去查探,然後驚呼一聲:“夫人,小姐,這人氣息很弱好像快不行了。”
人命關天,林芊尋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便帶著容錦瑟一道下了車去給那人把脈。
容錦瑟站在一旁看著,待看清躺在地上那人的臉後,她頓時一驚,腦子裏不由的晃過一些畫麵來。
是前世林芊尋死之前發生的事情。
容錦瑟記得清楚,當年林芊尋在府外救了一人回來,正是眼前這個男人,她好心將這無家可歸的男人收留在將軍府做事。
後來沒過多久,林芊尋懷了身孕,在她和秦沐苒的算計下失了孩子,而後南境生亂,她父親奔赴沙場。
林芊尋同這個男人通.奸被人抓到,那時她沒有爭辯也沒有哭,老夫人將她關在房間裏等著父親回來處置。
而林芊尋沒有等到父親回來便一根繩子將自己吊死在了房間裏。
事後君瀾盡查明了真相,知曉此事同她和秦沐苒有關,那時候他紅著眼睛掐著她的脖子,想要殺她。
沒錯,這件事的確跟她有關,是她將林芊尋引去了那個男人那裏,而那個男人則被秦沐苒喂了烈性的藥。
可是事前,容錦瑟壓根就不知道秦沐苒要做什麽,隻是按照她的吩咐將林芊尋給引來而已。
她明知林芊尋是被冤枉的,卻沒有開口為她說一句話。
如今再次見到這個男人,容錦瑟有一種心有餘悸的感覺,她不知道今日這一切是巧合還是秦沐苒的安排。
不,林芊尋絕對不能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娘。”
容錦瑟將正在診脈的林芊尋給拉了起來:“前麵有醫館,咱們派人把他送過去就行了。”
林芊尋卻道:“來不及了,這人發了急病,需要施針。”
她睜開容錦瑟的手,從懷中取出針囊然後就開始給那人施起了針,周圍還有許多看熱鬧的百姓。
容錦瑟阻止不了林芊尋,隻能在一旁幹著急,前世的時候林芊尋救下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巧合,隻是被秦沐苒給利用了。
這男人事後知道自己犯下大錯,在林芊尋自殺之後他也抹了脖子謝罪,可是卻被秦沐苒誇大其詞說他們雙雙殉情。
“醒了,醒了。”
林芊尋收了針囊,問著那人:“感覺怎麽樣?”
男人有些渾濁的眼眸漸漸的清明過來,他坐了起來沙啞的聲音道:“是你救了我?”
林芊尋一笑道:“舉手之勞而已。”
男人站了起來朝著林芊尋一禮:“在下樊澈,多謝夫人救命之恩,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小事而已,不足掛齒,我雖然為你施了針緩解了症狀,但還是需要去醫館治療不可耽誤。”
林芊尋頷首,留下這話便帶著容錦瑟上了馬車。
林芊尋坐在馬車裏看著容錦瑟有些不太對勁,好奇的問道:“嬌嬌,你怎麽了?”
容錦瑟道:“秦姨娘讓我把你約出來也不知道要做什麽?那個叫樊澈的又好不巧不巧的撞在了咱們的馬車前麵。我知道娘親你心善,可是大街上那麽多人,你今日救了他,它日還不知道被有心人編排出什麽來?”
她握著林芊尋的手,歎了一聲:“希望是我想多了,但以後娘親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我也知道事急從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我也不希望你因此被有心人給利用了。”
林芊尋聽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換做從前她可以肆無忌憚的行醫救命,但現在她是將軍夫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將軍府。
林芊尋有些欣慰的看向容錦瑟,然後摸了摸她的頭道:“嬌嬌長大了懂事了,你放心,我以後做事一定三思而後行。”
容錦瑟笑了笑,抱著她的腰趴在她的懷中:“嬌嬌一定跟著娘好好學習醫術,以後治病救人這種事情讓我來做。”
“好,娘一定將一身醫術傾囊相授。”
林芊尋抱著她,真切的感受到了容錦瑟對她的關心,也明白了嬌嬌是真的把她當成親生母親一般來對待。
兩人在大街上逛了一圈,除了遇到了一個樊澈之外,便再也沒有遇到什麽意外。
午時過後兩人回了府,容錦瑟覺得如果樊澈不是秦沐苒的安排,那麽秦沐苒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她的衷心。
但樊澈這個人,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夜裏她便又借機把君瀾盡給召來了。
兩人就著一個樊澈又聊了許久,最後容錦瑟又在君瀾盡的懷中睡了過去,隻是因為樊澈的出現,讓她生了心魔,夢見了前世林芊尋的遭遇。
她看見林芊尋穿著一襲雪白的衣裙吊死在房梁上,看著君瀾盡撕心裂肺的抱著他母親的屍體痛不欲生。
最後這些畫麵一轉全都變成了紅著眼睛殺氣騰騰的君瀾盡掐著她的脖子,一副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的樣子。
她害怕極了,雙手不停的掙紮著嘴裏喊著:“不要,不要。”
“嬌嬌。”
君瀾盡本來準備要離開的,隻是他才起身就聽容錦瑟做了噩夢雙手不停的在掙紮,他匆忙握著她的手,喚著她的名字。
容錦瑟猛的驚醒過來,隻是她神智還有些不清不楚,看見眼前的君瀾盡後,她突然猛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哭著道:“盡哥哥,我知道錯了,你不要殺我。”
君瀾盡一驚,身子也跟著僵了一下,他皺了皺眉拍著她的背道:“嬌嬌,你做噩夢了?”
容錦瑟聽到他溫柔的聲音漸漸的清醒了過來,她緩了緩心神卻沒有鬆開他隻微微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
君瀾盡任由她抱著,哄著她問:“又夢見了我要殺你?”
容錦瑟沒說話,她將頭埋在他的肩上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襟。
君瀾盡握著她的雙肩將她扶起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問:“告訴我,在夢裏我為什麽要殺你?”
容錦瑟吸了吸鼻子道:“我夢見娘被人給害死了,好像還是因為我,所以你想要掐死我。”
君瀾盡聽著這話有些心疼,他以為容錦瑟是太過擔憂,生怕秦沐苒借著她的手做出對林芊尋不利的事情,才會做這樣的噩夢。
他歎了一聲,複又將容錦瑟抱在懷中:“傻丫頭,夢境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你所擔憂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
可容錦瑟知道噩夢不是不會發生,而是被她給改變了,可是她又怕自己無能為力,守不住這份美好。
上輩子她過的有多麽慘,這一世她就有多麽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尤其是君瀾盡。
容錦瑟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似乎從知道任思玉也是重生的之後,她就變的優柔寡斷,患得患失。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坐了起來道:“我沒事了,天都快亮了盡哥哥快點回去吧,若是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君瀾盡哪裏能走的了,他將容錦瑟按在床榻上,為她蓋好被子道:“天色還早,你快睡吧,我守著你。”
容錦瑟鼻翼一酸,她吸了吸鼻子問道:“盡哥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君瀾盡笑著道:“因為我隻有你這麽一個妹妹啊。”
容錦瑟想了想,有些糾結的道:“那如果娘又生了一個妹妹或者弟弟,你是不是就不會對我這麽好了啊?”
君瀾盡唇角一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會,因為嬌嬌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
容錦瑟開懷一笑,她突然抬起頭湊過去在君瀾盡臉頰上親了一下:“盡哥哥在嬌嬌心中也是獨一無二的。”
君瀾盡僵了一僵,借著外麵蒙蒙的光亮他看見容錦瑟輕顫著的睫毛,他勾了勾唇角旋即俯身在她眼睛上一吻。
容錦瑟感受著他唇上的溫度落在她的眼睛上,有些灼熱,燒的她的心髒越發跳動的厲害可她又格外喜歡這種感覺。
容錦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睡著的,她一覺醒來後外麵的太陽已經老高了,她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望著外麵折射進來的一縷縷光線,心情極好。
這時,解語推門走了進來,見容錦瑟已醒她走上前道:“小姐,你終於醒了,表少爺來了眼下正在老夫人那裏呢。”
容錦瑟聽到表少爺三個字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她才驚覺解語說的是誰,頓時一臉驚喜的問道:“是遠霽表哥來了嗎?”
解語道:“是啊,遠霽少爺進京來趕考,順便恭喜將軍大婚,原本他應該在大婚之前到的,隻是路上染了風寒給耽擱了,這才來晚了。”
容錦瑟聽著解語的話,心頭一時百感交集,她口中的遠霽表哥是她親舅舅家的長子,名喚蘇遠霽。
當年蘇家在京城也曾極盛一時,隻是十八年前因為謀逆的琰太子而受到牽連,家道中落,後來蘇家為了避禍便遷到了故地成州去了。
容錦瑟記得上輩子,蘇遠霽也是這個時候來的京城,他才華橫溢還在狀元樓拔得頭籌,成為當年狀元的熱門人選。
但容錦瑟卻記得君瀾盡跟她說過,蘇遠霽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他殺,而殺的人就是太子沈景林。
當時容錦瑟不信,以為君瀾盡就是想挑撥她和沈景林之間的關係,沒有將此事放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