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懲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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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
任思玉見容錦瑟摔倒匆忙起身要去扶她,隻是沈悅顏快人一步先將容錦瑟給扶了起來,問道:“你沒事吧?”
容錦瑟搖了搖頭,幸虧這大殿上鋪了毯子她這一摔倒也沒有受傷,就是受了些驚嚇而已,隻是她方才明顯感覺自己是踩到了什麽東西。
她正欲去找,就見任思玉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長公主恕罪,是臣女手腕上的珠串斷開這才害了晏晏跌倒,都是臣女的錯,還請長公主責罰。”
長公主舒了舒眉頭,淡淡的聲音道:“既然是誤會,本宮又怎會追究,行了,你起來去給縣主道個歉便是了。”
“等等。”
田衿霞突然開口叫住了任思玉,她伸手指了指地上落著的東西問道:“那是什麽東西?”
眾人方才隻顧著去看容錦瑟去了,倒是不曾留意地上還有東西,隻見距離容錦瑟不遠處的地方落著一方小小的錦盒,那錦盒半敞著有黑色粉末狀的東西灑了出來。
任思玉見狀,撿起了那半敞的錦盒,然後抹了一點粉末在鼻尖嗅了嗅,頓時間她臉色大變道:“這…這好像是巴豆粉。”
說著,她看向容錦瑟問道:“嬌嬌,你帶這個東西在身上做什麽?”
一句話頓時將容錦瑟推向了水深火熱之中,在場眾人基本都參加過正月十五的宮宴,知道容錦瑟曾在宮宴上鬧肚子,事後查出她的茶水裏被人加了巴豆粉。
隻是這件事後來不了了之,至於是何人動的手腳一直是個謎,而今這巴豆粉又出現在長公主的宴席上,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田衿霞聽說這小小的錦盒裏裝的是巴豆粉,立即反應了過來,她猛的一拍桌子手指著容錦瑟道:“好啊,原來是你賊喊捉賊,難怪當日在宮宴上你那麽大度,不讓皇後娘娘繼續查下去,原來是做賊心虛啊!”
眾人聞言交頭接耳,大殿上喧嘩聲不止,而長公主此時才知道任思玉和太子的目的不止是讓容錦瑟出醜這麽簡單,原來真正的好戲在這裏。
她唇角一動,隨即又正了正神色,冷厲的聲音道:“縣主,真的是這樣嗎?你帶著這巴豆粉,可是想故技重施汙蔑本宮不成?”
沈悅顏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驚的有些失神,見長公主發怒她才回過神來忙道:“姑母,這肯定是個誤會,這一定不是綾華的東西。”
“就是她的。”
田衿霞篤定道:“這東西就是她方才摔倒的時候從身上落出來的,公主還是不要為她狡辯了。像她這樣心思深沉的女子以後還是離她遠點比較好,若不然哪一天被她算計了都不知道了!”
沈悅顏瞪了田衿霞一眼:“你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她真是特別討厭田衿霞這嘴臉,是以也不想聽她的胡言亂語,她看向容錦瑟有些著急道:“嬌嬌,你說話啊。”
容錦瑟垂著眸子神色不辯,心中卻猶如明.鏡一般看清楚了今日這局勢,她如何不知是任思玉在算計她,想把巴豆粉一事嫁禍到她的身上。
一旦洗脫不了這個嫌疑,不僅她在京城貴女中抬不起頭,就連君瀾盡那裏也無法交代。
而任思玉真正的目的就是讓她背這個黑鍋,成為導致林芊尋悲劇下場的元凶。
容錦瑟突然冷笑了一聲,她緩緩的抬起頭看向任思玉。
隻是還不待她開口就聽江玄衣道:“任小姐,你是會醫術嗎?為何這麽篤定這裏麵的東西就是巴豆粉?”
任思玉當然篤定了,因為這東西就是她親自放在容錦瑟身上的,裏麵是什麽東西,她自然清楚。
她看向江玄衣道:“我雖然不會醫術,但還是能分辨出巴豆粉的味道,江世子若是不信大可請禦醫來查驗。”
“何必這麽麻煩?”
容錦瑟驀然間開口,她揚起頭走到任思玉麵前從她手裏將那錦盒奪了過來:“我竟不知表姐原來這麽沒有見識呢?”
任思玉看著她將巴豆粉吞下也愣住了,這時田衿霞突然道:“容錦瑟,你是想毀屍滅跡嗎?”
容錦瑟冷冷的一眼掃了過去:“你覺得我會不要命了,敢吃這麽多巴豆粉?而且巴豆粉這種東西,服下須臾就會發作,可我這不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嗎?”
她的話頓時堵死了眾人的猜疑,沈悅顏此時才反應過來,忙道:“嬌嬌,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吧?”
容錦瑟一笑:“是用炒熟的黑豆磨成的粉,這東西若是用來泡水,豆香味濃鬱且對身體大有益處,公主想不想試試?”
“好啊,快給我嚐嚐。”
沈悅顏很她麵子,也相信她。
容錦瑟當著眾人的麵將錦盒裏剩下的一些黑豆粉倒在杯子裏,隨即又用熱水泡開,頓時間一頓豆香味彌漫。
沈悅顏有些迫不及待,她端著杯子嗅了嗅:“好香啊。”
說完便喝了一口,不停的點著頭:“好喝,入口香醇回味無窮。”
沈景曄被勾起了好奇心道:“給我嚐嚐。”
沈悅顏雖然不舍但還是分了一半給他,沈景曄喝了一口也跟著讚道:“味道極好,縣主這法子是哪裏來的?”
容錦瑟笑著道:“這是我娘獨創的,製作方法很是簡單,晉王殿下若是喜歡也可以如法炮製。”
“好。”
沈景曄喝幹了杯中的豆粉,然後放下了杯子:“本王和悅顏可以作證這的確不是什麽巴豆粉,而是普通的黑豆粉,任小姐、田小姐你們是不是應該給縣主一個交代?”
任思玉白著臉僵在原地腦子已經懵掉了,她準備的是巴豆粉可是怎麽會被換成了黑豆粉?
她猛的抬起頭看向容錦瑟,卻見容錦瑟唇角含著淺淺的笑意正看著她,這一刻她忽而覺得自己好似一個跳梁小醜。
原來從一開始,容錦瑟就知道她要做什麽?
任思玉心有不甘,但計劃已然失敗,她斂住心神忙裝作一臉歉疚道:“嬌嬌對不起,都怪我沒有見識,差點害你被人冤枉。”
“無礙的,表姐不懂醫術分辨不出也很正常。”
容錦瑟十分的大度,不同任思玉一般計較,可沈悅顏卻是個護短的,她把容錦瑟當成朋友就不許別人欺負她。
“什麽無礙?嬌嬌你的心腸也太軟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分辨不清是什麽東西就敢貿然開口,差點毀了你的名聲,你能依我可不依!”
沈悅顏心知肚明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她在後宮中看慣了後宮妃嬪爾虞我詐的爭鬥,她敢篤定這個任思玉一定有問題。
而且是她手腕上的珠串斷了,才導致容錦瑟摔倒,這裝有黑豆粉的盒子才跌了出來,而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那麽簡單。
隻是她沒有證據將任思玉繩之以法,但做了壞事一句對不起就想輕鬆的揭過去,哪有那麽簡單的事情?
沈悅顏轉身對著長公主道:“姑母,這任家小姐先是斷了珠串害嬌嬌摔倒,又說這黑豆粉是巴豆粉,好好的宴會被她給攪成這樣。如果京城貴族家的小姐人人都同她這般,做了錯事而不受懲罰,那豈不是壞了風氣?也辱沒了咱們皇室的威儀?”
長公主本來還想看一出好戲來著,沒想到這任思玉竟這般無用,且沈悅顏說的不無道理今日是她主辦的宴會,可卻出了這麽不愉快的事情,傳出去於她臉上也沒有光彩。
更何況容錦瑟是縣主,身份非同小可,一個任思玉而已還不至於讓她這個長公主為她長臉,於是便道:“任家小姐言行有虧,有失貴女身份,來人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話音方落,便有執刑的嬤嬤朝著任思玉走了過去。
任思玉嚇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還不待她開口求饒那執刑嬤嬤的巴掌就落了下來,響亮的聲音在大殿內傳開伴隨著任思玉的痛呼聲,聽的人心驚肉跳。
任思玉的臉因為之前才受過傷,這才養好皮膚嬌嫩的很,這二十個巴掌打完,她的雙頰已經又是慘不忍睹。
容錦瑟冷冷的目光看著她自作自受,其實今日這一局若非君瀾盡她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昨夜裏,君瀾盡來找過她,告訴她任思玉令夏月買了巴豆粉怕是要對她不利。
不過君瀾盡告訴她,他已經將那巴豆粉換成了黑豆粉,並叮囑她注意任思玉的一言一行。
果不其然,在她來極光殿的時候,任思玉故意摔倒撞到了她的身上,借機將那裝有所謂巴豆粉的錦盒放在了她的身上。
然後又和沈景林一唱一和引她獻舞,故意扯斷手腕上的珠串讓她摔倒。
不得不說任思玉布了一手好局,隻可惜是自食惡果。
正想著,就聽沈景林道:“姑母,這任家小姐想必是第一次參加如此正式的宮宴,不懂規矩,想必經此一事她會記住言多必失,姑母就念在任夫人的麵子上,饒了她這一次吧。”
“也罷。”
長公主舒了舒眉,淡淡的聲音道:“帶任小姐下去上藥吧。”
任思玉跪在地上謝了恩,然後站了起來跟著宮女離開了極光殿,隻是在路過容錦瑟身旁的時候掃了她一眼。
容錦瑟迎上她的視線,勾了勾唇角,兩人目光相撞的那一刻火花四濺,但也隻有片刻就隱於無形。
任思玉被帶走,宴會繼續進行,容錦瑟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對著一旁的沈悅顏道:“方才謝謝你仗義執言。”
“跟我客氣什麽?”
沈悅顏衝著她眨了眨眼睛,但還是心中不忿:“你這個表姐心術不正,以後你可得當心些別那麽善良,她都那麽害你了,你竟然還想原諒她。”
容錦瑟一笑,夾了一塊糕點塞到了她的嘴裏道:“知道啦。”
沈悅顏嚼著容錦瑟為她夾的糕點,一邊吃一邊道:“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啊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呢。”
容錦瑟:“……”
她心中有些感動,因為沈悅顏是真的把她當朋友看待,無關權勢、利益,就隻是單純的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