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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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錦瑟乍見之下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直到聞到那檀香的味道她才恍然一驚,這香是燃著的,那就說明不久前有人才來過這裏。
    容錦瑟心中好奇,不知道這是何人的墓室,還經常有人來地宮拜祭,她看了君瀾盡一眼詢問著他的意思。
    君瀾盡攜著她的手朝著那香案走去,待走近了才看清靈牌位上寫的是:先夫蘭氏長暘之靈位。
    “蘭長暘?”
    容錦瑟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而且牌位上寫的是先夫也就是說立這牌位的是蘭長暘的夫人。
    君瀾盡目光微沉,他盯著靈牌位上的那個名字,心中也有些震驚,半響後他才緩緩的開了口道:“他是鎮國公世子!”
    容錦瑟聽到鎮國公世子幾個字突然想了起來,十八年前因為琰太子謀逆一案被牽連的鎮國公府蘭家。
    據說當年蘭家出事的時候世子蘭長暘才大婚不久。
    而君瀾盡的生母正是出自鎮國公府,是世子蘭長暘的妹妹,她滿是驚愕的看向君瀾盡道:“那他豈不是你的舅舅?”
    君瀾盡道:“我的生母名義上是出自鎮國公府,但其實她真正的身份是南流的郡主。”
    容錦瑟瞪大眼睛:“南流的郡主?”
    她擰著眉道:“原來傳聞都是真的啊。”
    當年琰太子謀逆的罪名就是勾結南流,說他娶的太子妃並非真正的鎮國公小姐而是南南流人。
    君瀾盡看著容錦瑟問:“你不知道這件事?”
    容錦瑟搖了搖頭。
    前世君瀾盡舉兵造反時是以琰太子遺孤的身份興兵清君側,那時她被囚皇宮之中,消息閉塞,也隻從宮人口中聽過一些隻字片語而已。
    前世君瀾盡為父母洗脫汙名,應該是在她死了之後,所以君瀾盡生母的身份她並不知曉。
    不過她卻知道一些其它的事情,忙拉著君瀾盡的胳膊道:“不過我敢肯定你父母是被冤枉的,當年琰太子謀逆一事的確是被人誣陷的。”
    君瀾盡眉心一跳,壓下心頭的激動問道:“是誰?”
    容錦瑟道:“這件事陛下、江家和田家都有參與,好像還跟皇後娘娘有關,事情的真相我雖然不太清楚,但跟他們卻是脫不了幹係,你如果想找線索,不如就從皇後娘娘那裏下手。”
    “好。”
    君瀾盡頷首應了一聲,然後從一旁取了三根香遞給了容錦瑟道:“他雖然不是我的親舅舅,但也是因為我父親而死,咱們給他上柱香吧。”
    容錦瑟點了點頭,接了君瀾盡遞來的香點燃,兩人朝著蘭長暘的靈牌位鞠了三個躬,然後將香插在了香爐裏。
    君瀾盡深吸了一口氣道:“走吧,那裏有出去的路。”
    容錦瑟跟著君瀾盡朝著一條甬道走去,果不其然這甬道的盡頭也有一道石門,隻是不同於他們進來的那道石門。
    君瀾盡打量著這道石門,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他左手旁的燭台上,他轉動了一下燭台,就見石門緩緩的打開,刺眼的陽光從外麵照了進來。
    容錦瑟伸手擋了擋,待適應了這陽光後她回頭看著君瀾盡,眼睛裏滿是崇拜:“盡哥哥,你好厲害。”
    君瀾盡一笑,被她誇的心情有些愉悅,兩人並肩走出這墓室,誰料一道寒光突然在他們麵前閃過,緊接著兩把劍抵在了他們的脖頸上:“你們是什麽人?”
    容錦瑟一驚,她僵著脖子不敢亂動,偷偷的去看君瀾盡,就見他身旁站著一個男人,手中的長劍正貼著君瀾盡的脖子。
    容錦瑟能猜到的君瀾盡自然也猜到了,他臨危不懼自報了姓名:“在下永寧候府世子江玄衣,因被人追殺誤入此地,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容錦瑟聽到君瀾盡報的是江玄衣的名字,便知道他的意思,畢竟他現在是頂著江玄衣的臉,隻能暫借他的身份一用。
    果然,對方聽到是永寧候府的世子麵露驚疑之色,其中一人又問道:“不知這姑娘又是何人?”
    容錦瑟忙自我介紹道:“我是鎮南威武大將軍容浚旭的女兒,綾華縣主容錦瑟。”
    容錦瑟這才看清楚他們所處的地勢,竟是在一片山穀中,四麵環山很是隱蔽,而穀中坐落著幾間竹屋,還有巡防的護衛,井然有序。
    容錦瑟和君瀾盡被押到了其中一間竹屋外,有人進去稟報,不多時就有人走了出來,是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看見君瀾盡的容貌先是一驚,隨即有些激動的走了過來:“你是永寧候府的世子江玄衣?”
    君瀾盡點頭:“是。”
    男人見他身上的衣袍上染了血忙問:“你這是怎麽弄的?”
    君瀾盡道:“今日我同縣主出城賽馬卻遇到伏擊,受了些傷,在逃走的時候跌入了一個洞中,然後就來到了這裏。”
    說著,他打量著麵前的男人,問道:“你是個大夫?”
    男人似是有些意外:“你是怎麽知道的?”
    君瀾盡眉梢一動,淡淡的聲音道:“你身上有很濃的藥草香,若非大夫就是久病之人,隻是我瞧著你氣色極好不像久病之人,那就應該是個大夫。”
    男人愣了一下,有些欣慰道:“觀察入微,倒是不錯。”
    說著,他令人給他們鬆了綁然後道:“進來吧,我先給你療傷。”
    君瀾盡道了一聲謝,然後同容錦瑟一起進了竹屋,就見這裏是個藥堂,琳琅滿目擺著許多的藥材。
    容錦瑟懸著的心這才放回了肚子裏,她和君瀾盡一道在竹椅上坐下,就聽君瀾盡問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男人未有隱瞞自報了名諱道:“在下薑闌。”
    話音方落,門外傳來一道淩亂的腳步聲,就見一個婦人疾步走了進來,她看見坐在竹椅上的君瀾盡腳步一頓,雙眼好似粘了上去似得久久沒有移開。
    容錦瑟覺得這婦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好似認識君瀾盡一樣,不對應該是認識江玄衣,畢竟君瀾盡現在是江玄衣的身份。
    她正打量著那個婦人,就聽薑闌輕咳了一聲。
    婦人回過神來察覺自己方才有些失態便斂住了神情,走了過來:“聽說穀裏來了兩位不速之客,我過來看看。”
    薑闌為他們介紹道:“這位是羅夫人,我的義妹,我們兄妹隱居避世於此。”
    君瀾盡和容錦瑟起身給羅黎熙見了禮,羅黎熙忙扶起他們,然後看向君瀾盡道:“你受傷了?沒事吧?快坐下讓薑大哥看看。”
    君瀾盡覺得這羅黎熙對他有些太過關心了,不僅是她,就連薑闌對他的態度也很特別,這倒是耐人尋味。
    薑闌伸手為他把了把脈道:“傷勢並不打緊,就是失血過多,也虧得你底子能堅持到現在,不過還是需要好好的補一補。”
    君瀾盡一笑:“多謝薑大夫。”
    薑闌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拿了自己的藥箱來,他褪去了君瀾盡的衣袍正要為他清理傷口,視線不經意間撇過君瀾盡的胸口處。
    薑闌和羅黎熙相繼一愣,緊接著兩人麵色一變,就見原本一臉擔憂的羅黎熙突然一改常態一把掐住了君瀾盡的脖子,冷厲的聲音道:“你不是玄衣,你究竟是誰?”
    容錦瑟見狀大吃一驚,喊了一聲:“不要傷害我盡哥哥。”
    “盡哥哥?”
    羅黎熙皺了皺眉,看向君瀾盡道:“你就是傳聞中的那個容家私生子君瀾盡?”
    君瀾盡處變不驚,一臉的淡然:“正是在下。”
    薑闌一愣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是誰教你的易容術?”
    君瀾盡抬眸掃了薑闌一眼,淡淡的聲音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應該叫你一聲師伯吧。”
    薑闌聽著這聲師伯下意識的問道:“你是神醫穀的人?那你的師父是誰?”
    君瀾盡道:“師伯離開神醫穀的時候,我母親還沒有拜師,所以你並不認識她,但師伯的名字我可是聽過。”
    他拿著手中的麵具道:“我的身份,應該不需要證明了吧。”
    薑闌擰著眉,他離開神醫穀已有數十年的確不知道如今神醫穀裏還有什麽人,但如此精湛的易容術除了神醫穀的人,旁人也沒有這個本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道:“你為何要易容成江玄衣的模樣?江玄衣呢,他現在何處?你把他怎麽了?”
    君瀾盡挑了挑眉道:“不如師伯先幫我處理好傷勢,咱們在慢慢聊,不然嬌嬌會擔心的。”
    薑闌:“……”
    他看了羅黎熙一眼,見她沒有阻止便動手幫君瀾盡處理起了傷勢,而羅黎熙也收了手,她坐在一旁看著君瀾盡和容錦瑟,心中已經亂成了一團。
    不多時,薑闌將傷口包紮好了,君瀾盡合上衣襟,就見薑闌拿出一瓶丹藥倒了一顆遞給了君瀾盡道:“吃了它。”
    容錦瑟心頭一跳問道:“這是什麽藥?”
    薑闌哼了一聲:“你問他。”
    君瀾盡接過那顆藥丸湊到鼻尖嗅了嗅,然後對著容錦瑟道:“是玉清丹,可助人恢複元氣,強身健體,你放心就是。”
    羅黎熙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她冷冷的聲音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為何要易容成玄衣的樣子,他現在人在哪裏?”
    君瀾盡抿著唇淡淡一笑:“夫人和江世子很熟?”
    羅黎熙麵色一沉:“是我在問你,你隻需老實回答,別以為你出身神醫穀我就不敢殺你。”
    她眸光一轉落向了容錦瑟那裏,笑著道:“這小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嘖嘖,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君瀾盡聽出她話語中的威脅意味,他輕笑了一聲語氣有些溫柔:“夫人莫要嚇著她,她膽子小。”
    羅黎熙有些訝異,她覺得這個少年有著超乎常人的冷靜,光是這份氣度就無人能及,她眯了眯眼睛問:“現在可以說了嗎?”
    君瀾盡頷首:“夫人應該感謝我才是,如果不是我今日易容成江玄衣的樣子,隻怕今日的刺殺他必死無疑,不過夫人可知究竟是何人要殺他?”
    羅黎熙握緊雙手,麵色有些沉重,她並不懷疑君瀾盡的話,因為他沒有撒謊的必要,但她也好奇究竟是誰要對玄衣動手?
    她正欲開口詢問,就聽薑闌咳了一聲在給她提醒,她頓時反應過來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落入了君瀾盡的圈套裏。
    羅黎熙不敢再掉以輕心,她打起精神裝作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我為何要感謝你?我隻是好奇你為什麽要易容成別人的樣子而已。”
    君瀾盡輕嗤:“夫人是覺得我很傻很好騙嗎?從你見到我的那一刻起你的眼神、態度就騙不了人,你認識江玄衣不僅認識還很在乎。我之所以暴露,不是我的易容術不夠精妙,而是我身上少了至關重要的證據,我猜應該是胎記之類的東西。”
    “你在我身上沒有看見江玄衣的胎記,這才懷疑起我的身份,而對胎記這種東西如此了解的,隻有他的親人!隻是眾所周知,江玄衣的親人是永寧候府的人,很顯然夫人你並不是,但是我聽江玄衣說他父親心中有深愛之人,我想便是你吧?”
    “而你,其實才是江玄衣的生母,不知我說的對嗎?”
    羅黎熙神情一變,眼底藏著一絲暗湧,似是在掙紮,最後她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你很聰明!”
    容錦瑟聽到她承認驚得瞪大了眼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江玄衣是陛下的私生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