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想盡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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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便是會試之期。
    一大早,京城貢院的門前就停著許多的馬車,容錦瑟趕來的時候馬車已經排到了老遠,她下了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熱鬧。
    今日,她是來送君瀾盡和蘇遠霽參加會試的,當然容家參加會試的人不止他們兩個,還有二房的容韓玉。
    老夫人因為容初微和任錦和離一事,到底還是病倒了,所以今日沒有前來相送。
    容錦瑟下了車後,便將準備好的包袱遞給君瀾盡和蘇遠霽叮囑道:“你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君瀾盡和蘇遠霽各自取了包袱然後點了點頭,就見容韓玉也下了車,他看了君瀾盡和蘇遠霽一眼,眼底滿是深深的不屑,隨即從他們身邊走過,姿態倨傲。
    蘇遠霽氣不過,輕哼了一聲:“他那是什麽眼神啊?感覺瞧不起我們一樣。”
    容錦瑟想到前世容韓玉可是做了狀元的,而蘇遠霽卻落了榜,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這會試一定是被人動了手腳。
    她看了君瀾盡一眼,見他神色如常,但投過來的眼神卻讓人異常的安心。
    君瀾盡握著手中沉甸甸的包袱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無事不要出府,就算出去也要帶上豆蔻和穆西,知道嗎?”
    “知道了。”
    這話容錦瑟都快聽膩了,她怕君瀾盡叮囑起來沒完,便伸手推了推他:“你快進去吧,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君瀾盡忍著想要抱一抱她的衝動,這才慢悠悠的轉身朝著貢院方向去了,卻聽身後傳來言一道熟悉的聲音:“君兄。”
    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去,見江玄衣從小廝手裏接過沉重的包袱朝著他走了過來。
    君瀾盡皺了皺眉,看著他身後背著的包袱問:“永寧候這是把家都給你搬來了?”
    江玄衣撇了撇嘴:“這都還是少的,如果不是我極力要求,他們能給我搬幾個大箱子去。”
    君瀾盡一臉的無語,嗯,這就是出身富貴的好處,就是不知道永寧候和他夫人如果知道了他們疼愛的兒子其實不是親生的,會作何感情?
    他搖了搖頭,又看了容錦瑟一眼,這才轉身跟他們一起走了。
    送走君瀾盡後,容錦瑟沒有離去,直到貢院的考生全部進去之後,貢院的大門關上,那些前來相送的人才相繼的離開。
    容錦瑟轉身上了車,想到要有數日見不到君瀾盡她這顆心就空落落的,自從重生之後她還沒有和他分開這麽久過。
    容錦瑟神情懨懨的靠在馬車裏,突然馬車猛的停了下來,晃的她一個踉蹌險些沒坐穩,她皺了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坐在車外的豆蔻回道:“是相府的馬車,和咱們搶道,險些撞到了一起。”
    話音方落,就聽一道不善的聲音傳來:“你們是怎麽駕車的?驚著我們家小姐,你們擔待的起嗎?”
    這說話的是一個婢女,坐在車前正在指責容錦瑟的車夫。
    容錦瑟掀開簾子,就見兩輛馬車正堵在路上,因為這條路本來就不寬,兩輛馬車是不可能同時經過的。
    容錦瑟就心情不好,見相府的那個婢女如此盛氣淩人她就更不爽了,她冷笑了一聲:“哪裏來的狗也敢在本縣主麵前亂吠,來人,給我掌嘴!”
    豆蔻聞言跳下馬車,走到那婢女麵前啪的就是一巴掌,她乃是習武之人,力道夠重一巴掌就打的那個婢女從馬車上摔了下來。
    車裏的田衿霞聽到這聲音猛的掀開簾子,見自己的婢女被打了,她頓時怒急大聲斥道:“容錦瑟,你好大的膽子,敢打我的人?”
    容錦瑟透過車窗一個冷冷的眼神掃了過去:“怎麽,她衝撞了本縣主,本縣主還教訓不得嗎?”
    田衿霞咬著牙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她是我田家的婢女何時輪的你來教訓。”
    容錦瑟撫了撫耳邊的碎發,笑著道:“田小姐不會管教下人,本縣主代為管教有何不可?不然今日這事傳出去,別人會以為你田家的一個丫鬟都會仗勢欺人呢。”
    “你……”
    田衿霞眸中燃著火焰,真是恨不得撕了容錦瑟的那張嘴,她今日來送她哥哥去貢院,回來的時候看見容家的馬車在前麵,便讓車夫超過去,不想撞到了一起。
    她的丫鬟就是說了一句話而已,沒想到容錦瑟竟令人打了她,這豈不是在打她的臉?
    田衿霞本就看不慣容錦瑟,又因為求藥之事恨上了容家,如今容錦瑟如此落她的臉,她豈能罷休?
    她的祖父是當朝丞相,姑姑乃是一國皇後,表兄是當朝太子,她還怕了容錦瑟不成?
    田衿霞深吸了一口氣:“容錦瑟,你以為我田家是好欺負的?”
    她眸色一斂,手指著打人的豆蔻,對著護送她的侍衛道:“把那個刁奴給我拿下。”
    侍衛不敢違抗,圍了上來要拿豆蔻。
    容錦瑟厲聲斥道:“誰敢動她!”
    容錦瑟出來的沒有帶護衛,隻帶了豆蔻還有君瀾盡留下來的穆西。
    便聽車內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不知這裏發生了何事?”
    容錦瑟望著那輛不起眼的馬車,因為車簾未曾掀開她瞧不見裏麵的人,但聽這聲音卻是很好聽,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本以為田衿霞會覺得這人多管閑事訓斥他幾句,誰料田衿霞光竟認出了這是何人,還喚了一聲:“馬先生?”
    這倒讓容錦瑟感到意外,對馬車內的人也更好奇起來。
    “田小姐?”
    車簾緩緩的揭開,露出裏麵的人,卻是一個臉覆麵具的男子,穿著一襲竹青色的錦袍,此人正是馬湛若。
    他因為腿腳不便,坐在車上沒有動,隻朝著田衿霞的方向頷了頷首:“不知田小姐這是發生了什麽?需不需在下相助?”
    田衿霞聞言忙道:“馬先生來的正好,你來給評評理,方才我的馬車和縣主的馬車撞到了一起,我的婢女就多嘴說了一句而已,縣主卻拿她的身份欺人,還打了我的婢女,你說究竟是誰的錯?”
    馬湛若沒有妄自下結論,而是朝著容錦瑟的方向看了過來,拱手行了一禮:“在下馬湛若見過綾華縣主,請恕在下腿腳不便不能下車行禮。”
    容錦瑟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記得上輩子見過這麽一個人,有些好奇:“你是?”
    馬湛若回答:“在下是田府的門客。”
    容錦瑟:“……”
    田衿霞讓她府上的一個門客來評理?
    不過田衿霞對這人的態度倒是有些尊重,還喚他先生。
    容錦瑟一時間想的有些多,但很快她就回過了神來道:“既然田小姐讓馬先生來評理,那我便也說說事情的原委,我的馬車好端端的在路上走著,田家的馬車非要趕超,這才撞到了一起。沒想到田小姐的這個婢女竟出言不遜,仗勢欺人,我瞧不過就讓手下的婢女打了她一個耳光以示教訓。”
    “沒想到惹惱了田小姐竟派她的侍衛來捉我的婢女,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田小姐喚你一聲先生,想來你必能服眾,煩請馬先生評一評理吧。”
    馬湛若道:“多謝縣主信任。”
    說完他問了田衿霞一句:“田小姐,事情可如縣主所言這般?”
    田衿霞狡辯道:“是她的馬車走的太慢又不肯讓道。”
    馬湛若眉梢一動,麵具下的那雙眸子從田衿霞身上掠過,然後對著容錦瑟道:“此事的確是田小姐的過錯。”
    容錦瑟一愣,似是沒想到這個門客竟會這麽說?
    他就不怕得罪田衿霞,得罪田家?
    而田衿霞也是一愣,她聽到馬湛若說錯在她,心頭頓時一火她正欲發作卻聽馬湛若又道:“不過,縣主你也有錯。”
    容錦瑟猛的回過了神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馬湛若又道:“這奴婢出言不遜但不應是縣主來教訓,而是應該讓田小姐來處置,你當著眾人的麵替田小姐教訓她的丫鬟,若是傳出去於你於田小姐都不好,您覺得呢?”
    容錦瑟聽著他的話,倒是沒有生氣,因為仔細想想馬湛若說的也沒有錯,她雖然是陛下封的縣主,但也不該仗著自己的身份去幫田衿霞教訓她的丫鬟。
    方才自己也是衝動了,容錦瑟冷靜下來點了點頭道:“馬先生所言有理,不過此事是田小姐有錯在先,她若是肯向我賠個不是,我自然也會同她賠個不是。”
    她自己的錯誤她敢認,但田衿霞敢嗎?
    馬湛若看了容錦瑟一眼,然後問著田衿霞:“不知田小姐意下如何?”
    田衿霞自然不願向容錦瑟認錯,但她看到馬湛若投過來的眼神嘴裏的話便憋了回去,然後不情不願的衝著容錦瑟道了一句:“對不起,是我錯了。”
    容錦瑟真是驚訝極了,也不知道這馬湛若是何方神聖竟能讓田衿霞開口同她道歉,她怔幾怔才斂住心神,笑著道:“我也有錯。”
    田衿霞哼了一聲,落下了簾子。
    容錦瑟問道:“那我可以走了嗎?”
    馬湛若讓人把路讓了出來,請她先行,容錦瑟的馬車這才緩緩的通過了路口,這雖然是一段小的插曲,但因為有人圍觀,此事很快就傳開了。
    當然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那個叫馬湛若的田府門客,麵對綾華縣主他不卑不亢,處事更是公平令人信服。
    容錦瑟坐在馬車上,問起隨行的穆西:“你知道這個叫馬湛若的男人嗎?”
    穆西點頭:“知道,他是望月樓的樓主,絕殺門中人,當日主子追查到望月樓結識了他,還猜出了他的身份,所以贈了他一瓶藥膏,讓他醫好了田衿霞的臉。”
    容錦瑟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什麽?絕殺門的人?你說君瀾盡猜出了他的身份,那他到底是誰?”
    穆西回道:“縣主應該聽過去年田府有個少年認親,卻被田夫人打死的事情吧?馬湛若就是田家的那個私生子,他當年僥幸未死被絕殺門的門主所救,隻是殘了雙腿。他拿著主子給的藥膏,入田家救了田衿霞,借機做了他們府上的門客,亦是為了報仇。”
    容錦瑟:“……”
    田家的這件事,她當然知道了,當時鬧的動靜很大,江玄衣之前還曾拿這事來取笑田家兄妹呢。
    隻是沒想到那個少年他竟然沒死,搖身一變還成了絕殺門的人,難怪田衿霞很是敬重他,原來是救命恩人啊。
    君瀾盡這盤棋下的,也著實夠大。
    容錦瑟笑了笑,心中有種驕傲之感,她的盡哥哥就是厲害呢,隻是這種驕傲的心情沒維持多久,她就又焉了。
    坐豆蔻在馬車裏,看著容錦瑟突然間就無精打采起來,很是不解的問道:“小姐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嗎?”
    容錦瑟委屈巴巴的道:“我想盡哥哥了。”
    豆蔻以及馬車外的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