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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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瀾盡看著玄渡生氣的樣子實在是好笑,分明就是不想悅顏公主嫁給別人,這臭和尚擺出一副為人家著想的樣子。
    “那你想怎麽辦?”
    君瀾盡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衣袖問著他。
    玄渡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聲音道:“如果不是你讓安城失守,阿桑也不會這麽快就被送去和親,總之這件事你必須負責到底。”
    君瀾盡唇角一抖,斜睨了玄渡一眼,見過不講理但也沒見過像玄渡這麽不講理的,這是賴上他了?
    其實就算玄渡不說,這件事他也不會袖手旁觀,畢竟沈悅顏是嬌嬌唯一的朋友,便是看在嬌嬌的麵子上,他也不會置之不理。
    隻是玄渡求人辦事的態度實在讓人不爽。
    但君瀾盡也不跟他一般計較,畢竟他報複人的手段層出不窮,且看這個清高的和尚以後如何打自己的臉吧。
    “行,這件事就交給我,我保證不會讓你的阿桑去和親。”
    君瀾盡痛快的答應了他,然後又問道:“不過她是個公主,就算不去和親也總是要嫁人的,再過幾日這會試成績就出來了,沒準陛下看上哪個青年才俊指給悅顏公主做駙馬也不一定啊。”
    玄渡感覺自己的胸口又被他給紮了一刀,他深吸了一口氣道:“除了你,難道還有別的青年才俊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畢竟上輩子,陛下看中了君瀾盡想讓他做駙馬,奈何他當著朝臣的麵當眾拒婚,最後被陛下貶離出京。
    論青年才俊的確沒有人能比得過君瀾盡,當然他當年拒婚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阿桑是他的堂妹。
    君瀾盡聽出玄渡話中的酸意來,他笑了笑道:“那可不一定,今年的金科狀元又不會是我。”
    玄渡眉梢一動,這才想起他沒有去參加會試,有些好奇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君瀾盡道:“之前太子想要拉攏我,我沒有同意,所以他是不會讓我會試高中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白費那個功夫?”
    玄渡明白了他的意思,前世的這個時候君瀾盡也沒有參加會試,聽說那時候他傷了腿得了寒疾,很長時間不能下地走路。
    兜兜轉轉,君瀾盡和今年的會試還是無緣。
    他不擔心君瀾盡,隻擔心他的阿桑,不過既然君瀾盡已經答應會幫忙,就不會食言,畢竟他的人品他還是信得過的。
    君瀾盡見玄渡沒吭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便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問道:“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京?也好幫悅顏公主長長眼,挑一挑她的駙馬,相信你的話她還是會聽的。”
    玄渡擰著眉麵色不太好看,好似置氣一般:“不去。”
    說著,甩袖就要走卻聽身後傳來君瀾盡的聲音:“你難道不想知道,你一直想要尋找的情之一字,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玄渡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君瀾盡仰頭望著夜空中的那一輪明月道:“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如果你還是不懂,那更簡單的就是一日不見,思之如狂,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果有一個姑娘讓你這般魂不守舍,那你便是對她動了情。”
    玄渡怔怔的愣在原地,想著君瀾盡說的這番話,就聽他又問道:“如果你知道了情為何物,又當如何?是繼續出家去修你的行,成你的佛,還是留在紅塵之中感受這七情六欲做一個凡人?”
    玄渡不知道,也無法回答他,是以就這麽沉默著。
    君瀾盡搖了搖頭:“罷了,問了也是白問,你現在都還未看清自己的心,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等你瞧清楚自己的心,再告訴我也不遲,好了,你回去休息去吧。”
    玄渡不再逗留,轉身離去。
    次日。
    沈景曄踏著晨曦微光急匆匆來到了醫館,君瀾盡正在正堂裏喝著茶等著他,見他歸來,他起身正欲行禮卻被沈景曄給攔下了。
    “君公子,你看我在石府找到了什麽?”
    沈景曄將自己昨夜的成果交給了君瀾盡,是一遝的賬本。
    君瀾盡翻開幾頁,見這賬本上詳細的記錄著與太子來往的賬目,太子送來的每一筆錢財用在了何處都有記載。
    他合上賬本,請沈景曄入座,然後為他倒了一杯茶問:“王爺覺得,這些東西能夠扳倒太子嗎?”
    沈景曄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向君瀾盡:“前些日子我從同順賭坊搜出田家結黨營私的賬目已經呈給了父皇,如今又有石縣令為太子養兵的證據,難道還不足以扳倒太子?”
    君瀾盡淡淡的聲音道:“罪證是足,但是還欠些火候。”
    沈景曄不明所以:“君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君瀾盡端起麵前的茶盞,飲了一口然後,問道:“倘若太子倒了他身後的田家也會跟著一起傾覆,屆時江家獨大無人能與之抗衡,你覺得這是陛下樂意看見的嗎?你把同順賭坊的賬本交給了陛下,可見到田家因此而受到牽連?陛下這些年寵愛太子,但對晉王殿下也十分的看重,為的又是什麽?”
    沈景曄麵色一沉,擰著眉道:“是為了製衡。”
    君瀾盡點了點頭:“王爺既然知道陛下是為了製衡,那麽你覺得陛下會廢了太子,讓田家就這麽倒了嗎?除非……”
    沈景曄眸光一動,壓低了聲音道:“除非江家也跟著一起倒了,這樣父皇才會安心。”
    君瀾盡不置可否,又問道:“儲君之位,殿下真的那麽想要?”
    沈景曄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天下至尊誰人不想?”
    頓了頓,他看向君瀾盡問道:“君公子難道就沒想過?”
    君瀾盡笑了笑,卻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如在下和王爺打個賭,看看太子被廢之後,王爺能不能入主這東宮?如果能,在下必鼎力相助幫助王爺成為一代明君,如果不能王爺便死了這條心,自請回封地做個逍遙王如何?”
    “好,我和你賭。”
    沈景林應下這賭約。
    君瀾盡放下茶杯起身道:“那咱們就啟程回京吧,至於青雲嶺的那批私兵,等回京後讓陛下派人來繳便是。”
    沈景曄點了點頭,令人去準備車馬,然後和君瀾盡一起來到了醫館的廂房。
    眾人坐在一起正在用早膳,見沈景曄進來,沈悅顏匆忙起身道:“皇兄,你回來了,快坐下來一起吃吧。”
    沈景曄倒也不客氣,坐在了沈悅顏的身邊,而他對麵正是君馳兄妹,昨日裏天色太晚他也隻和玄渡打了招呼,尚且不知這兄妹是何人?
    沈悅顏便介紹道:“這兩位是君公子的表兄妹,來自蜀郡。”
    沈景曄瞧著這兄妹氣度都不凡,且武功也不錯,若是旁人的表兄妹他定會起疑,但是君瀾盡的那也不奇怪。
    他頷首同兩人見了禮,然後又看向容錦瑟道:“還要多謝縣主,如果不是你本王也尋不到悅顏。”
    容錦瑟道:“晉王殿下客氣了,我也是恰巧遇到了悅顏公主打算送她回京而已,若說救命之恩那應該是玄渡公子,如果沒有他,悅顏公主怕是凶多吉少。”
    沈景曄自然知曉,他端起麵前的茶盞看向玄渡,目光不經意間瞥見他頭上發髻上插著的簪子,頓時愣了一下。
    昨日裏天色有些晚他沒細瞧,如今才發現這簪子竟然是沈悅顏的。
    這簪子是沈悅顏及笄時,父皇送給她的,而她喜歡的緊,沒想到這麽貴重的東西她竟然送了人。
    沈景曄斂住心神道:“本王以茶代酒敬玄渡公子一杯,感謝玄渡公子對悅顏的救命之恩。”
    玄渡端起茶盞道了一聲:“舉手之勞而已。”
    兩人互飲了茶水,沈景曄放下茶盞好奇的問道:“我見公子儀表堂堂,不知公子家住何處?”
    玄渡道:“實不相瞞,在下無親無故從小在梵聖寺長大,是個出家人,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還了俗在江湖上行走,四海為家居無定處,因緣際會之下救了公主而已。”
    沈景曄有些意外,沒想到玄渡之前竟然是個出家人,他又問道:“不知玄渡公子以後有什麽打算?你對悅顏有救命之恩,本王必會稟告父皇好生答謝你。”
    “不必了。”
    玄渡拒絕了他的好意:“在下獨自一人雲遊慣了,之前念及公主一個姑娘家怕她再遇什麽危險,便想送她回家,如今晉王殿下親自來尋,那在下也可安心離去了。”
    沈景曄聽出他話中之意來問道:“公子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回京?”
    玄渡搖了搖頭。
    沈景曄正要開口挽留,卻聽他妹妹道:“皇兄,玄渡公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就不要強人所難了,快吃飯吧。”
    沈景曄本以為自己的妹妹和這個叫玄渡的男人有什麽私情,如今看來怕是他想多了,不過這樣最好。
    這個叫玄渡的男人雖然相貌堂堂但無親無故,無權無勢和他妹妹並不般配。
    玄渡送他們出門。
    容錦瑟瞧著她手上戴的東西,突然想起來這東西沈悅顏上輩子也戴過,那時候她說是一個和尚送的。
    如今想想,那個和尚應該就是玄渡。
    但之前聽君瀾盡說玄渡曾去過漠北將沈悅顏的屍首帶了回來。
    玄渡擁有前世的記憶,那於他而言沈悅顏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容錦瑟在心中歎息一聲,伸手握了握沈悅顏的手,沈悅顏衝著她一笑,雖然彼此無言但其中的深意她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