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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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府。
    容錦瑟拿著昨夜自己畫的那小太監的畫像陷入了沉思,她越想越覺得此事不簡單,也拿不準這毒引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於是她便讓豆蔻去給太子傳話,讓他來將軍府一趟。
    站在一旁如同個木樁似得的君瀾盡聽到這話,突然問道:“此事你要和太子商量?”
    容錦瑟點了點頭:“這麽大的事情理應告訴他。”
    君瀾盡麵無表情的問道:“那太子還殺不殺了?隻要郡主一句話,屬下立即去行動取了太子的狗命。”
    容錦瑟唇角一抖,他如果不說她都要忘了還有這事,當初她就是故意說要刺殺太子試探試探他的反應而已,沒想到他還當真了。
    她盯著君瀾盡有些不懷好意道:“你不說我險些都忘了,雖說眼下我和太子的婚事沒有成,但想來陛下不會死心的,仔細想想殺了他也好。”
    君瀾盡:“……”
    他就是怕嬌嬌哪天想起來又要殺了江玄衣,所以才會提及此事好讓她歇了這心思。
    可是她竟不按套路來,而且他有一種感覺,覺得嬌嬌好像是故意的,可是這又說不通。
    君瀾盡有些頭大,但他既然已經放出了話又怎能食言,於是硬著頭皮道:“屬下這就去,在路上截殺如此也不會連累郡主,隻是此事凶險屬下怕是無命回來了,郡主保重。”
    容錦瑟嗬斥:“你給我回來。”
    君瀾盡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問:“郡主還有什麽吩咐?”
    容錦瑟笑著道:“其實之前就是太子得罪了我,我一氣之下說出讓你刺殺他的話而已。我和太子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情相悅,如今這誤會也已經解開了,而我也打算嫁給他了,人就不用殺了。”
    君瀾盡聞言如鯁在喉,他握了握手臉上的神情肉眼可見的不高興:“你喜歡他,還想嫁給他?”
    容錦瑟聳了聳肩:“是啊。”
    君瀾盡:“……”
    他的嬌嬌怎麽會喜歡上江玄衣?
    難道是因為他消失的這一年,江玄衣出現的太過頻繁讓嬌嬌動了心?
    君瀾盡心亂如麻,眼下就隻想找江玄衣問個清楚,於是轉身道:“既如此,那屬下就先回去了。”
    而他身後的容錦瑟卻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有些壞事得逞的樣子,隻不過君瀾盡沒有看見。
    他帶著滿腔的怒火出了府,然後在半道上截下了江玄衣。
    江玄衣看著光天化日之下攔路的人,嚇得麵色一變,他四下看了看然後把人給拽進了馬車裏,壓低了聲音道:“你也太大膽了,就不怕別人懷疑嗎?”
    自從君瀾盡回來,他就草木皆兵的,每天都提心吊膽就怕君瀾盡身份暴露。
    君瀾盡冷著一張臉,看江玄衣的眼神有些嚇人:“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對嬌嬌做了什麽?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又打嬌嬌的主意了?”
    江玄衣:“……”
    他看著君瀾盡那吃人的眼神,隻覺得自己真夠冤枉的:“我什麽時候打嬌嬌的主意了?你又發什麽瘋?”
    君瀾盡黑著臉,語氣有些不善:“不許叫她嬌嬌。”
    江玄衣瞧著君瀾盡是真的生氣了,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跟我說說,你和…郡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生這麽大的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許我能幫你解惑呢。”
    君瀾盡哼了一聲道:“嬌嬌跟我說,她喜歡你要嫁給你。”
    江玄衣打了個激靈,他絕對不相信容錦瑟這話是真的,但又好奇她為什麽會這麽說?
    於是便詢問起了緣由:“她怎麽會告訴你這個?你是和她說了什麽?”
    君瀾盡便將自己剛到將軍府時,嬌嬌企圖刺殺他的事情說了出來以及今日他們兩人之間的談話。
    江玄衣聽後著實吃了一驚:“就算她不想嫁給我,也不可能讓你來刺殺我吧?我和她好歹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這絕不可能。”
    他不相信容錦瑟要殺他,可是否定過後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麽:“除非……”
    他眸光一轉,自己也嚇了一跳:“除非,她記得當初是我殺了你。”
    君瀾盡一愣,他竟從未想過這個可能,隻以為嬌嬌就是故意試探他,看看他可不可靠而已。
    如今聽江玄衣這麽一分析他倒是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你是說,她沒有忘了我?”
    君瀾盡不是很肯定的問道,畢竟這些時日的相處,他沒發現什麽端倪。
    江玄衣道:“不無可能,如果她記得你想必也已經認出了你來,你不覺得她在你麵前說喜歡我是故意的嗎?而且這樣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了,上一次她不也騙你說喜歡我嗎?你上了一次當,怎麽還會上?”
    他覺得一旦碰上容錦瑟的問題,君瀾盡的智商就不在線了,果然這情之一字有毒啊。
    君瀾盡眉心一動,有些激動還有些迷茫:“可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到底是把我忘了,還是又記起來了?還是我們想多了?”
    江玄衣道:“如果從始至終她的失憶都是假的呢?你不覺得這麽做她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嗎?正因為她的失憶沈成才沒有對她多加盤問,旁人也不敢再提起君瀾盡三個字,她才能安安穩穩的渡過這一年。”
    “而且她假裝失憶未必不是對你的報複,也許她早就猜到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謀劃的,知道你根本就沒有死,可是你瞞著她,傷害她,她肯定也會有脾氣想嚇一嚇你不是嗎?”
    君瀾盡渾身一震,腦子裏不由的浮現出他以無名的身份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從她莫名發的小脾氣到突然響起的同心鈴還有她赤著的小腳,以及後來的種種。
    他的眼眶便濕了起來:“是我太笨了,竟不曾察覺,其實她早就在告訴我,她已經認出了我來,隻是她還在生我的氣不肯同我相認罷了。”
    江玄衣就隻是猜測而已,但瞧著君瀾盡似乎是篤定了這就是事實,他怕君瀾盡失望再找他麻煩,於是道:“這些就是咱們的猜測,萬一郡主真的失憶了呢?你若是冒然去和她相認,她沒準會把你當成是害了他們容家的凶手再去告發你,那就完了。”
    他真怕君瀾盡衝動之下去和容錦瑟相認,最後弄巧成拙。
    君瀾盡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不會自爆身份除非她自己願意和我相認,她一日不認我我就以陌生人的身份陪著她,讓她再次愛上我。”
    君瀾盡鬆了一口氣,還是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君瀾盡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聲音道:“事成之後,南流會送一位公主來和親,你做好準備不會太久的。”
    江玄衣聽著這話眉心一動,有些緊張的問道:“南流的公主?是誰?”
    君瀾盡道:“南流有六位公主,就算嘉嘉不在了,不還有五位嗎?至於會是哪位公主,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會有一位公主下嫁你的。”
    江玄衣心中一陣失落,他垂著眸子道:“我不娶,你忘了之前是怎麽答應我的?你不能連我的婚事都算計。”
    他當初就隻是答應做這個太子,幫君瀾盡掌權等著他一統天下,不可能連婚事都讓他來做主。
    君瀾盡挑了挑眉:“這可由不得你,所謂在其位謀其政,而且這是南流提的條件也是咱們計劃中的一部分,你必須遵守。”
    江玄衣有些心浮氣躁:“沒有你這麽欺負人的,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幹了?”
    君瀾盡冷冷的一聲,毫不客氣的打擊道:“你可別忘了,你這條命是我表妹的,你覺得由得你了你自己嗎?”
    江玄衣頓覺心中被人插了一刀,他有些氣惱的別過頭:“我不想見到你。”
    “好,我走。”
    君瀾盡破天荒的沒跟他抬杠,而是很是自覺的就下了車,畢竟江玄衣也是有脾氣的人萬一把人給惹急了那就不好了。
    將軍府。
    容錦瑟正在花廳喝著茶,不多時就見江玄衣冷著一張臉走了進來,她覺得很是稀奇便問道:“是誰得罪你了?”
    江玄衣哼了一聲,一掀衣袍在椅子上坐下道:“路上遇到了一個不要臉的男人。”
    他因為君瀾盡的那番話可是生了一路的悶氣,好在這人識相沒再出現,否則他可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
    江玄衣深吸了一口氣,揮散心底的鬱氣問道:“你有要事見我?”
    容錦瑟點了點頭,她將手邊的畫像遞給了江玄衣問:“這個小太監你認識嗎?”
    江玄衣接過畫像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沒什麽印象,怎麽可是出了什麽事?”
    容錦瑟道:“昨日我赴宴的時候丟了一隻簪子,便是這小太監幫我找到的,可是誰曾想那簪子竟有問題,上麵沾了一種叫做毒引的毒藥,可招引毒物。我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不可能是衝著我來的,唯一的一種可能便是這個小太監在幫我尋找簪子的時候不小心染上去的。”
    “宮中出現毒引這樣的毒藥非同小可,我覺得有必要通知你讓你多加提防,最好能查一查這個小太監,看看有沒有問題?”
    江玄衣挑了挑眉:“毒引?這東西我倒是知道,皇宮每年夏季都會用毒引將合宮上下的毒物給引出來一並處理。宮中有專門管此事的人,會不會你遇到的這個小太監恰巧就是負責此事的?然後在幫你尋簪子的時候不小心把毒引沾了上去?”
    容錦瑟有些意外:“還有此事?我怎麽都不知道?”
    江玄衣道:“是啊,你也知道宮中住的都是貴人,而北陵每到了夏季蛇蟲頗多,為了防止傷到人,所以每年都會驅毒。這些本就是一些細小的瑣事,我也是當了太子後才知道的,不過小心一些總歸是好的,這個小太監我會仔細的查一查。”
    容錦瑟點了點頭:“那就行。”
    談完了正事,江玄衣便說起了別的,他試探的問道:“那個叫無名的侍衛,你確定要留在身邊嗎?我覺得他來曆不明,還是莫要留在身邊的好。”
    容錦瑟看了他一眼:“可他幾次救我於危難,又身中劇毒若是把人趕走隻怕也不好,不如你幫我查一查他的身份?看看有沒有可疑之處?”
    江玄衣擰著眉,這讓他怎麽查?
    他現在就隻想把君瀾盡這個隱患給弄走,哪怕得罪君瀾盡。
    “好。”
    江玄衣應下了她,然後起身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容錦瑟點了點頭目送著他離去,隻是言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她道:“一年前,容家因為反賊君瀾盡糟了一場變故,雖然最後僥幸脫險,但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所以你用人要仔細些,莫要隨隨便便相信別人。”
    不管容錦瑟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相信她都能聽得懂這句話,能讓君瀾盡離開北陵的也隻有她。
    容錦瑟!
    江玄衣留下這話,就轉身出了府。
    而容錦瑟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不明,良久她才從懷中掏出一枚白玉鳳紋的玉佩在手中摩挲著。
    隔日。
    容錦瑟便收到了江玄衣的傳信,卻是調查那個小太監有了結果。
    同之前江玄衣的猜測一般,那個小太監就是負責宮中驅毒滅毒的,而當時他剛沾染過毒引便被悅顏公主指派去尋簪子,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巧合而已。
    容錦瑟得了信後,打發了傳話的小廝有些鬱悶道:“沒想到竟然就是巧合,可惜了我的簪子。”
    君瀾盡道:“你若喜歡,我在給你做便是有什麽可惜的?”
    容錦瑟撇了撇嘴:“可是再做一個也終究不是之前的那個了,我隻喜歡被毀掉的那一隻桃花簪,其它的便是再像我也不喜歡。”
    君瀾盡看著她眉梢一動,隻覺得她這句話好似是話中有話,隻是還不等他開口就聽外麵傳來豆蔻驚慌的聲音:“小姐,不好了宮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