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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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錦瑟有些驚訝,她看著林芊尋臉上那激動的神情,狐疑的問道:“莫非曾經雲遊到我們南疆來的神醫,就是夫人你的師父?”
林芊尋點了點頭,眼眶有些微紅:“是啊,師父年輕之時喜歡四處遊曆,他曾到過南疆還從南疆帶回幾隻蠱蟲,不過他卻很少跟我提起南疆的事情。”
臨終之前,他神智有些模糊,卻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他說:“清清,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這麽多年來,林芊尋一直不知道他師父要救的人是誰?
她很是好奇,問著容錦瑟:“你們南疆,可有一個叫清清的女人?她如果活著的話應該有五十多歲了吧。”
容錦瑟一愣,她擰著眉道:“我不知道夫人說的清清,和我知道的那個人是不是同一人?我曾聽大祭司講過一樁三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說是負責守護蠱王的一位姑姑因為犯了錯,被處於了極刑,她的名字叫做安清。”
林芊尋瞪大眼睛,她突然猛的握住了容錦瑟的胳膊:“三十年前?我師父雲遊南疆便是在三十年前,那個叫安清的女人,她是因為什麽被處了極刑?”
容錦瑟道:“失貞,在我們南疆負責守護蠱王的女子,都是用她們的血來養蠱王的。而一旦被選中,她們終生不能嫁人的,但聽說那位姑姑是失了貞,無法繼續守護蠱王才會被處死的。”
林芊尋怔在原地,她可以斷定師父想要救的人便是那個叫安清的女人。
她心中一陣悲涼,為自己的師父也為了那個叫安清的女人,以及南疆那些需要犧牲自己來喂養蠱王的可憐女子。
林芊尋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心緒,她看著容錦瑟道:“謝謝你告訴這些,這麽多年我一直都不知道師父當年在南疆發生了什麽,如今算是明白了。”
林芊尋歎息,她將手中的針囊還給了容錦瑟。
容錦瑟卻沒有接,而是道:“既然這是夫人你師父的東西,那我便歸還給夫人,還請夫人留著當個念想吧。”
林芊尋怔了一下,忙道:“這如何使得?”
容錦瑟笑著道:“這針囊在我手裏就隻是治病救人的東西而已,但對夫人而言卻是不同,夫人收了我這針囊,再還我一套便是了。”
林芊尋見狀也不跟她客氣,她道了一聲謝,將針囊仔細的收了起來又問道:“公主去了攝政王府,不知攝政王的情況如何?他可是中了你們南疆的蠱?”
容錦瑟點了點頭,麵色有些沉重:“的確是中了蠱,此蠱名叫絕情蠱,中此蠱者絕情棄愛,沒有七情六欲,是以才會性情大變。但夫人放心,此蠱不損身體,也沒有性命之憂。”
南疆的蠱不會要人性命,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而這絕情蠱就是阿淩依所培養的,而她是為了自己養的。
隻不過阿卿依偷看了阿淩依的手劄,竊取了很多蠱蟲的養育之法,其中就有這絕情蠱和煥顏。
煥顏便是阿淩依給她所用的,可以改換容貌、身份、記憶的奇蠱。
而阿卿依給任思玉用的也是此蠱,不過很顯然阿卿依的煥顏竊取不了別人的記憶,若不然任思玉也不會假裝失憶了。
林芊尋聽到絕情蠱三個字,心頭一揪,她問道:“那此蠱可好解。”
容錦瑟搖了搖頭,阿淩依當時就沒有給自己留後路,所以她根本就沒有研製這解蠱的辦法。
不過,容錦瑟不想讓林芊尋擔心,便承諾道:“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解了攝政王的絕情蠱。”
林芊尋看見了她眼中的誠意,她點了點頭道:“那就勞煩公主你費心了,若有所需你盡管來找我,我住在青竹巷的任府。”
“好。”
容錦瑟一口應下,露出一雙彎彎的眼睛來。
她十分自然的挎著林芊尋的胳膊道:“夫人慈眉善目就跟個菩薩似得,看見你我就覺得親切,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就留下用了晚膳再回去吧。正好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請教,說實話我初來乍到的,心中有些不安總怕做錯了什麽事情說錯了什麽話,但我在這裏又不認識什麽人?不知道夫人能不能提點提點我?”
她十分親昵的挽著林芊尋的胳膊,說話的語氣有些撒嬌。
林芊尋雖然和她是頭一次見麵,卻不覺得陌生,反而很是心疼她一個姑娘家千裏迢迢的跑來這裏給她兒子解蠱。
她想也未想就答應了下來:“好啊。”
容錦瑟一臉的高興,然後將容初微的胳膊也垮上了道:“這位漂亮的夫人也一起吧。”
容初微方才雖然沒有說話,但全程她都看在了眼裏,這小姑娘天真爛漫,待人以誠,十分的討喜,怎麽看都不像會勾引男人的。
看來嬌嬌的話根本就不可信。
兩人被容錦瑟哄的心花怒放,高興的陪著她用膳去了。
此人正是君瀾盡,他站在暮色中望著離去的三個人,唇角不由的抽了幾下。
不得不說,這三公主哄人的本事還真是了得,本來他以為自己的母親和姑姑來行宮是為了給嬌嬌出氣的。
穆西也覺得稀奇,要知道這兩位夫人可是最是護短的,他道了一聲:“這三公主可真有本事。”
君瀾盡冷嗤了一聲:“不過就是一隻擅長蠱惑人心的小狐狸罷了。”
他一揮衣袖轉身離去,冷冷的聲音對著穆西道:“派人給我盯著她。”
次日。
容錦瑟以南疆使臣正式覲見南流皇,她早早的就入了宮,在殿外等著南流陛下的召見。
容錦瑟站在外麵,掃了一眼殿內烏泱泱的文武百官,她有些好奇的問著門前候著的小太監:“敢問公公,這攝政王到了嗎?”
那小太監低著頭道:“陛下得知攝政王身體不適,便免了他的早朝,攝政王已有許久沒來了。”
容錦瑟聽著這話有些失落,她起了一個大早還以為能在早朝上見到君瀾盡呢,沒想到竟是空歡喜一場。
正想著,冷不防的就聽身後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你找本王?”
容錦瑟身子一僵,她匆忙回頭望去,就見君瀾盡站在距離她三步開外的地方。
記憶裏的君瀾盡總是一襲青衫,就像是鄰家大哥哥,帶著少年的青澀。
這人是君瀾盡,是她的盡哥哥啊。
容錦瑟癡癡的望著他,一雙漂亮的眸子裏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真是炙熱又大膽。
君瀾盡俊眉蹙了蹙,他被她瞧的有些不自在,見容錦瑟也不說話他索性收回了視線,轉身進了大殿。
容錦瑟見他走遠,滿是不解的問著方才那個小太監:“不是說陛下免了攝政王的早朝嗎?他今個怎麽來了?”
小太監哪裏知道攝政王的心思?他想了想道:“興許是為了彰顯對公主你的尊重吧?”
容錦瑟眸光一轉,心中有些歡喜,許久不上早朝的君瀾盡今日突然出現,會不會是因為她?
莫非是自己昨日那一吻,讓君瀾盡動心了什麽心思?
容錦瑟頓時鬥誌滿滿,就聽大殿裏傳來太監的聲音:“傳南疆使臣覲見。”
大殿內,文武百官分列兩側,見容錦瑟進來眾人的目光落了過去。
容錦瑟今日穿著一襲大紅色的衣裙,臉上覆著一塊麵紗,額墜一顆紅色的寶石。
麵對著百官投來的目光,容錦瑟卻不見任何的怯色。
她在眾人的側目中走到大殿中央,雙手環在胸前朝著禦座上的南流皇行了一禮,清悅的聲音道:“南疆三公主阿淩依,拜見南流皇帝陛下。”
話音方落,就聽有朝臣不滿道:“公主來我南流,是不是該行我南流的禮?”
容錦瑟循聲望去,她看了一眼那說話的朝臣,笑著道:“敢問這位大人,你是陛下嗎?陛下都沒有開口,豈有你說話的份?”
“你……”
那大臣被容錦瑟的話給噎了一下,他麵色一慍然後匆忙跪在地上道:“陛下,這南疆派一介女子出使本就是在羞辱我們南流。而今這位三公主看見陛下,卻不行我南流禮數,更是對我們的南流的不尊重啊,三公主此舉就是在藐視我南流國威。”
容錦瑟聽著這老匹夫給他扣的罪名還挺大,她輕哼了一聲道:“想來這位大人對本公主有什麽誤會。其一,本公主雖然是一介女子,卻也是女皇屬意的王位繼承人,身份、地位同你們南流的太子並無區別。”
“其二,本公主初來乍到並不懂你們南流的規矩,而我同陛下所行是我們南疆最高的禮數,這代表著對陛下的尊重。”
說著她朝著禦座上的君懷行又行了一禮道:“阿淩依此行帶著十足的誠意,想解開南疆和南流之間的矛盾,但倘若你們瞧不起我是個女子,那阿淩依可不服。”
君懷行打量著殿上的容錦瑟,瞧著她的年紀似乎也不大,不過她這小小年紀卻十分的有氣勢、有膽識。
君懷行笑著問道:“你多大了?”
容錦瑟回道:“十六。”
君懷行有些訝異,十六歲同他的女兒也差不了多少。
他點了點頭又問:“聽說你們南疆是女子為王?”
容錦瑟道:“正是,南疆王是我的母親,她在位已有十二年,南疆的子民都很敬重她,她也很是看重和南流的關係,一直以來兩國從未有過交惡,保持著和平共處。可前些日子我母親突然中毒昏迷,朝政由大祭司掌控,大祭司企圖謀奪王位,想要打亂這局勢。”
“而陛下中的蠱便是大祭司的傑作,不過我在來南流之前,已經繳了大祭司的權,將他囚禁,母親也已經清醒,重掌了政權。母親知曉大祭司所為,所以才會派我親自出使南流,來給陛下一個解釋,重修與南流之間的關係。”
“隻是攝政王所中蠱毒,是我二姐所為,她和攝政王在南疆的時候有些私怨。我此番來使除了解釋清楚兩國的矛盾,也是為了尋找我二姐的下落,如果不抓住她,她定會在南流生起更多的事端,還望陛下能鼎力相助,早日幫我擒住二姐。”
君懷行對她的解釋很是滿意,其實他醒來之後大致也了解了一些,知道君瀾盡在南疆做的那些事情。
他想了想道:“追查你二姐之事,朕會派攝政王協助你,不過你也要盡力相助,早日幫攝政王解除身上的蠱毒。”
容錦瑟心下一喜,匆忙應道:“陛下放心,阿淩依定會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期許。”
“好。”
君懷行應了一聲又道:“三公主遠道而來,朕已經備好席宴,給三公主接風洗塵,隻是這時日尚早,三公主不妨先去禦花園逛逛,皇後已在那裏候著了。”
容錦瑟知道他們還有朝政要議,便識趣的先退了出去,由宮人領著去了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