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武學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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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漸散,崖底血腥之氣仍未完全消退,殘陽斜照,映得那片血泊泛著晦暗的紅光。
楚寧緩步走回山洞,腳步沉穩,身後殘留著王猙殘破的屍身,刀痕縱橫,如同被雷火撕裂的焦木。
他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鏽刀,刀鋒鋥亮處尚有未幹的血跡,沿著血槽緩緩淌下,凝成一線。
一刀封喉,幹淨利落。
王家派來的獵殺者,全軍覆沒。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拂去刀身餘血,邁步踏入山洞。
靴底碾過的,是妖力暴走時留下的灼痕,焦黑岩石間星圖狀裂紋蜿蜒蔓延,如同雷霆在地脈中燃燒過的痕跡。
洞內冰火交纏,岩壁上的雷火紋路未散,仿佛天地兩極在此處短暫碰撞。
他屈指輕彈一塊冰錐,“叮”的一聲脆響,碎裂的冰晶中,一枚青銅釘殘片應聲墜地,簌簌作響。
“連石頭都記得那場廝殺……”楚寧目光沉凝,指腹緩緩拂過鏽刀血槽,王猙臨死前崩飛的指甲猶卡在刀隙之中,仿佛仍在述說方才的激戰。
他倚靠在岩壁上,閉目靜思,腦中思緒紛湧。
如今,他已是奔雷武館執事,早在入館之初便著意斬斷與王家的明線暗線。
阿姐也已悄然轉入武館中,藏身雷萬鈞的庇護之下。
短期內,王家難以尋得她的蹤跡。
若哪日王家有所察覺,雷萬鈞當可一擋。
若雷萬鈞無力應對,李敬安亦不可能袖手旁觀——王家早已暴露出與“煉血堂”的牽連,又牽涉長生丹之秘,此事,一旦波及武林,武林各方都不會坐視不理。
思及此,他心中稍得安穩。
但仍不敢有一絲懈怠。
“沈硯……”
他輕聲低語,眼中掠過一抹複雜。
沈硯雖是個識時務的商賈,但在真正的利益麵前,嘴巴是否真的牢靠,尚不可知。
若他將自己的行蹤泄露出去,王家遲早會順藤摸瓜找來。
更何況,沈硯知道的,不止是名字。
楚寧緩緩吐出一口氣,眉頭緊蹙。
他不能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當下唯一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必須盡快強大,真正意義上的強大。
不是依靠混元神令透支未來,不是仰賴運氣和殺意勉強搏命,而是以真正掌握的力量,立於王家之上。
他緩緩坐下,盤膝閉目,心神沉入識海。
一縷縷武學殘痕於意識深處浮現而出,如星辰列陣,環繞周身。
——糙石硬功(大圓滿)、百步穿楊(大成)、驚雷刀訣(第二重)、裂空翔影訣(初入境界)、金箍咒、混元煉氣法(大圓滿)。
這些,都是他至今為止借助混元神令,或自主修煉所得的力量結晶。
他從未真正研究過混元神令的運作規律,但隨著預支次數的增多,一些隱秘的聯係逐漸浮出水麵。
——每一次預支,必有代價。
低級武學尚且隻是氣血波動或短暫疲憊;可一旦涉及更高階的功法,代價便變得沉重而可怖。
這些逐步讓楚寧意識到,神令不會白白給予力量,它的本質更像是一種等價交換。
在預支《裂空翔影訣》時,他的骨骼曾短暫輕盈化,氣流感知能力也獲得質變強化。這並非隻是“記憶傳承”,而更像是某種超常層次的“身體置換”與“道性灌注”。
換句話說,神令賦予的力量,不隻是“會了”,而是“變了”。
可與此同時,體能與壽元的消耗,也在同步加劇。
——一種根本性的透支。
短期來看,混元神令確實讓他如鯉躍龍門,實力暴漲;
但從長遠而言,這種“無代價的強大”本就是一種幻覺。
若繼續如此下去,就算踏入巔峰,又如何?
壽元一盡,不過是風中殘燭、強弩之末。
指尖拂過額角,冰涼而粗澀,一縷新生白發已然隱現。
楚寧倏然睜眼,刀光破空而出,“鏘”地一聲斬裂身側石壁,火花四濺。
“混元神令,不可再輕用。”
他盯著那道刀痕,拳頭緩緩收緊,指骨泛白。
“再依賴它,不過飲鴆止渴。”
他終於明白:若繼續沉溺於神令所帶來的捷徑,那終有一日,他會死在自己為求變強而拚出的“光輝路上”。
而真正的強者,不應依賴饋贈。
他深吸一口氣,心神再度歸於平靜。
從今往後,混元神令隻作為最後手段,僅在真正的生死之境才可動用。絕不再為一時之快、短暫突破,透支壽元、錯亂修途。
他將目光投向識海中浮現的各門武學,每一道都不再隻是名字與境界,而是他真正要踏足的“道”。
接下來,他要做的,便是深挖已有之術,通過實戰與內修,不斷將這些功法推演至極致。
未來的武學選擇,也將以可持續、自主成長、可深度融會貫通為主,逐步脫離對混元神令的依賴。
唯有如此,方能真正走出一條屬於楚寧的武道之路。
步步為營,寸寸血火,不靠天命,不靠神賜,隻靠自己。
思路厘清,楚寧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心境比先前平和許多。
經過連番死戰,他的戰力已今非昔比。
如今單對單,他幾乎可壓製尋常九品武者;
若再對上王猙這樣的九品強者,也已具一戰之力。
但他心知肚明,真正的強敵尚未現身。
那位藏於王家深處的老祖,乃六品巔峰,氣機森然如淵,一念間可破山河。
——與那樣的對手交鋒,任何僥幸都是笑話。
“若想踏入真正的強者之列,僅靠武技堆疊毫無意義。”
“必須將武學徹底融入血肉,演化出隻屬於我的戰鬥體係。”
他緩緩閉眼,腦海中閃現出與王猙對戰時的生死瞬間:
那一刹那,他本能地將《百步穿楊》的箭速精準與《驚雷刀訣》的雷霆勁力融合,使得三支箭矢化作雷電鏈環,竟隱隱形成封鎖之勢,將王猙困於其中,避無可避。
“若能徹底掌握那種雷網囚殺之法——”
“豈非意味著,我能用箭術構建雷陣,困敵於囚籠之中,讓其寸步難行?”
念及此處,楚寧倏然睜眼,寒光自瞳孔深處迸射。
他抽刀反手插入岩壁,“鏘”的一聲震響,刀鋒未動,戰意先起。
下一瞬,他張弓搭箭,弓弦微鳴,雷勁自指尖湧入箭體,如電蛇纏繞。
“嘣——!”
三支雷箭離弦而出,瞬間於洞口炸裂,電芒縱橫,如蛛網般勾連夜空。
一群血鴉驚飛而起,羽翼掠過雷火,化作青焰流星墜落。
然而,雷網終究不穩,電勁激蕩四溢,未能完全構型,反而震得他半邊臉頰焦灼。
“還差一線……氣息不穩,雷勁未能鎖定。”
他抹去臉上的焦痕,眸光卻越發凝重。
忽地,他抬手將一支箭簇橫抵刀身,刀刃鋒寒,雷流遊走。
“錚——!”
刀鳴與箭嘯共振,震蕩之下,雷勁激發共鳴。
九道雷紋在空中激蕩而出,竟自行勾連成圖,化作一座虛影雷牢,瞬間將飄落的鴉羽定格於半空。
羽毛靜止如雪,流焰凝固如星,浮懸在囚籠之中。
楚寧仰望這一幕,瞳孔中倒映出那如星圖般盤繞的雷光牢籠。
他低聲呢喃,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喜與敬畏:
“這才是……雷獄天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