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冰魄鎮魔,武侯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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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脈震顫,古老封印自大地深處浮現,一道血符陣悄然開啟,吞淵腳下燃起萬道血火,宛如黃泉翻湧。
“絕望將由我親手,賜予世人。”
他低語。
忽而一跺腳,整片天地劇震,一具具血屍從地底緩緩爬出,目中空洞,竟是天雷劫下犧牲之人。
他們被血氣腐化,成了傀儡屍兵,緩緩立起,眼中浮現吞淵的血影。
謝明璃瞳孔驟縮:“他……竟借天罰之死者,反煉為傀儡?”
吞淵掃視戰場,目光穿越天幕:
“你們這群螻蟻,以為天雷過後便是劫盡生還?”
他獰笑:“不。真正的劫難,現在,才開始。”
轟隆隆。
天穹開始坍塌,一座虛影血國在空中漸漸浮現,殿宇森羅、血影重重,如夢魘降世,映照整片天域皆為血色。
這一刻,無數宗門武者齊聚的戰場上,武者的護體真氣搖搖欲墜,神識震顫,幾欲崩潰。
吞淵一步踏下,腳下裂開的血符陣吞吐萬魂,死者哀嚎聲從大地之下傳來,仿若萬古黃泉在地表翻身,咆哮著衝破封印。
他抬掌,五指一張。
血國虛影在他背後緩緩顯現,國門大開,數千具魔化屍兵從血門中魚貫而出,半人半魔,皮肉翻裂,燃著血火。
吞淵緩緩抬手,一指指向前方的宗門聯軍。
“你們……不配活著。”
他的聲音落下,天地間第一排武者肉身齊齊炸裂,化作血霧飛散。
無咒、無術、無形、無聲,僅是念頭殺伐。
“退!快退!”
有宗門大長老失聲驚呼,祭出護宗至寶,召出百丈金鍾庇護弟子。但那金鍾隻撐了半息,便如紙糊般炸碎,碎片反卷,刮穿弟子眉心。
吞淵緩緩前行,步步生血,每踏出一步,便有一大片武者如同草芥被碾壓為泥。
謝明璃咬牙站起,拚盡真氣,將封槿的屍體送入須彌浮棺中,回望那血潮之中,她雙眸泣血:
“你這妖孽……”
吞淵聽見,回首而笑:“小女娃,你的魂魄很精純,等我滅了這些宗門螻蟻,第一個要你為我唱祭。”
“轟!”
第二道血柱衝天而起,連通九霄魔域。
宗門聯軍已有弟子崩潰大叫:
“我們不是來參賽的嗎?這是在與地獄開戰!”
“這完全超越了人的層次了。”
而在高台,端王披風飛舞,麵無表情望著下方屍山血海。他看著昔日高高在上的宗門長老,像狗一樣在血地裏掙紮求生,嘴角微微一勾。
“果然……人的命,不值一錢。”
“吞淵……很好,殺得越多,青州的天就越幹淨。”
身後一名親信將領忍不住道:“殿下,我們真要放任那魔頭肆意殺戮?”
端王淡淡開口:“積攢了百年怨氣,讓他殺個夠,我不過是借勢,省得髒了我的手。”
他望著謝明璃那道踽踽獨立的身影,忽而歎息:
“多好的一個美人坯子,若是收進王府……可惜,太倔。”
“不過,倔的人,終歸活不長。”
天穹上,吞淵踏空而行,步入血門之中。
一柄黑色長戟浮現在他手中,那是以天雷碎骨、百名神兵死靈煉成的神器。
“斬天血戟”。
他緩緩抬戟,指向最後一批殘存不退的武者聯軍:
“最後的人,最難殺,也最可口。”
“來吧。”
下一息,血界完全展開,映照人間如煉獄,天光盡滅。
吞淵白發亂舞,渾身尚纏殘餘血火,身後那血國幻影愈發凝實,如一輪垂落的凶日,吞吐著撕裂天地的血雲。
他一步步逼近謝明璃,黑戟在掌,殺機如潮,嘴角卻噙著一抹冷漠而詭譎的笑意。
“小女娃……”他低聲呢喃,眼神中仿佛穿過了眼前的戰場,看見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我說過,第一個要你,為我獻祭。”
謝明璃跪在焦土中,唇角尚有血跡,身軀早已力竭,連站起來都顯得勉強。但她依舊仰頭望著吞淵,那雙清澈的眼睛裏沒有恐懼,隻有一種不可動搖的決絕。
她看著這個滿身血焰、幾近瘋狂的男人,忽然間有些恍惚。那張滿是殺意的臉孔,竟與記憶中某個溫柔的身影漸漸重疊。
——是他嗎?是那曾在山林中為她解陰煞雷毒的少年?
她已分不清。
但她知道,這一刻,眼前之人已不再是那個“他”。
她緩緩抬手,掌心空無一物,卻仿佛在握住命運。
“若你真是他,”她聲音低沉卻堅定,“那便親手了結我吧。”
“讓我死在你手中……或許,比死在陌生人劍下,算是一種仁慈。”
吞淵笑容更甚,猛然揮下血戟。
“——去死吧。”
“轟——”
下一瞬,虛空震裂,一道銀光自九霄垂落,仿若寒月倒掛,破開蒼穹,裹挾著萬鈞怒勢俯衝而下。
緊隨其後,是一聲震徹山河的暴喝,仿佛遠古戰鼓轟然響起,震碎耳膜:
“——住手!”
半空驟凝,天地失色。
銀光中,一道身影破裂縫隙而出。銀甲披身,烈風戰騎踏空而立,氣息森寒如冰獄降世。
他的眼神冷如霜刃,衣袍獵獵,銀發如戟。
——武侯謝承鈞,大乾王朝鎮武司統領,鎮北之柱,戰力之巔,五品中等的鐵血戰神。
血戟還未及謝明璃麵門,便被一道純粹至極的冰魄真氣強行攔下,戟鋒停滯於眉前寸許,震顫如雷。
“哢——”
一聲脆響,寒霜逆卷,順戟而上,瞬息覆蓋吞淵右臂。
那是萬年極寒才能孕育出的本源真氣——冰魄之力。
哪怕吞淵周身血焰雷火交織,血紋盤繞不滅,亦被這一縷寒意硬生生凍結,一寸寸爬上骨節,凝固雷火,斷絕氣息。
吞淵眉頭微挑,眼神驟冷。
“極北之地……?”他低聲冷哼,語氣中透著不可置信,“他竟在那裏升華了冰魄之力?”
他猛然一震臂膀,血氣如崩山裂海,自骨髓間轟然湧出。
“砰!”
霜氣炸裂,冰晶迸飛,右臂於刹那間恢複如初。
然而,在他眉心處,卻有一縷銀霜殘留——未散,未滅,如刺骨之刺。
吞淵緩緩抬眸,看向擋在謝明璃麵前的銀甲老者,唇角勾起森寒的笑意。
“謝承鈞。”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像是在咀嚼一段舊仇,“大乾的狗……你還敢從墓裏爬出來?”
目光深處,殺意如沸。
“——你也想死嗎?”
謝承鈞立於謝明璃身前,銀甲鏗然,寒光內斂,腰間鎮武令沉沉如嶽,森嚴如獄。
他未發一言,隻是緩緩抬起雙掌。
寒氣自掌心逸出,似從九霄傾瀉而下,凝成一道冰魄天幕,在一息之間張開,將謝明璃牢牢護入其中。
天幕晶瑩如琉璃,寒意如刀。
這是父親的手,亦是鎮北之柱的護盾。
謝承鈞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如鐵,帶著難以抑製的殺機與怒火:
“毀了我兒子……”
他眸光淩厲,如刀刃直刺吞淵。
“還敢動我女兒?”
話音落下,他驟然一掌拍出。
“轟!”
掌下冰魄真氣化作萬裏寒潮,自地而起,仿佛一整片大地從春暖瞬息踏入極寒冰獄。
寒潮席卷,天地失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連空氣都凍結成冰晶。
吞淵背後的血國虛影劇震不止,邊緣竟開始龜裂、崩塌,被寒意層層封凍。
吞淵瞳孔驟縮,厲嘯一聲,身形如雷電旋轉,黑戟橫掃如風暴護身,強行硬撼寒潮。
“砰——”
血火與寒冰轟然碰撞。
天穹崩塌,兩極對峙,一半血焰翻騰,一半霜雪壓境,天地間仿佛被撕裂成兩個位麵。
眾人仰首望去,隻覺身在煉獄之間,神魔搏殺,一念成劫。
地麵上,那些尚存一息的殘軍望見謝承鈞的身影,頓時淚湧於目、嘶聲而呼:
“謝武侯!”
“是鎮武司。”
“我們……活下來了。”
話音未落,天際傳來沉沉戰鼓,轟鳴如雷,震徹蒼穹。
風雲翻卷之間,十萬大軍破雲而至。
銀甲如海,戰旗如林,萬騎踏空,寒光萬丈。
旌旗之下,鎮武司軍團列陣如山,森然不動,數萬寒刃,齊齊指向空中那道血影。
為首副將持戟策馬上前,大喝如雷:
“奉聖命——”
“誅魔滅淵!”
戰陣殺意未落,另一方高台之上,黑袍簇擁間,端王微微前傾身形。
端王眼見十萬甲騎破空而至,臉上先是一驚,隨即卻獰笑起來:
“皇兄竟舍得動鎮武司?如此調兵,北境空虛,蠻夷之患誰來鎮?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他輕輕撫掌,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幾名心腹將領身上,眸中寒光閃動。
“立刻傳令,啟用‘夜策圖’,召東南諸侯密信入京。我倒要看看,一旦北軍空虛,聖上能否穩住朝局!”
“天種再強,也擋不住人心反噬。”
他望向半空中的謝明璃與吞淵,眼中陰鷙:
“你們就鬥吧,鬥得越狠越好。鬥到玉石俱焚,那才正合我意。”
天地間,寒意森森,殺機如霜,漫卷天域。
吞淵立於半空,雷火魔紋重燃,黑戟之上滴落血焰,落地即灼出深坑。他舔了舔嘴角,眉眼間浮現一抹病態的興奮。
“謝承鈞,你若晚來一刻,你女兒便是我血國的第一位祭品。”
謝承鈞未語,袖袍一揮,將謝明璃送入軍陣深處。
他聲音沉穩如冰:“去恢複。”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三塊瑩白如玉的百年寒髓,遞給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