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老子是王朝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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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明璃眼眶微熱,雙手接過,掌心一震,一縷寒流湧入四肢百骸,衝破阻滯,真氣迅速回流經脈。
    她深吸一口氣,盤膝而坐,開始凝氣調息,周身寒霜流轉,一株寒蓮虛影在她背後悄然綻放。
    寒蓮真脈,謝家嫡係武脈之一,主冰魄收鎖、破魔禁魂。
    而空中,真正的焦點已鎖定在謝承鈞與吞淵之間。
    謝承鈞右手一抬,掌中瞬間凝成一柄寒魄冰槍,通體如水晶鑄就,卻寒意迫人,一槍刺出,冰河碎空。
    吞淵暴喝,黑戟橫斬,雷火狂湧。
    冰與血火在空中激烈碰撞,震蕩如千軍萬馬對撞,空氣層層炸開,虛空浮現裂痕。
    謝承鈞冷漠如鐵,一招緊接一招:
    “冰鎖九天!”
    槍影化作九道寒鎖,如遊龍纏身,欲封其丹田氣海。
    吞淵戟尖狂舞,竟生生破開六重寒鎖,但第七鎖未解,他氣息已現顫抖。
    “可笑!”他低吼,“以為靠冰能鎖我?”
    下一瞬,他口中吐出一道血符,竟主動將自身精血焚燒,血火升騰百丈。
    “轟。”
    第八、第九道寒鎖應聲碎裂,吞淵衝出禁錮,長戟橫掃,劈開冰河。
    兩人身影交錯,天穹宛如裂開的畫卷,烈焰與寒霜割裂世界。
    謝明璃猛然睜眼,百年寒髓的效力完全釋放,寒蓮在身後綻放出真實幻影。
    她身形一閃,破空而起,銀衣翻卷,立於父親左翼。
    “阿爹,我來了。”
    謝承鈞瞥她一眼,沒有多言,隻是道:“穩住陣腳,聽我調度。”
    謝明璃點頭,手中凝出一柄細長寒劍,冰光透徹。
    父女並肩,一剛一柔,一槍一劍,霜火交織。
    謝承鈞槍尖直指天幕,喝道:
    “冰魄·鎮世!”
    他猛然刺出九連擊,化作一方極寒玄牢,將吞淵困於其中。
    謝明璃隨即躍上半空,雙手結印,寒蓮虛影綻放千瓣:
    “冰蓮鎖魂陣,啟!”
    九蓮合一,一道靈魂禁錮之印在吞淵頭頂浮現,直擊神識。
    吞淵麵色猙獰,身軀一顫,那一瞬間,竟短暫僵硬。
    “現在!”謝承鈞怒吼。
    父女合攻,一槍一劍同時刺向吞淵心口。
    “轟。”
    血光炸裂,吞淵被強行逼退百丈,胸口濺血,血焰暗淡。
    但他仍未倒下,反而咧嘴冷笑:“很好……很久沒人能傷我了。”
    他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霧,化作一道詭異咒文懸於空中。
    “既然如此,就讓你們看看……我真正的血國降世之軀。”
    虛空發出撕裂的哀鳴,血國幻影再度擴張,仿佛在孕育某種可怖存在。
    謝承鈞攔在吞淵與女兒之間,寒槍一震。
    “明璃,退至陣後,準備冰蓮壓陣。”
    謝明璃緊握長劍,眼神堅定:“我不退。”
    謝承鈞沉默半息,終是輕歎:“……好。”
    兩人並肩,迎著那愈發龐大的血國幻影,仿若最後的屏障,立於崩潰前的天穹之下。
    血焰翻滾,天地如墨。
    那道懸空的咒文驟然碎裂,仿佛開啟某個禁忌枷鎖,血國幻影驟然化形,一尊巨大的血焰像從虛影中緩緩踏出。
    它高逾百丈,背生六翼,骨刃森然,麵容與吞淵竟有七分相似,隻是雙瞳空洞,眉心豎目正緩緩睜開。
    “這才是,真正的我。”
    吞淵的聲音在血焰像體內炸響,帶著異度空間的共鳴,每一個字都如擂鼓擊心。
    謝承鈞寒槍連刺,竟如落葉擊岩,被血焰像一掌震飛。
    他喋血後退三十丈,臉色蒼白如紙。
    “阿爹!”
    謝明璃驚呼欲衝上前,卻被無形氣流阻隔,淚眼朦朧中,她隻見謝承鈞單膝跪地,喋血灑甲,寒槍撐地,強撐未倒。
    血焰像高高在上,六翼扇動,黑炎如潮,緩緩聚起下一掌滅世之威。
    “謝承鈞……大乾武侯?不過爾爾。”
    吞淵譏笑一聲,聲音如同邪祟私語,蠱惑眾心。
    血光彌漫,謝承鈞渾身傷痕累累,戰甲殘破,氣息淩亂,卻在那一瞬挺直了脊背。
    “不行……我還不能倒。”
    他的心跳如戰鼓,一聲聲擂響。
    腦海中,仿佛又浮現出那已在屍堆中化塵的少年。謝驚鴻的臉,那個背著小劍、站在校場外偷偷看他練刀的身影。
    “爹,我長大後也要像你一樣,當守護城池的將軍。”
    “我能嗎?”
    那一年,少年笑得靦腆,眼中卻滿是光。
    而如今……
    那雙眼睛,早已冷卻。
    謝承鈞的喉頭滾動,眼角微顫,心口仿佛被利刃插入,血流不止。
    “我守不住兒子了。”
    “但我還要……守住璃兒。”
    他看向謝明璃的方向,那道正被血影鎖殺的少女,明眸咬唇,仍未退卻一步。
    “璃兒還活著……我絕不能死。”
    “這府城,還有百姓,還有我的兄弟們。”
    這一瞬,謝承鈞渾身血氣翻湧,戰意如雷。
    他咬碎後槽牙,仰頭怒吼,刀意暴漲。
    “給我,滾開。”
    “轟。”
    天地失色,一股熾烈戰意自他體內洶湧而出,如火山噴發,直衝九霄。
    他緩緩站起,氣血焚天,渾身鎧甲在金芒中寸寸升華,戰意凝實如鑄,竟化作一道燃燒的金焰巨影,披甲執槍,與他重疊。
    “我謝承鈞!為大乾鎮九邊十年,踏平百戰屍山血海。”
    “你算什麽?不人不鬼的東西。”
    “——老子今天便讓你知,何為王朝武侯。”
    “轟隆。”
    五品中等的氣息徹底爆發,氣機鎖天鎖地,瞬間扭轉戰局。
    謝承鈞身影如電,橫空一掠,金焰環體,寒槍一掃,空間如鏡破裂。
    槍影如龍卷風暴爆發,狂刺血焰像心口,一道道金芒炸開。
    血焰像怒吼一聲,抬掌欲擋。
    “擋得住嗎?!”謝承鈞冷喝。
    “咚!”
    寒槍驟然貫入血焰像胸口,絞碎骨甲,一槍捅穿軀體,震出駭人血洞。
    吞淵臉色驟變。
    “五品武者如何有你這樣的破壞了?”
    謝承鈞聲音低沉,目光如電:
    “我隻是……不想在我女兒麵前被打的爬不起來而已。”
    他氣息再升,竟隱隱衝破五品中等的桎梏。
    長槍震天,貫星而行,如流星墜落,狠狠轟向血焰像眉心豎目。
    血焰像豎目驟睜,血光湧現。
    兩股極致力量於九霄之巔對撞。
    “咚——”
    那一刻,天地色變,日月無光。
    狂暴的衝擊掀翻百裏山河,戰場中無數鎮武司武者伏地不起,連吞淵的本體都被震得咳血倒退。
    血焰像踉蹌後退三步,眉心裂開一道駭人的縫隙。
    謝承鈞腳踏虛空,喘息如雷,寒槍斜指前方,聲音如震鍾:
    “來啊!!邪祟不滅,我不退!”
    一人一槍,立於崩塌邊緣,竟以五品中等之力,硬撼吞淵化形,封住毀天滅地的一擊。
    這一刻,所有人看著謝承鈞,心中隻剩震撼與熱血。
    謝明璃看著他,淚如雨下。
    “這……才是我爹。”
    可淚水落下的那一刻,她心中卻遠不是隻有敬仰。
    她第一次真正明白,父親為何總是那樣嚴厲,那樣沉默。
    為何他寧願背負冷言冷語,也要拒絕哥哥與自己踏入北境守衛最前線;
    為何那年她任性闖出,父親那一記掌摑,竟然打得自己心頭生痛,卻又遲遲不敢恨。
    “原來你一直……在用命,護著這個家。”
    他披甲而戰,早已不年輕的身軀在血影麵前卻無一絲退卻;他咬碎後槽牙,不為名,不為利,隻為護她一次平安。
    她仰望那道孤身立於天地邊緣的身影,眼淚幾欲崩塌。
    “你是這城最後的城牆,是我心中永遠的英雄。”
    可也是此刻,仰慕與驕傲之餘,那一絲名為“恐懼”的情緒,悄然爬上心頭。
    “但……阿爹,你能撐得住嗎?”
    她看到他背影輕微顫抖,看到了他掌中槍刃因力道太猛而隱隱發顫。
    “阿爹,你不能倒下啊……你還沒有看我變強,看我真正站在你麵前,和你並肩作戰的樣子……”
    她攥緊拳頭,淚水滑落,卻不敢眨眼,生怕下一瞬,那道背影便再也站不穩。
    血焰像眉心裂痕未合,吞淵身形微晃,眼底浮現一抹陰冷怒意。
    “……這副殘身,居然還能擋我?”
    他冷哼一聲,掌心血氣翻騰。
    “罷了,這副身骨根基未穩,正麵難殺你。但我可不止一具身體。”
    轟!
    他驟然化作六道血影,橫空分裂而出。
    每一道都帶著他部分意識與力量,氣息雖不及本體,卻也非尋常能敵。
    一道血影怒嘯著撲向謝承鈞,與其寒槍劇烈纏鬥,槍影如星雨,血氣如潮,頃刻間天空裂出數十道漆黑裂縫。
    第二道血影直取謝明璃。
    她正在催動玄冰劍陣,試圖凍結殘留血焰,乍見那猙獰血影逼近,神色陡變,長劍回轉,冰蓮化盾,卻被那血影一爪震碎。
    謝明璃身形倒飛,口吐鮮血。
    第三、第四、第五道血影衝入城中,與鎮武司大軍短兵相接,刀光劍影與血影交錯,嘶吼慘叫頓起,烈火染紅天幕。
    府城戰線瞬間淪陷。
    六道血影似六尊惡神,強行將戰火撕裂成多重戰場,打得全城震顫,百姓哀嚎奔逃,低階武者幾乎寸步難行。
    街巷崩塌,磚瓦如雨,屋宇一間接一間傾倒,如同巨獸咬碎兒時的樂園。
    煙塵遮天蔽日,百姓四散奔逃,有人呼喚家人,有人攥著包袱不肯鬆手,有人隻是盯著頭頂的天,失聲喃喃:
    “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