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算是威脅警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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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門敞開著。
    沈新走進門了,突然想到不對啊。
    在叫上自己的時候,張健並不知道吳誌存家有租戶,讓自己偽裝成求租的大學生應該是臨時起意。
    那進村之前為什麽帶上自己?
    幾個月前在手下輪崗的時候,他還老嫌自己麻煩,拖後腿,就讓自己在辦公室打雜。
    正想著,有人叫自己。
    “你找誰?”
    是個中年婦女,從右手邊的屋子出來,手裏還拎著電熱水壺。
    沈新回過神來,急忙道:“阿姨你好,這邊還有房子租嗎?”
    “沒有。”
    中年婦女幹脆利落的回了一句,轉頭進了正麵的主屋。
    還順手帶上了門。
    剩下沈新在院子裏一陣風中淩亂。
    進門之前,沈新還想了一下怎麽偵查。
    就沈新自己分析,瞎眼的吳誌存也不會是範傑的上家。
    那隻能是租戶。
    所以偵查的重點應該放在租戶身上。
    沈新的想法是借口租房,然後套近乎,打聽一下房租什麽的,先聊上,再慢慢打聽情況。
    誰知道,電視劇裏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給你交代的大爺大媽,果然隻是劇情需要。
    現實裏,隻有冷漠的陌生人,一句話都懶得跟你說。
    關鍵是僵住了。
    按照正常的思維,自己問有沒有房子出租,對方說沒有,那自己就應該離開了。
    你再去敲門追問,那多反常啊。
    而且自己已經問了租房的事情,就沒有其他的借口了。
    總不能說我走了半天累了,阿姨你給我來杯水吧。
    這他媽又不是演古裝劇。
    站在原地糾結了足足兩分鍾,沈新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果然,偽裝偵查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自己一上來就有問題,就該先套近乎,再拋出目的。
    你上來就拋出目的,人家一句話堵死,下麵就沒法兒聊了。
    不怪李東升老說自己還嫩,要多看,多學習。
    這話真沒說錯。
    路對麵,張健竟然已經回來了,在衝自己招手。
    沈新跑過去,不好意思看兩人。
    “怎麽了,什麽都沒問出來?”陳超語氣略帶一絲戲謔。
    沈新尷尬的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張健倒是幫著擋了一手,道:“新人嘛,誰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
    沈新偷偷看了眼張健。
    感覺張健對自己的態度真的變了很多。
    或許是之前在抓捕範傑的時候,自己救了他的原因。
    “走吧。”
    張健招呼一聲,帶頭往院子裏趕去。
    一進門,正好又趕上那中年婦女出門,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張健後麵的沈新,皺眉道:“你怎麽又來了,我說了,沒有房子租。”
    沈新這下子更尷尬了。
    張健也不廢話,直接掏了警察證,表情嚴肅的道:“我們是警察,問你一些情況。”
    還是警察證好使。
    原本還愛答不理的中年婦女,瞬間臉色一變,有些慌張的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啊,你們要問我什麽。”
    “別緊張,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問一下這間租戶的情況。”
    張健指了指右手邊這間屋子。
    吳誌存家的格局是三間平房,右手邊還有一間,可能是原先的廚房。
    “對了,再把你們身份證拿一下,我們要登記一下。”張健又道。
    中年婦女哦了一聲,連忙跑回去拿身份證。
    他丈夫也套著短袖出來,局促的看著沈新幾人。
    中年婦女又指著廚房道:“我兒子住這兒,上夜班,沒在家,身份證我得找一找。”
    張健順手把兩人的身份證遞給沈新,然後詢問上一個租戶的情況。
    很顯然,在沈新一無所獲的時候,他已經摸清了情況。
    中年婦女緩過神兒來,又開始八卦,問那人是不是犯事兒了,說她早就覺得那人不對勁,整天悶在屋裏不出來,還整天戴個口罩,見麵連個招呼都不打。
    不過她又說了,他們一家子5月底搬過來,才一周的時間,那人便搬走了,所以具體的情況她也不了解。
    張健點點頭,往正屋走去。
    正麵三間房,一間租給了這對夫婦,單開的有門,剩下的兩間吳誌存自己住。
    現在黑著燈,好像沒人。
    不對!
    沈新暗罵一聲,人都瞎了,開什麽燈啊。
    陳超並沒有跟上,跟中年婦女說想看一下她兒子的房間。
    這邊張健已經推了下門。
    門沒鎖,開了。
    裏麵黑乎乎的,借著外麵的燈光,沈新猛地心頭一緊。
    就見正對房門的供桌上方掛著三張遺像。
    下麵還亮著兩盞電子的長明燈。
    黑乎乎的房間裏,長明燈紅色的光芒自下而上的照在三張遺像上,讓三張臉變得詭異起來,特別是上麵那個老太太,臉好像活過來一樣,眯著眼,用一種陰冷的目光望向自己。
    好在趙守川順手打開了門旁邊牆上的燈開關。
    他應該來過。
    屋內就一盞白熾燈,瓦數也不高。
    這原來應該是堂屋,現在除了正麵的八仙桌,就靠牆擺了一張低矮的長桌,上麵有電磁爐,吃飯的碗筷。
    “老吳。”
    趙守川喊了一聲。
    沒回應。
    他帶頭走進了裏屋,也順手開了燈。
    沈新跟上,看清了裏屋的情況。
    家具很簡單。
    床上躺了個老頭兒,應該就是吳誌存。
    滿頭潦草的白發,皮膚黝黑,滿是褶子。
    人也瘦,鬆鬆垮垮的穿著一件藏青色的長袖單衣。
    正戴著耳機。
    眼睛瞎了,沒什麽娛樂活動,戴個耳機聽聽戲什麽的也很正常。
    關鍵是這耳機。
    沈新要是沒看錯的話,吳誌存頭上的這副頭戴式耳機,好像是森海塞爾的入門款,應該要好幾千的。
    還有連著耳機的手機,也是去年的旗艦機,要六千多呢。
    一老頭兒,用這麽好的耳機和手機,有點兒反常啊。
    更反常的是……
    沈新擰著眉毛,古怪的看著左手邊。
    在窗台下麵有一個……馬桶?
    這哪個天才設計的,把馬桶裝臥室裏!
    “老吳!”
    趙守川上前,推了推吳誌存。
    吳誌存這才摘掉耳機,問誰。
    “我老趙,派出所的,還記得不?”
    “怎麽能不記得。”
    吳誌存語氣很衝,冷哼一聲,坐正了身體。
    趙守川也不介意,介紹張健,說是有事兒找他,想問一下上一個租戶的事情。
    “就那個年輕人,老戴著口罩,在你這兒住了有三個多月。”
    趙守川湊近一些,大聲說道。
    “你們來找他的?”
    提起這個租戶,吳誌存表情突然變了,有些驚訝,更多的是一種不可思議。
    他想了一下,問道:“那小子是不是犯事兒了。”
    張健和趙守川對視一眼,立刻問道:“大爺,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情況?”
    “當然。”
    吳誌存的表情又變了,變得從容,抱著胳膊道:“我什麽都知道,不過想讓我告訴你,你得先幫我抓到殺我孫子的凶手!”
    說到最後,他語氣都變得森冷,恨意溢於言表。
    張健愣住了。
    沈新也有點兒懵。
    不是,這算不算威脅警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