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那麽大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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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辭,你喝酒了?”
自從前幾天見過一麵,吵過一架後,路知幾乎每天都到薛宴辭家門口按門鈴、久坐。隻是兩人從未遇見過,要麽是薛宴辭在家裏,從不給他開門;要麽就是她在天津大學辦公室通宵整理實驗數據,一整晚都不回家。
今天,竟然碰到了。
薛宴辭想到爺爺薛安厚、爸爸薛藺禎找了路知行公司財報來看的事,便由著他跟在身後,進了家門。
“路老師,喝一杯?”薛宴辭興致盎然。
“宴辭,我……”
“放心,路老師。”薛宴辭收起笑容,語氣冷淡,“我現在對你,沒那麽大興趣。”
薛宴辭對著酒櫃選了好半天,才挑出一瓶幹白。最近這一年,她不再喜歡喝紅酒了,主要醒酒太麻煩,外在因素影響還很大。但幹白不一樣,口感很穩定,無論什麽時候打開,都是一個口感。
薛宴辭又從冰箱盛兩大鏟冰塊放在桶裏,將挑好的酒埋在冰塊裏,隨後才又從餐邊櫃裏取兩支酒杯在水池邊洗洗涮涮。
蘇幼凝於薛家,是外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路知行的事,於薛家,是內事,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可爺爺和爸爸為什麽要當著蘇幼凝的麵,去查看路知行公司的事情呢?薛家到底想幹什麽?路知行為此付出的賠償還不夠嗎?
“路老師找我什麽事?”
“來找你睡覺。”
“你倒是挺坦蕩。”薛宴辭並沒停下倒酒的動作,反而又往酒杯中添了一些,滿到快要溢出來了。
“宴辭,我們談談吧。”
薛宴辭將酒杯推到路知行麵前,整個人斜癱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右手食指不停轉著左手腕上那隻翡翠鐲子,語態意味深長,“路老師不是來找的嗎?怎麽,這又要談談了。”
路知行抬頭對上薛宴辭的視線,“先和你,再和你談談。”
“哦?”薛宴辭陰陽怪氣,“路老師想怎麽?”
路知行挑著眉笑了笑,“做了不就知道了嗎?”
聽到路知行的回答,薛宴辭才明白,他沒在開玩笑,他確實是來找自己的。和六年前一樣,還是這張沙發。
隻不過,第一次是薛宴辭很主動,這一次變路知行很主動;第一次路知行用了手,這一次他倒是很直接。
“路老師,窗簾。”
路知行還真是坦蕩,一下就將家裏所有窗簾全拉上了。
薛宴辭隻將雙手環在知行腰間,便感覺到了他的迫不及待;他蹭著她的鎖骨,彼此溫熱的氣息瞬間讓身體有了;隨之而來的,是落在她唇間密密麻麻的吻。
宴辭嘴巴裏是淡淡的酒香味,六年沒見,她比以前更瘦了,但並不再是之前軟軟的樣子,壓著她,不必再像六年前那樣擔心會把她壓壞。
宴辭的頭發剪短了,以前到腰間,現在隻到肩膀。她的發質比以前硬了不少,手指滑過,依舊光滑得像綢緞。
路知行快要瘋了。
宴辭攀在自己腰間,白淨的脖頸間落下一滴、兩滴、三滴水珠。六年前無數個,她在自己身下的記憶撲麵而來。
路知行瘋了。
【。。。。。。】
她總是這麽會玩,路知行心裏笑的甜蜜。
“路老師,請教你一個問題。”浴缸溢出的流水漾滿整個衛生間地板,又嘩啦啦地流向地漏。
“什麽?”路知行悄聲答著宴辭的話,聲音很沉悶,卻又很有感覺。
大概因為路知行是樂隊主唱的緣故,每一次他說「什麽」這兩個字的時候,薛宴辭都覺得好聽極了,都想抱著他親上一親。
這一次,依舊沒有例外。
“水龍頭放水的速度快,還是你漾水的速度快?你保持什麽樣的速度,浴缸的水才會在第三分鍾正好裝滿。”
路知行,“……”
“首先,浴室的水管是25的,每分鍾29升水。其次,浴缸是196升。路老師,你算算,在第三分鍾的時候,你保持什麽樣的速度,浴缸會正好裝滿水。”
“宴辭,專心點,我們在。”
洗過澡後,躺在床上的薛宴辭隻有她自己的味道。
路知行側抱著她,流暢。他的長相與六年前相較並沒什麽大變化,依舊是流暢的下頜骨,好看的美人尖,漂亮的眉骨,雙眼皮的大眼睛,深黑色的眼底。
路知行發現薛宴辭看向他的那一刻,便將她扣在肩膀上,單手撫過她薄如蟬翼的後背,最後落在她軟如楊柳枝的腰間。
薛宴辭讀懂了路知行的意思。
【。。。。。。】
十九分鍾後。
薛宴辭顫抖著路知行的肩膀。
他扶著她的後腦勺慢慢放回枕間,再從她腰間攬過,放在懷裏,再給她蓋上一條亞麻材質的毯子。
清冽熟悉的氣息充斥著,薛宴辭仰起頭,主動迎合路知行的。直到她呼吸漸重,兩個人氣喘籲籲,他才不舍地鬆開她。
“路老師,幾年不見,花樣變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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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辭,我沒有和別人。”
“路老師現在都上網課啊!”
六年前,她就很會調侃他。
起初薛宴辭說一兩句,路知行的臉紅就會從耳根蔓延到脖子;後來她說的多了,他也就免疫了;反倒是一聽到她說這些,路知行就更想抱著她一覺到天明。
可現在,路知行的臉紅又開始從耳根蔓延到脖子了。
“宴辭,我隻是太想你了。”路知行語態誠懇,帶著點兒哭腔,好像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
薛宴辭捏了捏他的耳垂,“路老師,我有說過你像一款酒嗎?”
“什麽?”
又是這種沉悶且有磁性的感覺。時隔六年,薛宴辭還是沒有辦法忘記他的語調,他的聲音,他帶來的感覺。
“和你一樣,無論什麽時候打開,都是一個口感。”
窗簾間最後一點點光亮消失不見後,薛宴辭掙脫路知行的懷抱,起身獨自去洗澡。再返回臥室時,路知行不僅換好了床單,甚至還在廚房做起了晚飯。
“宴辭,酒太涼了,你現在太熱,不要喝涼的。”
路知行是怎麽知道自己現在很熱的?薛宴辭覺得有點兒好笑。
這還是路知行第一次在薛宴辭身上留下痕跡,或許他真的太想念她了,的每一口,都用盡了力氣。並沒什麽感覺,洗澡時才發覺有一絲絲痛,照鏡子時才發現鎖骨以下全是他的吻痕。
薛宴辭低頭看看身上這些痕跡,又想起剛才的一幕幕,轉身回臥室換了件圓領睡裙。
“餐桌上有水。”路知行提醒她一句。
晚飯很簡單,清蒸多寶魚、芋兒燒雞、白灼菜心、清炒時蔬。
薛宴辭一直都在接電話,不停安排著實驗室的工作。嘴裏說著流程,心裏罵了無數遍自己爸爸。就算是想要她從美國回來,就算是要給她找一件事做,也不知道找個簡單點的。
路知行同六年前一樣,沉默著將剔好刺的魚肉、去完骨的雞肉挨個放在薛宴辭麵前的餐盤。
盡管早在六年前薛宴辭就說過,知行,就我們兩個人,嘴都親了無數遍,覺也睡了很多次,就沒必要搞分餐製了吧。可路知行一直都執拗著不肯改,一直保持著分餐這件事。
“路老師,把碗放洗碗機後,過來。”路知行聽到薛宴辭這麽說,很開心,終於能夠和她談一談了。
薛宴辭換了兩杯酒,仍舊推一杯到路知行麵前。她側靠在沙發上,左腿疊起放在沙發上,右腿則隨意垂在沙發邊緣,一副很累的樣子。見路知行走過來,又用右手撐著腦袋往後靠了靠。
“說說吧,找我談什麽?”
路知行看著她鎖骨下方以及小腿上的痕跡很是心疼,自己真的是瘋了吧。
“宴辭,剛才是不是弄疼你了?”
薛宴辭並不理會路知行,此時此刻,比起和路知行的事,她更想聽他坦白,“說正事。”
“宴辭,六年前我那麽說,那麽做全是我的錯。
“無名樂隊成立之初,所有的投資款,全部來源於我媽媽留給我的遺產以及明安和李智璿的支持。
那天路邑章以樂隊投資款要挾我,將你帶來工作室,想要用你換取薛家那兩台螺旋ct機運往坎皮納斯的通行證書。”
“我做不到將你拉進路家這攤爛事,我也做不到放棄樂隊。”
“宴辭,這些都是我的錯,是我太無能了,對不起。”
路知行低著頭的樣子很頹廢,像是受盡了天大的委屈。
“後來,我去美國找過你幾次,但從未見過你。新冠疫情爆發後,出國變得十分困難。也是那時候,我搬家到了這裏。總想著,等哪一天你回來了,我能夠第一時間發現。”
“六月三號那天,你家燈亮了,我一整晚都沒睡,滿腦子想著該如何來找你,才不會太唐突。又想著,若你隻是短暫回來一下,我又該怎麽辦?”
“六月四號,我在樓下等了好久,始終沒有勇氣上樓來見你,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才能讓你原諒我。好在後來等到給你做衛生的阿姨,她說你這次回來添置了很多家具,是要長住的,我才放下心。”
“後麵兩周,我一直都在外地演出,也一直在想該如何來找你。六月十五號那天晚上,我在台上看到台下的你,開心極了,想著總有一個好借口了,可以和你說上話了。隻是,再返場時,再也沒有看到你。”
“宴辭,在你心裏我肯定是一個很懦弱的人吧。六年前,沒有能力保護你;得知你回來後,沒有勇氣第一時間來找你;再見麵的時刻,依舊沒能夠拋下一切去問問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你理應怨恨我的,這些都是我應得的報應。”
“宴辭,對不起。”
……
薛宴辭聽路知行斷斷續續講了半小時,都沒聽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隻覺得很累,率先開口,“就這些?”
“就這些。”
薛宴辭不死心地又問路知行一遍,“沒了?”
“沒了。”
薛宴辭靠在沙發上緩了許久,又盯著路知行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起身,喝盡麵前的酒,將杯子放回桌上,扔下一句話,“行了,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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