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知行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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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四月到七月,吵過不少。
有因為路知行出去應酬和其他女孩不清不楚吵過,也有因為薛宴辭鬧脾氣吵過,吵到摔門也有,吵到摔碗、砸杯子也有。但這並不影響薛宴辭和路知行的愛情一如盛夏的太陽,明亮、耀眼、光芒萬丈。
路知行第一次帶薛宴辭趕演出,去的是廣西大學,一個商演,薛宴辭喜歡的不得了。這也是她第一次看路知行演出,更是喜歡的不得了。
無名樂隊工作人員並不多,但除了路知行,薛宴辭從不主動和其他人說話。
路知行也介紹樂隊其他成員給薛宴辭認識,但她也隻簡單問個好,打個招呼,再無其他。
薛宴辭一向都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這一點,無名樂隊所有人見她第一麵的時候就很清楚。薛宴辭身上的富貴是用金錢和權勢經年累月澆灌出來的,她從骨子裏就高人一等,普通人連站到她麵前,同她說句話,也都是需要勇氣的。
這樣的女孩子能跟著路知行各地跑,無名樂隊的人也是很意外的。
但是,他們也隻敢在背後聊這些事,當著兩人的麵,依舊是客客氣氣的。不過薛宴辭和無名樂隊粉絲的關係倒是還不錯,她在粉絲群裏的人氣並不比路知行差。
經常有粉絲加她微信,和她聊天,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薛宴辭所有的和善都源於這是路知行事業的一部分,因為喜歡他,因為愛他,所以她願意放下身段去支持他。
現實就是這樣,薛宴辭也是這樣一個現實的人。她可從不是什麽善良的人,更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
七月底,路知行又帶薛宴辭去了貴陽草莓音樂節。
無名樂隊在南方地區並沒多少粉絲,也沒多少關注度,所以演出下午四點就結束了。
路知行說要帶薛宴辭去逛一逛,晚上還要露營,就和樂隊其他人分開了。
他帶著她在台下蹦蹦跳跳,傍晚的夕陽映在她臉龐上,浮著澄黃色的光。薛宴辭摟著路知行的脖頸,在人群裏高興到都快要忘記自己是誰了。
她怎麽就那麽開心呢?
她要是能一直都這麽開心就好了。
我們要是能一直都這麽開心就更好了。
對於一直躲在角落裏偷看自己和薛宴辭的那個人,路知行在上個月末終於找到了答案。但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兩個人,是不同的好幾個人。這些人的來曆、經曆、目的,路知行猜不到,更不敢去妄言。
隻是每每當路知行做好心理準備想要問問薛宴辭時,兩個人總會因為一些其他的小事情吵起來,吵到不可開交。
路知行便不敢問了,他得時時刻刻守著這段感情,守著這個家,將來還要時時刻刻守著這場婚姻,他顧不上太多。
晚十點半,最後一場演出結束,薛宴辭和剛認識的,無名樂隊的粉絲朋友去換各個樂隊的徽章。路知行叮囑她要早些回來,要來篝火這邊找他。找不到的時候就去中央舞台那等著自己去找她。
自從得知路家的人找過薛宴辭後,麵對每一次分離,路知行總是有無數多的話,無數多的叮囑,薛宴辭都有點兒被他煩透了。
晚十一點,薛宴辭從路知行身後捂住他的眼睛,長長的頭發散在他肩膀處,紮的他心頭直癢癢。
路知行隻好反手從背後抱著宴辭,由著她胡鬧。薛宴辭玩起來可是個沒邊際的人,他是真怕她摔倒,栽到麵前的火堆裏去。
胡鬧了好一會兒,在一片唏噓聲中,薛宴辭才肯乖乖坐在路知行身旁。他就那麽摟著她的腰,她就隻管靠在他懷裏,聽著這群天南海北的人聊樂隊、聊音樂、聊理想,看著他們吃烤串、喝啤酒。
有人想出名、有人想暴富、有人想全球巡演、有人想去鳥巢開演唱會。
薛宴辭隻覺這群人真是年輕,什麽夢都敢做。半晌,她托著下巴,借著火光,昂起頭,“路老師,你的理想是什麽?”
路知行轉身親親薛宴辭的額頭,小聲告訴她一句,“回頭再說。”
貴州的天空真高啊,還能看到星星一閃一閃的。
薛宴辭把自己十九歲這一年所有的溫柔、善良都給了路知行,給了這個她最喜歡的男孩子。
有人過來要加她微信,她隻說手機玩沒電了;也有人過來和她聊天、喝酒,路知行一一幫她擋了,隻說她還小;還有人寫了手機號、微信號給她,她一一收了,趁那人走遠,一把扔進火裏燒掉。
“知行,你這女朋友心氣很高啊!”
路知行靦腆地笑一笑,“還小,調皮得很。”
“哪裏找得這麽漂亮的女孩。”
路知行得意的笑一笑,“求神拜佛求來的。”
……
薛宴辭,真的太出眾了。
哪怕是有再多人,她也是那種在人群裏一眼就可以被看到的姑娘。再加上一口軟軟的南方話,路知行想著以後再也不要帶她出來了,太危險了。
淩晨兩點,柴火燃盡,眾人一一散去。
薛宴辭刷過兩遍牙,又漱口,洗臉之後,貼個麵膜才進帳篷躺下。可是有蚊子,路知行又趕了好久的蚊子,薛宴辭才揭下麵膜鑽進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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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辭,今天真的不可以。”路知行推推懷裏的人,“這裏衛生條件很差,不安全。”
“路老師,……”
“那我們回市區?”路知行摸著她的頭發哄一句,“回市區住酒店,好不好?”
“現在就走,知行,我們現在就回去。”
薛宴辭磨起人,自有一套。
“那就看不到明早的日出了。”路知行伸伸手,想要夠夠坐在帳篷中央的薛宴辭,她真的太能折騰了。
薛宴辭死拽著路知行一雙手,“現在回去,明早再來。”
“我的好姑娘,現在已經淩晨三點了,再有一個半小時就要日出了。”
“那怎麽辦?”薛宴辭又躺回路知行懷裏了,噘著嘴吧,“知行,我想要你,現在就想。”
“我唱歌給你聽,但你不許再鬧了,乖乖躺好,看完日出,我們就回市區。”
......
天剛亮,路知行牽著薛宴辭穿過露營區正準備要離開,竟然遇到了邵逸樺。薛宴辭並不想同邵逸樺打招呼,想要假裝不認識繞道過去。
隻是邵逸樺卻迎麵走過來,帶著笑,“小辭,這位是?”
“男朋友。”薛宴辭答一句,緊握著路知行的手。
“這塊營地晚上很多蟲子,昨晚睡得好嗎?”邵逸樺的挑釁既赤裸、又直接,路知行想要護薛宴辭到身後,由他來解決這事,但被她攔住了。
薛宴辭昂著頭冷笑一聲,“怎麽,邵家的家教,什麽時候教會你偷聽別人睡覺了?”
“下周就是爺爺生日了。”邵逸樺並不理會薛宴辭的嘲諷,仍和兩分鍾前剛碰麵時一樣,隻盯著路知行看個不停,饒有興趣問她一句,“小辭,爺爺生日的時候,你會回家的吧?”
“為什麽不回?”薛宴辭拉著路知行走了,她沒閑工夫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到時候見!”
隻待房門關上,路知行就將薛宴辭壓在門後,圈在懷裏了,所有的親吻在這一瞬間都變了味道。
“昨晚你可不是這樣的,路老師。”
“剛才在營地和你說話的那個人是誰?”
原來是因為這個,薛宴辭心裏想著這事,反倒不想解釋了,她更想看看路知行會如何。
“薛宴辭,我也是會生氣的。”
一股血腥味充斥口腔,薛宴辭分不清是自己,還是路知行,隻是好想擁著他到臥室去。
她隻往前走了一步,就落進路知行懷抱裏了。
路知行大抵是真的生氣了,眼圈都紅了。就因為邵逸樺管自己的爺爺稱呼了一聲爺爺?就因為一個陌生人,都知道下周是爺爺的生日?就因為自己沒告訴他這個男朋友,就生氣了?
薛宴辭認為,路知行是個實打實的小心眼。
全身毛孔在一瞬間被打開了,衣服也被剝了個幹淨,真的很著急。
“路老師,你有點兒上癮了。”
纖細的腰被一雙漂亮的手握著,隨著他的節奏,慌亂之中,路知行答著她的話,“嗯,我知道。”
......
“對不起,宴辭,我……”
薛宴辭用親吻堵住路知行說了一半的話,“太陽和月亮都隻有一個,你也是。”
……
路知行躺在床上思忖很久,想到那些躲在角落裏偷看自己和宴辭接吻的人,想到昨晚在帳篷裏的荒唐事,想到兩小時前的那個男人,立刻明晃晃地開口,“薛宴辭,要不要以後和我一起,來這樣一個小城市生活。”
“當然不要。”她拒絕得幹脆,跳下床去洗澡了。
路知行看著薛宴辭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看不到她左肩上的那顆痣,才意識到她已經進了浴室。
將來的某一天,薛宴辭也會這樣越來越遠,走掉嗎?
“路知行,你的理想是什麽?”
吹風機的聲音好大,但仍蓋不住路知行的理想,“想去天津體育館開演唱會。”
薛宴辭轉過身抱抱路知行,又鬆開。
她和他都處於一個煩躁的世界,外麵的蟬鳴、耳邊的吹風機、樓下超市的叫賣、路口孩子的吵嚷,聲聲入在薛宴辭心裏,自然也包括路知行的理想。
路知行這些年過得辛苦,薛宴辭是知道的。他不是不想將理想、願望這些東西掛在嘴邊,與別人侃侃而談,而是他明白這裏麵的艱辛,他也明白這裏麵的規矩。
想被熟知,想被認可,想出名,想巡演,可不是單單隻有才華就夠了。
薛宴辭捧著路知行的臉,親吻他一遍又一遍。就像第一次在天津大學吵架時一樣,又一次給他看不到盡頭的人生注入一絲光亮,“路知行,大膽一點,去天津奧林匹克中心開演唱會,你值得。”
路知行別過臉,將手裏的吹風機關掉,一圈又一圈纏著那根本就不足一米的電線,“不太敢想。體育館一萬人,奧體得八萬人。”
“我捧你。”
薛宴辭的聲音太大了,大到路知行被她一句話嚇住了。
路知行相信薛宴辭可以做到,也相信薛宴辭可以捧紅自己。但如果真這麽做了,自己在她麵前,在她家人麵前,又算得上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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覬覦她的金錢?覬覦她的權勢?覬覦她家的金錢?覬覦她家的權勢?和那些她從未正眼瞧過的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不要。”
路知行的聲音更大,大到薛宴辭第一次覺得自己,冒犯到了這個男孩子的自尊心。
“路知行,你既跟了我,我捧捧你也是應該的。”
薛宴辭這話說的太平淡了,和上次她說「我隻想把我所有的愛都給你,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要得到你」時一樣平淡。
薛宴辭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夏天,給了路知行一杯常溫的白開水。這杯水雖不如冷飲來的愜意,更不如冷飲來的暢快,但就是那麽地恰如其分。
她保護著他的自尊心,將這件事變成一場交易,變成一場不需要任何籌碼的交易。
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因為喜歡他,所以得到他。
因為他跟了她,所以她捧捧他,也是應該的。
薛宴辭總是這個樣子,總是能用一句話就將路知行的所有防備輕輕卸下。
七月,烈日當頭。
她啃著冰棍躺在床上,長長的、軟軟的、像綢緞般光滑的水波卷發就那麽散在床沿邊,老風扇呼哧呼哧的轉著圈,不到三秒的涼風混著夏日獨有的熱浪一層又一層吹過她的裙角。
薛宴辭眼裏,是一整片盈盈綠海。
過堂風吹過,路知行將她抱得更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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