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匿名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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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陳讓幫薛宴辭說句好話,“派去的人回來說,路家那孩子跟二公子對峙的時候,可是一點兒都沒服軟。”
“哼......和她媽媽一樣,找了個強種男人。”
“姑爺再強,不也隻聽小姐的話嗎?路家那孩子,不也隻聽小公主的話嗎?”陳讓公平公正的說一句。
葉政君抬手擋住陳讓想要給她蓋被子的動作,十分警醒,“阿讓,你怎麽知道,路家那孩子隻聽小辭的話?”
陳讓笑了笑,“老太太您又拿我打趣了不是?您放在天津大學那些人,哪個明眼人看不出來,路家那孩子排老三,當年的事您也都知道,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太主動的。”
葉政君沉默兩分鍾,又問,“我是不是把小辭管得太嚴了?”
“老太太,您又說胡話了。”陳讓安慰一句,“小辭若是真想找人玩,高文虹、章淮津、邵逸樺,哪個不都是上趕著的?”
葉政君側躺在床上,陳讓將臥室大半的燈都關掉,隻剩床頭櫃上一盞閱讀燈。
半晌,葉政君又問,“路家那孩子叫什麽來著?”
“路知行。”陳讓答一句。
“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老太太,您快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明天找點照片和視頻看看。”
“您怎麽又和當年八卦小姐和姑爺一樣,開始八卦小公主了……”
2017年9月23日,秋分,廈門依舊熱得像個蒸籠。
“老爺,路知行,路先生來了,說想要拜訪您。”
薛安厚已經看了整整兩周有關路家,有關津海製藥廠的匿名舉報信了。這封信寫的極好,邏輯、措辭都堪稱典範,而且每一處實證,都恰如其分。
“自己來的?”
馮誌東雙手交握,畢恭畢敬站在書桌前,“是的,一個人。”
“不見,你陪著喝兩杯茶,好好送走就是了。”薛安厚早就派人查出這封長達八十六頁的匿名信是路知行寫的,但始終也沒想明白,路知行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
“老爺,路先生遞的是他母親周錦聞的名帖。”
薛安厚將手裏的資料合好,鎖進抽屜。
路知行的母親周錦聞是薛家兒媳葉承櫻的好朋友和閨蜜,十八年前,葉承櫻提過一次,說想要收養閨蜜的遺孤路知行。
這件事薛安厚是同意的,他那時的想法就一個,左不過就是一雙筷子、一個碗的事。但後來因為路家不肯,也就作罷了。
現在想來,當年還是應該再堅持一下的,路知行這孩子,教導好了,能成為薛家的頂梁柱。
“哦?”薛安厚抬頭看一眼馮誌東,“這孩子和他那父親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有點小聰明,請他來書房吧。”
馮誌東十五歲開始在薛家的魚檔上殺魚,後跟著薛安厚到了薛家,一步一步成為薛安厚最信任的一位管家,早就活成人精了。
四十多年不偏不倚,從沒幫任何人說過一句話,直至薛宴辭出生,開始胡鬧,馮誌東處處幫著她說謊,打掩護。
可薛宴辭的上一個男朋友章淮津,那是自小就待在薛家,和薛家三個孩子一起長起來的,最後鬧到分手,章淮津哭著跪在薛家大門口,馮誌東都沒幫他說過一句話。
現如今來了個路知行,馮誌東倒是轉了性子,成了叛徒。
薛安厚喚住已經走到書房門口的馮誌東,問他一句,“藺禎和承櫻是今天回來嗎?”
“先生和太太這個時間已經到高崎機場了,預計再有一小時能到家。”
“給承櫻去個電話,就說小辭的男朋友來家裏了,讓他們先不要回來。”
薛安厚最明白自己這個兒子了,薛藺禎才是這兩家人裏,最見不得薛宴辭受欺負的那個。當年章淮津那一點兒小事,薛藺禎都能把那小子揍得鼻青臉腫。
現如今碰到路知行,肯定會狠揍一頓,下手可不會比薛啟洲、薛啟澤輕一點兒。
薛安厚很多時候都在懷疑,薛家這些孩子打架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動起手來,一個不讓一個,麵子不顧了,情分也不顧了。
瘋得很。
“爺爺好。”
“坐。”薛安厚瞧著路知行一身黑色長袖長褲,默默將書房空調降低兩度,薛啟洲這次下手有點兒過頭了。
“爺爺,我這次過來,是向您道歉的。”路知行比上次來薛家時瘦了一圈。
“道歉的話你應該跟小辭說啊,我這個老頭子可管不了你們年輕人的事。”
路知行坐的端正,“我這次是為了路家通過周家,運往坎皮納斯兩台雙螺旋ct設備的事,向您道歉。”
薛安厚瞳孔一緊,路知行這孩子真不錯。一句話就將他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將來意表達得清清楚楚。
更為重要的是,路知行是來道歉的,所謂道歉,自然是有交換條件的。這是行業規矩,路知行在那樣一個環境裏長大,能明白這些,不容易,也不簡單。
薛安厚側身看向身旁的馮誌東,吩咐一句,“給藺禎和承櫻打個電話,讓他們回家來。就說周家,周錦聞的兒子,路知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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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點整,薛藺禎和葉承櫻回來了。路知行起身向伯父、伯母問好,葉承櫻依舊抱抱他,薛藺禎依舊隻同他握手。
路知行不一樣了,他不再像兩個月前那般怯懦。也不再像兩個月前,第一次來薛家時那樣,隻會躲在薛宴辭身後。
“路邑章早在十年前,就在做甲基苯丙胺的提純。起初隻是在周家達信藥業生產線上做一些,後來各地需求量變大,所以才特批了廊坊那塊地。”
“這次夾帶在ct裏的那些量,是幫海外一個退休老人帶的樣品。路家的本意還是想把這兩台ct賣到坎皮納斯的。”
“這兩台由周家達信藥業生產的ct原本是給天津醫科大學總醫院年底中標準備的,但後來因為精度達不到要求,才決定發往坎皮納斯。”
“但影響參數調整的放射器,是路家津海製藥廠生產的。路邑章的本意是想借這次的事拉薛家下水,打通這條航線,也想要借此機會徹底吞並周家。”
“事情發展到兩周前的樣子,牽扯到薛宴辭的安全問題,我真的很抱歉。早在今年四月,我就知道薛宴辭是薛家的孩子,是葉家的孩子。我試圖想要離開她,但我做不到,是我一昧的沉溺在她身邊,才害了她,對不起。”
路知行哽咽著說完最後一句話,強行將眼淚逼回眼眶了。
葉承櫻側身抱抱路知行,對於這個孩子,她是有愧的。十八年前,若是再堅持一下,就不會是今天這般情形了。
路知行隻四段話,就將路家四十年的心血瓦解掉了。這四段話中牽扯到的四方勢力,足以將整個北方ct市場震上三震。
“爺爺,我最後還有一件事想求求您。”
薛安厚點點頭,表示他對路知行給出的交換條件很滿意,“關於小辭嗎?”
“嗯。”
“要去國外讀書了。”薛安厚答一句。
“會回來嗎?”
“這重要嗎?她還能離開地球,去外太空不成?”
路知行聽到薛安厚的回答,悄悄揚起嘴角,“謝謝爺爺。”他一向都是如此聰明的一個人。
薛安厚破天荒地將路知行送出書房,又送到門廳口,囑咐馮誌東將其好生送去機場,又打電話給葉政君,請求葉家找幾個人護著這孩子,別出事了。
“爸,這小子說的是真的嗎?”薛藺禎小心攙扶著父親薛安厚,想要探探老爺子的口風。
對於薛宴辭找路知行做男朋友這件事,薛藺禎一直都是十分不滿意的。無論是為自己女兒的未來考慮,還是為薛家、葉家的未來考慮,章淮津都才是最佳人選。
“問你自己閨女去,她和這孩子在一起的時間最長。”薛安厚絲毫不給兒子留任何情麵,語態激昂,“藺禎,你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這麽多年的教養去哪裏了!”
“爸,藺禎也不是有意的,他隻是太心疼小辭了。”葉承櫻給丈夫打個圓場。
自葉承櫻進薛家門第一天起,她就明白一件事,在父親薛安厚眼裏,薛藺禎從來就沒有讓他滿意過,包括薛啟洲、薛啟澤也是一樣的,薛安厚都不滿意。
真正能讓這位老人家滿意的,隻薛宴辭一個,所以小姑娘才得了薛安厚手把手的教導。現如今出了這檔子事,老爺子從頭到尾一句看法都沒發表過,他心裏在想什麽,誰都猜不透。
“真不真,假不假的,他來這一趟也是為了問小辭去哪裏了。”薛安厚麵無表情地瞪著薛藺禎,“你自己說,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薛藺禎明白了,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閨女一樣,都是瞧上路知行這個人了。
可路知行哪裏能比得上章淮津?
薛宴辭隻有和章淮津在一起,一切問題、麻煩才能有解,盡管路知行已經作過保證了,但薛藺禎並不認為他真的有能力可以做到。
“我記得這孩子是學物理的吧,怎麽突然對醫療器械這麽專業了。”
薛安厚轉頭又教訓兒子一句,“薛藺禎,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咱們兩家唯一一個學醫的人是誰?小辭怎麽就看上了路知行,你就從來都沒想過?”
“你這個父親做的……”
薛安厚氣極了,一把甩開薛藺禎的攙扶,背起手朝茶廳方向走去。兒子哪裏都好,唯獨在孩子的事情上特別軸,特別欠考慮。
葉承櫻連忙迎上前去,“爸,您別生氣,我和藺禎明天就去天津看看小辭。”
“給我買張票,我也去。”薛安厚和顏悅色的回答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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