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霧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脫口而出這句話。
    也許，她早就想這麽問了。
    自從傅初安吻了她之後，沒得到答案，哪怕騙自己說不在意，卻還是掛在心上。
    問出口之後，她一邊鬆了口氣，一直壓在心上的那塊石頭被挪開了。
    另一方麵又提起一口氣，她發現，傅初安突然變了臉色。
    如果說剛剛他侵入性的強勢帶了些戲謔，此刻的他，釋放出了狠戾的一麵。
    特種兵出身，年僅28歲就晉升少校的人，骨子裏都有凶狠和粗戾的分子，隻是傅初安隱藏得很好。
    或者說，大部分時候，都不需要顯露他藏起來的這一麵。
    而此刻，沈南霧被他這樣盯著，身體莫名發顫，視線飄忽。
    她扭頭，剛準備推開他，下頜再次被捏住。
    “小小年紀，你知道玩是什麽意思？”
    他微微用力，沈南霧下頜處立馬傳來酸疼，有些泛紅。
    沈南霧皺眉，抬手要拍開他的手，卻被一把攥住摁在牆上。
    “說話。”
    他嗓音低沉，帶著怒意。
    而沈南霧也感覺到了，麵前的人，生氣了。
    可是，他在氣什麽？他又有什麽好氣的？
    沈南霧和他對視著，眼皮掀起又耷拉著，她百思不得其解。
    是因為，被她說中了？
    她抬頭，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
    自從傅初安回來後，身邊所有人都對他稱讚有加，沒說過他一句不好。
    長久處在這樣的環境裏，傅初安應該很久沒被人這樣直接拆穿過。
    所以，惱羞成怒？
    對！就是這樣。
    沈南霧一番心理建設後，又有了底氣。
    “玩女人誰不知道。”
    她梗著脖子，眼神倔強，“別總說我年紀小，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該懂的，不該懂的，我都知道！”
    “我又不是跟你們這幫臭當兵的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就知道訓練跑操玩女人！”
    說完，捏著下頜的手又重了幾分，她皺眉，不肯喊一句疼，就這樣死死瞪著他。
    努力不讓自己在這場對視中敗下陣來。
    “誰玩女人了？”
    傅初安鬆開了手，身體擋在前麵，不讓她有離開的機會。
    “說清楚。”
    沈南霧身側的手攥起又放下，她直視著他的雙眼，“你。”
    傅初安眼眸深沉，仿佛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稍微一靠近就會被吸進去。
    沈南霧喉頭滑動，再次重複了一遍，“你不就是想玩我嗎？”
    “以為我是那些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很好騙嗎？”
    “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嗎？”
    她越說越氣憤，甚至想給他幾拳。
    “你們這群臭兵痞！耍流氓比誰都厲害！占完便宜擦擦屁股就走！混蛋！”
    罵完，她胸膛劇烈起伏，大喘著氣。
    “罵完了？”
    傅初安雙手放在腰間，居高臨下盯著她。
    “你覺得我是想玩你？”
    沈南霧嗤笑一聲，“不然你那天晚上為什麽吻我？”
    “突然發現還是我符合你審美，我比較有趣，突然喜歡我，想跟我來真的？”
    她翻了個白眼，“這話你騙三歲小孩子都不一定有人信！”
    傅初安安靜聽著，薄唇緊緊抿著，從遠處看，像鋒利的刀刃。
    他看著麵前的沈南霧，剛準備開口，朱慎霖的聲音傳來，“南霧，怎麽這麽久……”
    “嗯？四哥你也在。”
    朱慎霖站在廚房門口，看見傅初安，有些意外道，“我們以為你在樓上呢。”
    傅初安站在灶台前，背對著沈南霧洗了洗手，“進來找飲料。”
    說著，關了水龍頭，徑直越過他離開。
    “呃……”
    朱慎霖皺眉，感覺氣氛好像有些不對，他收回視線走進廚房。
    “怎麽了？”
    沈南霧耷拉著腦袋，把柚子皮丟進垃圾桶，搖搖頭，“沒什麽啊，出去吧。”
    說著，抱著剝了皮的柚子越過他，來到客廳。
    “外公，你們坐，我上樓休息會。”
    她把柚子放在茶幾上，轉身就要上樓，被喬振予喊住。
    “下巴怎麽紅了？”
    他問道，“磕到了？”
    沈南霧皮膚白，哪裏紅了很明顯。
    她倒是想說被狗咬了一口，最後變成“嗯，撿東西磕到了。”
    說完就徑直就上樓，自始至終都沒看傅初安一眼。
    ——
    晚上，沈南霧拉開門，往樓下看了眼，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下樓，剛好看見李嬸從廚房出來。
    “李嬸，外公他們呢？”
    “南門的蘇政委喊他們過去吃飯。”
    李嬸笑著道，“晚上就你在家吃，想吃什麽？”
    沈南霧說了句都行，走到客廳打開了電視機。
    幾分鍾後，李嬸拎著垃圾出來，“怎麽和老首長他們一樣看新聞聯播了？”
    沈南霧其實全程走神，一句話沒進去。
    回神後，她扯了扯嘴角，“沒什麽好看的。”
    晚飯後，沈南霧覺得沒勁，早早上樓洗澡，躺在床上和阮夢打遊戲。
    不知道打了多少局，眼皮有些重。
    就跟阮夢說不打了，然後關了麥克風，退出遊戲，放下手機後剛準備躺下，外邊隱約傳來動靜。
    她抓著被子的手停了會，最後還是掀開被子下床。
    一打開門，就看見樓梯口為難的李嬸，還有躺在那，麵色通紅的傅初安。
    看樣子，醉得不輕。
    “小七，快，來搭把手。”
    李嬸的臉也是紅的，不過是因為太吃力導致的。
    沈南霧嗯了一聲，走過去，和李嬸一起扶著傅初安進了客房。
    “我去樓下煮點醒酒湯。”
    李嬸看著她，“小七，你在這看著啊。”
    沈南霧下意識道，“醉成這樣，不會到處跑。”
    李嬸聞言，點頭，“行，那你回屋歇著。”
    “哎，外公還沒回來嗎？”
    “說是還沒聊盡興，見傅少校難受，就讓勤務兵先把人送回來。”
    沈南霧撇了撇嘴，哦了一聲。
    李嬸說完離開了客房，沈南霧站在床邊，盯著躺在床上的人。
    她皺眉，“真有意思，明明酒量不行，還非要喝。”
    “海城喝完雲城喝，仗著有人照顧就……”
    原本醉得站不穩的人突然睜開眼，嚇了沈南霧一跳。
    “你……裝醉啊！”
    傅初安慢慢坐起身，靠著床頭，揉了揉眉心。
    “接著罵，剛剛不是罵得挺起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