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蔚沒找到紙，隻好用自己的袖口幫她擦鼻涕眼淚。
    唐恬下意識避開，“髒。”
    “不髒。”
    陳蔚笑得靦腆，“訓練的時候汗水和泥巴都往衣服上擦，眼淚才不髒。”
    他心裏補了一句：唐恬任何時候都不髒。
    唐恬仰著腦袋，由著他擦眼淚。
    他的動作很輕，她緩和氣氛道，“擦汗水和泥巴的時候也這麽溫柔？”
    “那不是。”
    陳蔚輕輕搖頭，笑著道，“女孩子不一樣，嬌氣，當然不能和平時那樣。”
    唐恬唇角勾著，甜蜜在嘴角漾開。
    坐在出租車後座時，窗外的景色一閃而過，各色的霓虹燈從眼前晃過。
    她深深吸了吸氣，心裏默念：唐恬，他是真心想和你走一輩子，你可不能辜負了他。
    從前，她從未想過和陳蔚有以後，也有刻意不去想的成分。
    她似乎對愛情不抱任何期待，正如沈之秋說過的那句話“你爸以前不是這樣的，他說會好好對我，會一直愛我，會養我一輩子”，最後還是走到動手這一步。
    她覺得男人會變，哪怕當時是真情實意，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友情蜜意被柴米油鹽稀釋，好一點的結局是平淡如水，差一點就是沈之秋和唐威明這樣，相看兩厭。
    所以，她覺得自己和陳蔚就保持現狀，活在此刻就行。
    不追求未來，隻要此刻是相愛的，開心的就行了。
    如果以後他煩了，厭了，她也是可以說斷就斷，扭頭就走的。
    人與人之間，有過幾個難忘的瞬間，就足夠了。
    但她沒想到，陳蔚一直都期盼著和她的以後。
    在他看來，兩人會談好幾年的戀愛，然後時間到了之後就結婚。
    所以他並不介意家人知道她的存在，甚至迫不及待讓她知道，他的家裏人喜歡她，期待她的加入。
    她撫摸著手腕的銀手鐲，神色越來越溫柔。
    如今，既然陳蔚是堅定的，想和她有以後，那她也要和他一樣，永遠堅定選擇他，相信兩人有以後。
    ——
    轉眼間，期末來臨，宿舍的人開始忙碌起來。
    沈南霧周末不再回家，而是窩在宿舍複習應付期末考。
    “老大，那是啥？”
    沈南霧盯著她拆開的快遞，皺了皺眉，“怎麽看著，像財神爺。”
    “嘿嘿”
    唐恬笑了笑，捧起財神爺，重重點頭，“就是財神爺，我每天早上起來拜拜他老人家，讓他保佑我期末考全科及格。”
    “嗯……”
    沈南霧看了一眼，淡定收回視線，“祝你成功。”
    “老大，你最近看著氣色好了不少。”
    宋念桌麵上放著數學書，手機卻壓在上麵，她扭頭，猥瑣道，“看來，愛情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
    “改天我也找個男人，滋潤滋潤。”
    唐恬瞪她一眼，“哪這麽多下三流的想法，滾粗！”
    “嗬”
    宋念發出一道嗤笑，“我們宿舍最黃的就是老大你了。”
    “咋的，和陳教官待久了，也變成正人君子了？”
    唐恬想了會，點頭，“對！”
    “我現在就是潔白無瑕又單純懵懂的小白花。”
    “嘔~”
    宋念眼神嫌棄，“老大你真是夠了。”
    “陳教官喜歡你這樣，我們可不喜歡，少裝。”
    沈南霧看著兩人，笑出聲。
    她其實感覺到了，唐恬和陳蔚在一起之後，才是真正的開心。
    以前雖然也嘻嘻哈哈，但她總覺得唐恬心裏有事，開心都是裝出來的。
    不像現在，笑容是純粹的，眼神是靈動的。
    用宋念的話來說就是，唐恬的確被滋潤得不錯。
    像是快要枯萎的植株遇到了陽光和雨水，終於開出了絢爛的花。
    “老二，你這樣看著我幹嘛？”
    唐恬注意到沈南霧的眼神，雙手擋在胸前，“別喜歡我啊，我性取向很正常的。”
    “滾蛋！”
    沈南霧坐直了身，打開數學書，“我要開始複習了。”
    “哦哦”
    唐恬也坐直了身，把財神爺擺正，“我也要開始求神拜佛了。”
    沈南霧：“……”
    考試前，陳蔚發來消息，【暑假什麽安排？】
    唐恬這會喝著奶茶，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也沒隱瞞，【會在學校附近找個短租房，暑假可以接更多的兼職】
    那邊過了五分鍾才回消息：【好，房子我幫你找】
    唐恬皺眉，直接拒絕，說她可以自己找。
    陳蔚：【你找的房子位置不好，不安全】
    唐恬突然想到去年過年租的房，確實不太好。
    那會欠了沈南霧錢，想著盡快還清，就找了個便宜的。
    【那房租我自己出】
    唐恬直接道：【不然的話，我不會搬過去的。】
    陳蔚大概是了解她的脾性，說到做到。
    片刻後，丟了一個“好”過來。
    一個星期後，最後一科考完，唐恬收拾好東西，拖著行李箱離開宿舍。
    陳蔚不知道在哪借來一輛車，把她帶到了出租屋。
    房間不算小，一個人住，算寬敞，裝修偏清新風，看著挺舒服的。
    想來，陳蔚費了一番時間才找到這。
    “喜歡嗎？”陳蔚觀察著她的表情。
    唐恬點頭，“喜歡，位置好，也看得到陽光。”
    她扭頭，毫不吝嗇的表揚，“你品味不錯。”
    說著，走到他跟前，踮著腳親了他一口，“這是獎勵。”
    陳蔚笑得像個憨憨，“你喜歡就好。”
    唐恬有些無奈，這人，估計這輩子就這樣了，永遠都是憨憨的。
    “我先打掃。”
    陳蔚動作很熟練，動作也很利索，在部隊養的好習慣，在這也是派上用處了。
    “好。”
    唐恬放下包，拿著手機拉開門，“我去買點日用品。”
    陳蔚是時刻有回應的人，應了聲好，“拎不動喊我。”
    唐恬心想，是自己裝柔弱裝過了？讓他覺得自己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在超市拿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她站在隊伍後麵等著結賬。
    視線一掃，突然注意到貨架上的東西。
    唐恬盯著看了會，抿了抿唇。
    腦海裏冒出亂七八糟的想法，她晃了晃腦袋，不讓自己亂想。
    “給你買了冰可樂。”
    回到小屋，唐恬看了眼空調，俯身拿過遙控器打開，“先歇會吧。”
    她掃了眼忙碌的人，從口袋裏拿出那盒套塞到抽屜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