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趙瞞如願續班一次。
    沒有人比他更喜歡上班。
    隻不過他今天不是一個人，而是在二爺的安排下，和其他人一起搭班巡街。
    搭伴的夥計是一個剛到三十，遊手好閑的漢子，孫老五。
    這孫老五穿著一身開襟短打，手裏拿著燈籠。他看著身後穿著單衣的趙瞞說道：“嗨，怎麽又是你。來幾天了。”
    “剛五天。”趙瞞回答。
    這孫老五也不是個好東西，賭棍一個。把家裏的五間大瓦房輸完以後，就賣妻賣女。
    把老娘活活氣死後，沒了生計隻好做了打更人。
    這年頭，但凡能活下去，誰願意當打更人呀。畢竟陽穀縣每十天半個月就得死個打更人。
    但打更人行當又是給錢最痛快的。
    打更人每月二兩奉銀，孫老五到手就去城西的通寶坊內玩耍，經常是一晚上輸個一幹二淨，然後和人借錢去挨剩下的日子。
    對於這樣的賭狗，趙瞞自然是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之前和他搭班過一次，這小子通常就是值夜巡一個時辰後就跑了，剩下的後半夜都是趙瞞自己一個人走完的。
    “嘿，兄弟。哥們聽說了一個路子，能發財！有興趣嗎？”
    二人走著，孫老五忽然轉過頭看著趙瞞，一臉興奮的說道。
    見趙瞞沒有說話，他繼續自言自語道：“我聽說了，在城東的紅樓子裏有前朝人埋的金子，據說可不少！咱要是挖出一些來，嘿嘿嘿。”
    趙瞞看著他一臉貪念，不知為何，趙瞞覺得他的印堂之間竟然升起了淡淡的黑氣。
    （你發動了夜視，看到了對方臉上的死氣。技藝【夜視】進度+10！）
    嗯？
    死氣！
    趙瞞沒有想到自己和孫老五對視了一眼，居然還能看到死氣，而且看到死氣之後，夜視技藝居然還加了不少。
    但是這死氣是怎麽來的。莫非這個孫老五走了什麽背運，招惹不了不該招惹的東西？
    見趙瞞沒有回他的話，孫老五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推了趙瞞一下。
    “喂，小子。我跟你說話呢？聽見沒！”
    不料，他這一下子沒有推動趙瞞，反而自己踉蹌差點摔倒。
    趙瞞發現自己點了歲爐之後，將歲爐轉化為綠色技藝後，每提升一點歲爐的進度，自己的身體素質也稍稍強了那麽幾分。
    以至於賭狗孫老五這一下，居然沒有推動自己。
    但這也將趙瞞從思索中拉了出來，趙瞞微微眯起了眼睛冷聲道：“二爺說過，紅樓子那裏沒有東西。打更人禁忌：城東紅樓不要去。”
    孫老五也沒有想到一群混日子的打更人裏麵，居然來了真聽二爺話的人。他看著趙瞞，本來想仗著幾分年歲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小流民什麽叫做社會的毒打。
    但是想到剛才那一下，還是就此作罷。
    趙瞞沒有搭理孫老五，而是自己巡著自己的街。
    果然，第一更巡完。孫老五就不幹了，二人走到一個巷子角裏，孫老五就不見了蹤跡。
    趙瞞因為有技藝【夜視】的原因，所以也不太需要燈籠照明。
    至於孫老五，趙瞞選擇尊重他的命運。
    但趙瞞還是覺得應該知會二爺一聲。
    陽穀縣說大不大，半個時辰足夠走完整個縣裏，所以打更人都是巡完整個縣城之後，就去更所休息，等到下一更的時候再出去。
    趙瞞巡完街後，回到更所。
    二爺沒有睡，他的堂屋裏還亮著光亮。
    “咚咚——”趙瞞敲門。
    過了一會兒，二爺穿著他那身灰色布衣走了出來，他看著趙瞞臉上帶著幾絲疑惑。
    “二爺，我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你故意來煩我老頭子嗎？”
    “不是，孫老五半路不見了，我看他估計是去紅樓子了。”
    “你想說什麽？”
    二爺眉頭一皺看向趙瞞，孫老五是個賭狗，這事他知道。
    但趙瞞為何特意過來告訴他這件事。
    莫非是和那孫老五起了矛盾，想要來自己這裏借刀殺人？
    那這小子的心思未免太多了一些，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心思太重的人。如果趙瞞是這種心思城府頗深的人，自己可不會再多教他一點東西。
    等他點了爐子，或者點不起來，就趕緊打發他走人。
    “二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活著，有二爺他不敢不聽，能和咱們回來。他死了，我給他背回來。至少不能再讓衙門用死人的借口再來煩二爺。今天白天，這形式不就是李捕頭想向您施壓呀。無論如何我都不想把主動權交到別人手上。”
    二爺聽著趙瞞這一通話，先是呆愣半天，許久之後摸著胡子笑了起來。
    “難怪王麻子總是和我說你伶俐，你小子確實有點子心眼。走吧，那我就跟你去一趟。不過你也不用過於擔心李楷固那小子。他不敢的。”
    二爺笑著。
    其實趙瞞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他也想去紅樓子附近瞧一瞧，因為剛才看到孫老五臉上的黑氣，他的【夜視】就漲了十點進度，如果到了紅樓子前，加上二爺保駕護航。
    【夜視】進度條嘎嘎亂漲也是很有可能。
    二爺帶著趙瞞向城東紅樓子方向走去。
    兩人走了有一刻鍾。
    趙瞞走到城東第二條街的時候，就看見東邊一座老舊的鼓樓，濃濃夜色間帶著些許紅色氤氳。比起自己前些天所見，這份紅氣更濃鬱了幾分。
    紅氣升騰，隱約間趙瞞似乎還看到紅氣之中，帶著極為細小的一絲紫線。
    （你發動了夜視，第一次看到了怨氣升天的紅樓。技藝【夜視】進度+50！）
    嗯？好高！這紅樓子果然不一般。難怪是整個陽穀縣邪祟最多的地方。
    趙瞞緊跟著二爺，一老一少來到紅樓子所屬的第四條街上。
    踏上這條街，趙瞞頓時覺得身上一陣陰冷。寒意就像是刺骨的冰針一樣紮在他的身上。
    看著趙瞞哆哆嗦嗦的樣子，二爺將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趙瞞頓時感覺到一絲熱意從二爺的手掌傳入他的身上。
    頓時不冷了。
    “回去繼續努力點爐子，點了爐子就不怕陰氣入體了。”二爺這次出乎意料的沒有擠兌人。
    兩人同時將目光放在眼前這座紅樓子。
    令整個陽穀縣膽寒的紅樓子，原身是一座招待客人的勾欄青樓，本是雕花玉欄的地方。但不知何時掛滿了染血的紅幡，深紅色的木欄杆上像是被血浸過一樣。
    而在這些之上，一縷縷黑氣縈繞著
    （你發動了夜視，看到了眼前的陰氣森森的紅樓。技藝【夜視】進度+23！）
    （技藝【夜視】完成進度。技藝【夜視】進階為技藝【陰視】！）
    【技藝】：陰視（進度：0/300）
    【品質】：綠色
    【描述】：身為打更人的你常年目睹一些凡人不可見之物，終於你的眼睛產生了變化。無論白天夜晚，你都能看到陰祟之物。
    趙瞞雙瞳之中閃過一絲灰氣，很快恢複如常。沒有想到將夜視的進度拉滿之後，沒有像巡夜鎮祟那樣獲得新的技藝。反而是原有的夜視進階為綠色品質的陰視。
    很快趙瞞就得到了驗證新技能的時候，隻見孫老五懷裏抱著一個金燦燦的東西，推開紅樓子的門從裏麵走了出來。
    “嘿嘿嘿，爺發了！爺真的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