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朱元璋一口老血,又被朱英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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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安堂,對麵巷子中。
    朱元璋一襲便服,負手而立。
    三丈外的藥鋪夥計絕不會想到,這個站在陰影裏皺眉的中年男子,是大明皇帝。
    毛驤站在皇帝身後,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的飛魚服暗紋裏浸著冷汗。
    巷子兩端看似空蕩,但牆頭瓦當後至少藏著十二名帶弩的暗衛。
    “去嶺南的錦衣衛,是踩著糯米糍在爬山?”朱元璋開口,“這都兩月了,還未有消息傳來?”
    毛驤的膝蓋在青石板上磕出聲響:“陛下,馬天在應天府登記的原籍隻寫到蒼梧縣,錦衣衛去了嶺南才發現,那邊崇山峻嶺,要打聽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
    他心中無比忐忑:去年有個百戶因弄丟雲南土司的族譜,被發配去遼東喂了半年狼。
    此刻皇帝的沉默,讓他後頸的汗毛根根直立。
    “張定邊呢,也沒找到他?”皇帝沒有繼續嶺南的話題。
    毛驤磕拜:“一個魁梧和尚在漕幫出現過,左耳缺了半片。”
    “那就是他!”朱元璋打斷,“鄱陽湖大戰時,別常遇春一箭射下的。”
    毛驤汗毛倒豎:“但是那和尚現在又沒了蹤跡。”
    “嗬嗬!”
    朱元璋的冷笑讓巷內溫度驟降,“你們錦衣衛最近懈怠了吧。”
    毛驤的視野開始模糊,冷汗直流。
    皇帝揮袖帶起的風掠過他發頂,那瞬間毛驤確信自己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就像那年被處決的胡惟庸。
    “趕快查,你知道咱的耐心有限。”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毛驤仍保持著叩首姿勢。
    他的影子在陽光下不斷抽搐,像條被釘住七寸的蛇。
    ……
    濟安堂後院,叔侄兩正在曬藥草。
    馬天抖開最後一把柴胡,汗珠順著他的額頭滑落,落在曬得發白的青石板上。
    朱英的麻布短打早已透濕,卻仍哼著應天小調翻曬藥草。
    把藥草擺開,他目光落在井口。
    “馬叔快看!”朱英從井裏拽出用麻繩係著的西瓜,墨綠瓜皮上還凝著冰晶似的水珠。
    他拿起刀剛落下,熟透的瓜便順著紋理裂開,露出沙瓤上星星點點的黑籽。
    少年捧著最紅的那塊遞過去,指尖沾著井水的涼意:“嚐嚐,今早西城菜農特意送來的。”
    馬天接過瓜,拇指在少年腕間不經意地一搭,這是醫者習慣的診脈動作。
    兩人就著藥香啃瓜。
    馬天胡須上沾著粉紅汁水,少年則把瓜子吐進掌心準備曬幹入藥。
    “老馬老馬!”洪亮嗓音傳來。
    朱元璋大步流星跨過門檻,額頭也在冒汗。
    馬天翻白眼:“老黃你丫的每次都踩點來?”
    朱英已捧著瓜迎上去。
    皇帝粗糙掌心撫過他發頂,少年後頸的汗毛突然豎起,這觸感總覺得有些熟悉。
    “小郎中現在可了不得。”朱元璋啃著瓜含糊道,“聽說太學生都對你刮目相看?”
    “我動手能力比書生強多啦!”朱英挺起胸膛,小臉得意。
    朱元璋啃完瓜,板臉:“治個鼠疫就飄了?”
    “那不是,我馬叔才厲害。”朱英表情更得意了。
    朱元璋沒好氣,翻白眼:“能不能別老提你馬叔?他再厲害,也就是個郎中。”
    “你還隻是個抄書的呢。”朱英瞪眼。
    朱元璋一口老血,立馬覺得嘴裏的瓜不香了。
    ……
    馬天將瓜皮擲入竹簍:“老黃,你在戶部當差,對朝廷比我了解,幫我分析個事。”
    “碰到事了?哈哈哈,咱給你把把關。”朱元璋正嚼著最後一口沙瓤西瓜,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馬天沉思了下道:“太子想辦的‘大明廣濟醫署’,要在各州府設常駐醫官,培訓鄉野郎中,還要建藥材儲備倉。”
    他劈裏啪啦把“大明廣濟醫署”情況說了一遍,問:“你覺得陛下能應允?”
    “好事啊!對百姓有利,陛下肯定準許。”朱元璋攤手。
    馬天搖了搖頭:“你那皇帝主子鼠目寸光,這等十年樹木的政事,他會準?”
    朱元璋又一口老血。
    手中瓜皮“啪”地裂成兩半,甜膩汁水濺在衣襟上。
    “陛下若不高瞻遠矚,能打下這萬裏江山?”他無語瞪眼。
    馬天卻指向晾曬的黃連:“看見沒?這藥現在價比白銀。若醫署早建五年,何至於此?邊疆戰事、黃河決堤、淮北旱災……戶部銀庫怕是比這瓜皮還幹淨,朱元璋能分出銀兩來做這事?”
    朱元璋咂了咂嘴,盯著井台不說話。
    他想起今晨戶部呈上的奏報:太倉庫存銀僅夠支應三個月軍餉。
    馬天用柴刀挑起塊濕泥甩向藥架:“就說這柴胡,野生采挖十年內必絕種。若醫署能組織種植。藥價肯定下來,但是這一切,前期事看不到收益的。”
    朱元璋湊近,眨眨眼:“你不是跟咱說,成立市舶衛,搞海外貿易,能掙大錢麽?”
    “皇帝老兒不是禁海麽?”馬天攤手。
    “你再跟咱詳細說說。”朱元璋樂嗬嗬道,“咱回去跟戶部老爺們說說嘛,沒準成了呢?”
    ……
    正說著,突然,前廳傳來喧鬧聲。
    三人立刻起身,來到前廳。
    前廳的木門板被撞得砰砰作響,二三十個患者如潮水般湧入。
    有人抱著頭蜷縮在牆角呻吟,有人捂著肚子跪倒在地,還有個婦人懷中的孩子正吐著黃水。
    藥櫃上的瓷瓶被擠得叮當亂晃,空氣中頓時彌漫著汗臭與藥味混雜的濁氣。
    “朱英!按《急救要訣》分輕重!”馬天一把扯下晾曬的葛布鋪在地上,將個抽搐的漢子按平。
    少年郎中箭步穿梭在人群間,指尖飛快掠過患者頸脈,麻布衣袖很快沾滿嘔吐物。
    朱元璋卻深深皺眉。
    一下子來這麽多患者?太巧了吧?他們同時病了?
    “讓讓!我娘喘不過氣了!”有個精瘦漢子拚命往前擠。
    皇帝眯起眼睛,越發覺得不對勁。
    但是,這些人看上去是真病了,他又不能阻止馬天救人。
    這一忙碌,就到了下午。
    令朱元璋意外的是,並無異常,患者抓了藥,都回去了。
    馬天癱坐在椅子上:“累成了狗了。”
    “老馬,你就不覺得蹊蹺嗎?”朱元璋開口。
    ……
    很快上架,上架前,姐弟肯定見麵,後麵加快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