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2章 請秦帥坐鎮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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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元帥?!”
“是宗老元帥?!”
帳內瞬間響起一片難以置信的低呼!宗澤!
那可是大宋北地抗金的擎天巨柱,威望卓著的老帥!
秦凡無視眾人的震驚,繼續道,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鼓點上:
“信中已陳明揚州之危,淮泗之重!懇請宗帥,火速抽調其麾下能戰之精兵,星夜兼程,北上馳援!”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牽動了傷處,臉色又白了一分,但眼神卻銳利如鷹:
“信使所行,乃我親選之隱秘驛道,避開金軍遊騎。按腳程推算……”
秦凡的目光如同實質,掃過帳內每一張屏息凝神的臉,最終落在地圖上揚州的位置,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絕對自信:
“最多……不出五日!”
他猛地將手掌重重按在輿圖揚州城上,仿佛要將這個時間和地點死死釘牢:
“宗元帥麾下百戰勁旅,必至揚州城下!”
“轟——!”
如同在即將熄滅的炭火中投入了滾油!
帳內壓抑到極致的絕望氣氛,被這石破天驚的消息瞬間點燃、炸裂!
“宗帥!是宗帥要來!”
“五天!最多五天!”
“我們有救了!泗州有救了!”
“天佑大宋!天佑天策軍!”
狂喜如同洶湧的浪潮,瞬間席卷了每一位將領!
他們臉上的蒼白被激動的紅暈取代,眼中的絕望被熊熊燃燒的希望之火點燃!
一萬二千疲憊哀兵,麵對金兀術二萬鐵騎,本是必死之局!
但若有宗澤元帥的百戰精銳及時趕到,內外夾擊,死局立時可破!
泗州城,不再是孤懸的絕地,而是釘死金兀術鋒芒的釘子!
虞允文激動得渾身顫抖,看向秦凡的目光充滿了無與倫比的敬佩和狂熱。
原來秦帥早已布下如此後手!深謀遠慮,竟至於斯!
趙清鳳緊握的雙手終於徹底鬆開,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
她看著主位上那個臉色蒼白卻眼神如炬、仿佛能擎住將傾之天的男人,清冷的眸子裏,那抹憂慮終於被一種更深的、難以言喻的震撼和……
安心所取代。
他竟在所有人都隻盯著眼前血戰之時,已將目光投向了數百裏之外,布下了這力挽狂瀾的一子!
秦凡感受著帳內沸騰的士氣,看著那一張張因希望而重新煥發光彩的臉。他沒有笑,隻是緩緩收回了按在地圖上的手,重新挺直了腰背。
額角的冷汗似乎更多了,但那雙寒星般的眸子,卻亮得驚人。
“所以,”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壓下了帳內的喧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決絕,
“泗州城,必須守住!用盡一切辦法,撐過這五日!待宗帥兵至,便是金兀術……授首之時!”
“守住泗州!待宗帥兵至!”
“誓死守城!待宗帥兵至!”
將領們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戰意直衝雲霄!
絕望已化為背水一戰的決絕和必勝的信念!
主位之上,秦凡感受著這沸騰如岩漿的士氣,眼中寒芒更盛。他猛地一揮手,壓下震天的呐喊,聲音如同出鞘的利劍,斬釘截鐵:
“傳我軍令!”
帳內瞬間死寂,所有目光聚焦於他。
秦凡扶著椅背,再次緩緩站起。這一次,他的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仿佛要將所有傷痛都強行壓下的決絕。他目光掃過眾將,最終定格在輿圖上的泗州城,每一個字都如同冰珠砸落:
“全軍——拔營!”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胸中的鬱結和虛弱盡數呼出,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厲聲喝道:
“隨我——行軍泗州城!即刻出發!”
“不可!!!”
幾乎在秦凡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聲帶著驚惶與堅決的厲喝,如同炸雷般在帳內響起!
虞允文猛地跨前一步,擋在了秦凡身前!
這位素來沉穩冷靜的年輕參議,此刻臉色因激動和擔憂而漲紅,雙目圓睜,直視著秦凡蒼白卻銳利如鷹的眼睛,聲音因為急切而微微發顫:
“秦帥!萬萬不可!還請秦帥坐鎮揚州城!”
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強硬,甚至蓋過了剛才的軍令!
帳內沸騰的戰意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對凍結!
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虞允文,又看向臉色驟然陰沉下來的秦凡。
“秦帥!”
虞允文迎著秦凡冰冷的目光,毫無退縮之意,語速極快,字字鏗鏘,“泗州凶險,金兀術必以泰山壓頂之勢強攻!您身負重傷,氣血兩虧,豈能再親臨矢石?!若……若有閃失,天策軍魂何係?!揚州城防何依?!”
他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地,抱拳過頭,聲音帶著懇求與決絕:
“末將虞允文,願立軍令狀!請秦帥賜予天策軍!末將必率死士,星夜馳援泗州!人在城在!城亡人亡!定死守五日,恭候宗帥大軍!若違此誓,天地共戮!”
“秦帥三思!”
“請秦帥坐鎮揚州!”
“末將等願替秦帥死守泗州!”
其他將領也如夢初醒,紛紛跪倒一片,聲音帶著急切和擔憂。
他們敬仰秦帥,更清楚秦帥此刻的身體狀況強行出征,無異於送死!主帥若失,縱有宗帥援兵,軍心亦將大亂!
秦凡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額角的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他死死盯著跪在麵前的虞允文,胸膛劇烈起伏,牽動傷處,胸前素色衣襟下,那繃帶的輪廓似乎又隱隱透出一抹刺目的暗紅。
“你……”
“秦凡!”
一個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陡然響起,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雷霆之怒。
趙清鳳緩緩站起身。
她一身素淨宮裝,在肅殺的大帳中宛如冰蓮獨立。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鳳目之中,卻蘊含著足以凍結一切的威儀和一絲深藏的焦慮。
她直視著秦凡,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帳內所有的嘈雜:
“虞參議所言,句句在理,字字肺腑!”
她向前一步,無形的壓力讓跪著的將領們頭垂得更低。
“你秦凡,是天策軍魂,是揚州軍民心中定海神針!你若倒下,縱有宗帥援軍,軍心士氣亦將崩解大半!泗州需要悍將死士,揚州更需要你這位主帥坐鎮中樞,統籌全局,穩定人心!”
趙清鳳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刺穿秦凡強撐的意誌:
“你說五日!宗帥五日必至!那這五日,揚州城便是你唯一該在的地方!
調兵遣將,籌措糧草,安撫流民,整合力量,哪一樣不需要你親自坐鎮?
泗州是前線死地,揚州才是支撐前線的根基!
你此時離揚親赴泗州,非但於事無補,反是自毀長城,置大局於不顧!”
她的話語如同重錘,狠狠敲打在秦凡的心上,也敲打在每一位將領的心上。
帳內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