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臨“陣”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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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鈞鈺虛虛環住桑知漪的肩,怕她被擁擠的人潮撞到:“小心…”
話音未落,龍舟突然轉向。最前頭的青舟撞翻黃舟,落水者的驚呼與岸上喝彩混作一團。桑知漪下意識攥住謝鈞鈺衣襟,卻見他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椒鹽酥餅,你最愛的那家老字號。”
夕陽將金箔灑在車簾上時,謝鈞鈺正握著桑知漪的手教她打水漂。鵝卵石擦著水麵跳了七下,驚起對岸白鷺。
“我爹說金陵的龍舟能坐五十人。”桑知漪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端午那日全城出動,小娘子們往河裏扔香囊,誰能撈著並蒂蓮紋的,就能得月老賜福。”
謝鈞鈺突然鬆開她的手。
桑知漪心頭一空,卻見他解下腰間蹀躞帶上的玉扣:“去年征西時得的和田玉,本想雕成玉佩…”玉料在他掌心泛著溫潤的光,“現在覺得,雕成並蒂蓮或許更好。”
雕花木門吱呀作響,謝鈞鈺反手合上門栓時,桑知漪正拈著青瓷碟裏的葡萄。
琉璃窗欞透進的日光照得她指尖晶瑩,忽見眼前人這副打扮,那顆渾圓的紫玉葡萄骨碌碌滾到了織金地毯上。
“你…”桑知漪檀口微張,杏色裙裾隨著起身動作泛起漣漪。
謝鈞鈺赤著胸膛立在八寶閣前,蜜色肌膚上蜿蜒著靛青紋路,鬆垮外袍堪堪遮住腰線。最要命的是他耳尖通紅,倒像是被惡霸扯了衣裳的小媳婦。
“你別誤會。”謝鈞鈺慌亂係著衣帶,指節在盤扣上打滑,“賽船的漢子們都是這般裝束。”他說著轉身要逃,腰間銀鈴卻撞在酸枝木案角,叮鈴一聲脆響。
桑知漪忽然想起上元節看過的皮影戲。
幕布後魁梧的將軍影子,卸了妝竟是個手足無措的少年郎。她撲哧笑出聲,指尖點著他胸口的龍鱗紋:“前日問你怎曬成麥色,原是背著我去當艄公了?”
謝鈞鈺被她指尖溫度燙得一顫,喉結滾動著解釋:“端午龍舟賽...你說想看掌舵的…”話說到半截忽地卡住——小娘子蔥白手指正沿著他鎖骨遊走,在肩胛處那道曬痕上輕輕摩挲。
“轉過去。”桑知漪聲音像浸了蜜的杏脯。
玄色外袍滑落時,滿室生輝。斑斕油彩繪就的虯虎自後頸盤踞至腰窩,金粉勾的虎須隨背肌起伏顫動。
桑知漪忽然明白為何要選雲軒閣頂層的雅間——這滿牆的灑金宣紙,竟不及他背上半分璀璨。
“當心顏料未幹…”謝鈞鈺話音發虛,背肌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小娘子溫熱的呼吸拂過後腰,驚得虎尾處的油彩都要化了。他忽然後悔請了最好的畫師,這紋身要三個時辰才能繪成。
桑知漪的指尖停在虎目處:“比護城河那些舵手...美上千倍萬倍。”
“美字豈能形容兒郎?”謝鈞鈺轉身時帶起一陣鬆香,那是畫師特調的顏料氣味。
燭火在琉璃罩裏輕輕搖晃,將他緊實的腰線投在粉壁上,恍若遊龍。
雕花凳被碰得歪斜,桑知漪後退半步,後腰抵上冰涼的青玉案。
謝鈞鈺撐在她身側的手臂青筋凸起,汗珠順著鎖骨滑進胸膛。
“漪兒…”他低喚如歎息,滾燙掌心虛虛籠著她楊柳腰。桑知漪忽然踮腳湊近,鼻尖幾乎貼上他心口朱砂痣:“謝郎的心跳,比端陽擂鼓還急呢。”
窗外傳來貨郎叫賣聲,驚得謝鈞鈺後退半步。桑知漪卻扯住他腰間絛帶,杏眼漾著狡黠水光:“跑什麽?不是說演龍舟給我看?”
雲錦外袍終究滑落在地,謝鈞鈺閉了閉眼,再睜目時已換了神色。寬肩下沉,猿臂舒展,儼然是浪裏白條的架勢。
桑知漪倚著貴妃榻看他演練舵手勢,忽覺這場景荒誕又旖旎——京城最矜貴的謝小侯爺,此刻為她一人做這江湖把式。
“錯了。”她忽然出聲,“方才那式回龍擺尾,該用七分力收三分勢。”
謝鈞鈺僵在原地:“你怎知?”
“上月在茶樓聽老艄公說的。”桑知漪起身繞到他背後,指尖點著脊梁某處,“這裏發力時…”話未說完忽被攥住手腕,天旋地轉間已落入滾燙懷抱。
纏枝蓮紋地毯吞沒了所有聲響。
謝鈞鈺垂首時,桑知漪看見他睫毛上沾著的金粉,隨著急促呼吸簌簌顫動。
她踮腳湊近的瞬間,嗅到他衣襟間殘留的紫葡萄酸甜氣息——那是她方才喂到他唇邊的冰鎮果釀。
唇瓣相觸時,謝鈞鈺的喉結重重滾動。桑知漪的指尖剛觸到他後頸,就被猛然加深的吻奪去呼吸。
雕花窗欞透進的日光在眼皮上跳動,她恍惚聽見龍舟鼓點與心跳聲重疊。
“知漪…”謝鈞鈺的喘息混著葡萄香,拇指摩挲她泛紅的眼尾。
門外突然傳來歡呼聲。謝鈞鈺如夢初醒般後退,撞翻了案幾上的琉璃盞。
桑知漪看著他緋紅的耳尖,故意拈起顆葡萄:“謝將軍是要臨陣脫逃?”
謝鈞鈺手忙腳亂係著蹀躞帶,聞言險些扯斷玉扣。他盯著桑知漪水潤的唇,突然抓起冰鎮楊梅飲灌了大半盞,喉結急促滑動:“我去看看龍舟…”話音未落就奪門而出,留下晃動的珠簾撞出碎玉聲。
桑知漪撫著微腫的唇輕笑。銅鏡映出她散亂的雲鬢,金步搖斜插在耳後,正是方才被他指尖勾落的位置。
她正要抬手整理,忽覺背後寒意刺骨。
白懷瑾立在珠簾陰影裏,玄色錦袍沾著牆頭青苔。
目光掃過案幾上傾翻的果盤、滾落的葡萄,最後定格在桑知漪頸側淡淡的紅痕——那是謝鈞鈺護甲不慎刮蹭的印記。
他憶起謝鈞鈺昔日所言,端午佳節,他在雲軒閣預訂了一間雅致的廂房。
在詢問清楚房號之後,他不惜重金,從他人手中巧妙地購得了緊鄰桑知漪的一室。他的心中隻有一個目的——證實某個疑慮。
然而,他目睹的一切卻令他愕然。
襄苧與翠鶯兩名丫鬟被逐下樓去,謝鈞鈺衣衫不整地踱入相鄰的廂房,與桑知漪獨處良久。
待到他們再次現身時,謝鈞鈺斜倚在門口的牆邊,劇烈地喘息著,試圖平複自己的氣息。
身為同性,他自然心知肚明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
“為什麽?”白懷瑾的嗓音像被砂紙磨過。
他記得前世端午,桑知漪捧著艾草香囊在翰林院外等到暮色四合。那時,她頸間隻有被烈日曬出的薄紅,而非旁人留下的旖旎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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