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暖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加密文檔，指尖在鍵盤上懸了半刻，終於輕輕點開監控截圖。
    畫麵裏的蘇蔓晴穿著米色針織衫，正踮腳湊近前台的客戶聯係表，右手快速在手機備忘錄上劃拉，眼神還時不時警惕地張望四周。
    那是上周三上午十點的監控，那天她剛好被王經理叫去送文件，回來時就發現客戶電話莫名少了一位數，害她被客戶罵了半小時。
    林知暖心中不禁懷疑，蘇蔓晴在那幾分鍾裏，是不是對客戶聯係表做了手腳。
    "叮——"微信提示音響起，是張曉彤發來的消息："暖暖，中午一起吃飯呀？
    我買了糖炒栗子~"
    林知暖鬼使神差地將郵件轉發給了張曉彤，又補了句："彤姐，能幫我看看這個嗎？"發完就攥著衣角盯著對話框，心裏有些忐忑，不知道張曉彤會作何反應。
    過了一會兒，手機在掌心震動，張曉彤回複：“你把郵件發我幹啥，這裏麵都是啥呀？”林知暖趕緊解釋了一下大概情況，張曉彤接著說：“你現在來前台。”
    林知暖抱著筆記本跑過去時，張曉彤正咬著筆帽放大監控截圖，眉頭微皺。"這時間戳沒改過。"她指著右下角的2023  11  15 100723，"前台監控是雲存儲，改不了。"又點開錄音文件，蘇蔓晴嬌滴滴的聲音混著咖啡機的嗡鳴傳出來："林知暖？
    她上周能跟進a集團項目，還不是因為江總特意交代王經理？"
    "這是茶水間的錄音。"張曉彤突然抬頭，眼神嚴肅，"上周三下午兩點，我當時在前台登記訪客，聽見蘇蔓晴和市場部的李姐說話，還想著這姑娘怎麽背後說人。"她指尖劃過訂單記錄，"這個瀉藥訂單，收貨地址是公司，簽收人寫的"林知暖"——可你那天根本沒點過外賣，是我幫你拿的下午茶，記得嗎？"
    林知暖點頭，那天她胃疼得蹲在工位，還是張曉彤買了胃藥喂她吃的。"那...我該怎麽辦？"她攥著張曉彤的手腕，眼睛濕漉漉的。
    張曉彤拍拍她手背："先留著這些證據。
    蘇蔓晴最近總在茶水間說你壞話，等她鬧大了，咱們再連鍋端。"她忽然壓低聲音，"對了，匿名郵件的發件人...你猜是誰？"
    林知暖耳尖發燙。
    昨天在醫院，江硯寒握著她的手給傷口消毒，說"我總想著，這麽好的姑娘，該被護著"時，呼吸掃過她發頂的溫度，此刻又湧上來。
    她心裏隱隱有個猜測，但又不敢確定。
    午休時間，林知暖抱著項目材料去茶水間複印。
    玻璃門虛掩著，蘇蔓晴的聲音裹著蜜桃烏龍茶的甜香飄出來："你們說江總怎麽突然關注實習生？
    上回林知暖摔了一跤，他親自送醫院；昨天又給她帶南瓜粥——"
    林知暖聽到這話，心中一陣委屈，腳步停了下來。
    "可林知暖做的市場分析報告，吳總監都誇了。"有個生澀的女聲反駁。
    "那是她運氣好！"蘇蔓晴輕笑一聲，"等我把這個季度的客戶數據做漂亮，江總自然看得見我。
    再說了..."她聲音陡然放低，"隻要除掉她，我的位置就穩了。"
    林知暖的手指在文件夾上掐出紅印，正準備退開時，身後突然傳來"哐當"一聲——趙阿姨的清潔車撞在了門框上。
    趙阿姨看到林知暖站在門口，一臉委屈的樣子，心裏明白了幾分。
    她擦著護手霜走進去，銀發在陽光下泛著暖光，語氣略帶責備地說：“蘇姑娘這話說得可不對。”
    周圍的同事聽到動靜，也紛紛圍了過來。
    行政部的周姐好奇地看了看裏麵的情況，順手就舉起了手機。
    "小林子每天最早來擦工位，幫我搬清潔工具，上回我孫子發燒，還是她幫忙聯係的兒科專家。"趙阿姨眯眼盯著蘇蔓晴，"倒是你，上周把咖啡潑在我剛拖的地上，前天又把外賣盒塞在消防栓後麵——怎麽，欺負我老太婆好說話？"
    行政部的周姐舉著手機："我剛錄了音，蘇蔓晴，你說"除掉她"是什麽意思？"市場部的李哥抱起胳膊："上回客戶電話錯了，是不是你幹的？"
    蘇蔓晴的臉漲得通紅，奶茶杯在手裏捏得變形："我...我就是開玩笑！"她撞開人群跑出去時，高跟鞋差點崴了腳。
    林知暖被趙阿姨摟在懷裏，聞著她身上熟悉的肥皂香，眼眶發酸。"小林子啊，咱不跟這種人計較。"趙阿姨拍著她後背，"你看，這麽多護著你的人呢。"
    下班前，林知暖攥著u盤站在王經理辦公室門口，指節在門上敲了三次才進去。
    王經理推了推眼鏡，看完監控和錄音後，鋼筆在桌麵上敲出規律的聲響："我會讓行政部調原始監控。"他抬頭時目光溫和，"最近下班讓同事陪你，別單獨走。"
    剛回到工位，前台小妹就抱著個牛皮紙袋過來："江總助理送來的，說是給林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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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袋裏是份《臨時安保方案》，詳細標注了公司到地鐵站的三條安全路線，還有24小時安保電話。
    最下麵壓著張便簽，字跡遒勁有力："別怕，我在。"
    林知暖把便簽貼在抽屜內側，手指撫過"我在"兩個字，心跳得像敲小鼓。
    她突然想到匿名郵件，心裏猜測，難道發件人真的是江硯寒？
    第二天清晨，公司內部論壇炸了。
    匿名帖子《實習生蘇蔓晴的"上位之路"》裏，監控截圖、錄音片段、訂單記錄依次鋪開，連蘇蔓晴大學時替考被通報的記錄都挖了出來。
    評論區瞬間蓋了上百層：
    "難怪上回客戶電話錯了，原來是有人動了手腳！"
    "茶水間說人壞話的錄音，這也太過分了吧？"
    "林知暖從來沒說過蘇蔓晴一句不是，這才是真善良。"
    林知暖端著豆漿走到工位時，桌上堆滿了小蛋糕和暖手寶——前台小妹塞給她草莓軟糖，技術部的小哥幫她重裝了電腦係統，連向來嚴肅的吳總監路過時都頓了頓："小林，下午來我辦公室一趟。"
    午休時，蘇蔓晴紅著眼睛衝進工位，一把掀翻了林知暖的馬克杯。"是不是你幹的？"她攥著手機，屏幕上是那個匿名帖子，"除了你，還有誰想整我？"
    林知暖蹲下身撿散落的文件，聲音溫溫柔柔："我不會用這種方式傷害任何人。"
    "你裝什麽無辜！"蘇蔓晴抓起她桌上的筆記本要摔，手腕突然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扣住。
    江硯寒不知何時站在工位門口，黑色西裝襯得麵容冷肅。
    他垂眸盯著蘇蔓晴，聲音像浸了冰："你最好記住，動她，等同於動江氏。"
    蘇蔓晴的手腕被捏得發白，眼淚瞬間湧出來："江總，我沒有..."
    "滾。"
    一個字讓整個辦公區落針可聞。
    蘇蔓晴哭著跑開時，撞翻了旁邊的綠植，泥土撒了一地。
    林知暖捧著重新泡好的豆漿，抬頭正撞進江硯寒的目光。
    他眼裏的冷意退得幹幹淨淨，隻剩一片溫柔："吳總監說下午三點開會。"他頓了頓，"關於...某些人的品行問題。"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林知暖望著他轉身的背影，忽然想起郵件裏那句"相信你能處理好"。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蘇蔓晴"三個字的文件上投下金斑，像極了此刻她心裏漫開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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