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寒的保時捷停在公司地下車庫時，林知暖的指尖還攥著他西裝袖口的暗紋。
    方才在咖啡館裏，陳默發來的消息還在他手機屏幕上灼著人——李明三年前在蘇明遠賭場當保安，上個月突然辭職。
    而此刻，副駕駛座上的姑娘正望著窗外發呆，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陰影。
    "到了。"江硯寒輕聲提醒，伸手替她解開安全帶。
    林知暖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他肩頭，耳尖霎時紅得要滴血："我、我剛才太困了......"
    "昨晚加班到十點。"江硯寒將車鑰匙遞給泊車員，手掌虛虛護著她後腰往電梯走，"陳默說你改了三版市場方案，最後趴在鍵盤上睡著的。"
    林知暖的臉更燙了。
    電梯門合上時，她瞥見兩人在鏡麵牆上的影子——他的西裝筆挺，她的襯衫下擺歪了一角，像隻被揉皺的奶黃包。
    正要伸手整理，江硯寒已經先一步替她抻平衣料，指腹擦過她腰線時，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叮——"
    電梯停在總裁辦所在的二十八層。
    江硯寒剛推開門，陳默就抱著筆記本電腦衝進來："江總，李明的身份查到了！"他額角掛著汗，顯然是從監控室跑過來的，"他根本不是蘇蔓晴朋友，是職業間諜，三年前被賭場老板安插在蘇明遠身邊，這次接近林小姐......"
    "是為了公司機密。"江硯寒接過陳默遞來的資料，目光掃過李明近三年的銀行流水——每月十五號，都有一筆來自境外賬戶的匯款，"蘇蔓晴隻是他的工具，用來降低林知暖的防備心。"
    林知暖的指尖突然掐進掌心。
    她想起上周蘇蔓晴哭著說自己被房東趕出門，求她幫忙在公司儲物間放行李箱；想起前天午休時，蘇蔓晴"不小心"撞翻她的咖啡，卻眼疾手快地拿走了她剛打印的市場部新品方案......原來那些"巧合"，都是精心設計的陷阱。
    "小暖？"江硯寒察覺她的異樣，伸手覆住她冰涼的手背。
    林知暖抬頭看他，眼眶慢慢紅了："我是不是特別笨？
    明明她總針對我，我還覺得她隻是......隻是不太會交朋友......"
    "你是太善良。"江硯寒將她拉近，下巴抵著她發頂，聲音低得像浸了溫水的大提琴，"下次再遇到這種事，直接往我辦公室跑。"他指腹蹭過她眼角，"哭什麽？
    該哭的是他們。"
    林知暖吸了吸鼻子，從他西裝口袋摸出紙巾擤鼻涕。
    陳默站在旁邊，看著自家老板被蹭得皺巴巴的西裝前襟，默默把到嘴邊的"江總下午兩點有董事會"咽了回去——畢竟上回有人打斷江硯寒哄人，現在還在分公司當掃地僧呢。
    下午兩點的董事會開得格外高效。
    江硯寒將李明的資料投影在牆上，照片裏那個總掛著憨厚笑的男人，此刻在高清攝像頭下露出左耳後若隱若現的刺青——一條盤著骰子的毒蛇。
    "市場部、研發部今晚前更換所有電子鎖密碼。"江硯寒敲了敲桌麵，"陳默帶技術部查全公司網絡，重點監控外來設備接入。"他目光掃過在場的高層，"另外，從今天起，所有實習生的工作電腦啟用雙因子認證。"
    財務總監推了推眼鏡："江總，這樣會不會影響效率？"
    "效率重要還是機密重要？"江硯寒反問，"上季度被泄露的那批客戶數據，讓我們損失了三千萬。"他指節叩在李明的銀行流水單上，"這次不是巧合，是有組織的商業間諜活動。"
    會議室裏霎時安靜。
    林知暖坐在末位，看著投影屏上跳動的數據流，突然想起今早江硯寒替她整理咖啡漬的樣子——他那時也是這樣，手指穩得像精密儀器，卻在碰到她手背時輕輕顫了顫。
    散會時，研發總監拍了拍林知暖肩膀："小林啊，以後有什麽不對勁兒的，直接找我。"市場部經理跟著湊過來："對，咱們部門的門禁卡，我給你換張最高權限的。"
    林知暖被圍在中間，看著這些平時總板著臉的領導突然變得像自家叔叔，鼻尖又開始發酸。
    江硯寒站在門口等她，見她紅著眼眶被眾人簇擁過來，嘴角終於露出點笑意——這團被全公司寵著的小甜餅，總算是明白自己有多珍貴了。
    "去我辦公室。"他牽起她的手，在眾人促狹的目光裏大步離開，"看陳默剛整理的行動方案。"
    總裁辦的百葉窗拉著，落地燈投下暖黃的光。
    江硯寒從保險櫃裏取出一遝文件，封皮上印著"李明追蹤計劃"。
    林知暖湊近看，見裏麵貼著李明近三個月的活動軌跡：常去的便利店、租的公寓、甚至連他每周三晚七點去小區公園遛的土狗都標得清清楚楚。
    "陳默說他昨天買了張去鄰市的高鐵票。"江硯寒翻開最後一頁，上麵是張模糊的監控截圖——李明提著黑色行李箱，消失在地鐵站的人群裏，"但身份證沒刷，可能用了假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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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暖的手指停在"賭場"兩個字上："蘇明遠的賭場......是不是和之前蘇蔓晴說的"你根本不知道"有關？"
    江硯寒的動作頓了頓。
    他想起今早陳默查到的另一條消息——蘇明遠的賭場上周剛轉了筆兩百萬的賬到李明賬戶，附言是"林知暖工位照片"。
    "小暖。"他握住她的手，"接下來可能會很麻煩。
    他們想要的東西在你這裏拿不到，可能會......"
    "會直接對我動手？"林知暖替他說完，反而笑了，"但你說過會保護我呀。"她晃了晃交握的手，"而且現在全公司都在幫我，蘇蔓晴昨天被帶走時還罵罵咧咧，我猜她肯定急得跳腳。"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砰"地被撞開。
    蘇蔓晴穿著皺巴巴的連衣裙衝進來，頭發亂得像鳥窩，臉上的妝哭花了，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林知暖！
    你以為抓住我就贏了？
    李明手裏有你們的把柄，他會......"
    "住口。"江硯寒的聲音冷得像冰錐。
    他按了下桌上的呼叫鈴，兩個保鏢立刻衝進來鉗住蘇蔓晴的胳膊。
    蘇蔓晴拚命掙紮，指甲在林知暖手背上抓出紅痕："你等著！
    等李明拿到資料，江硯寒也保不住你——"
    "帶下去。"江硯寒扯過沙發上的毯子裹住林知暖，目光掃過她手背上的抓痕，眸色更深，"讓法務部加一條故意傷害。"
    蘇蔓晴的尖叫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林知暖看著手背上的紅印，突然笑出聲："她剛才說"江硯寒也保不住我"，可她不知道......"她抬頭望進江硯寒的眼睛，"你比我想象中，能保住更多東西。"
    江硯寒的手機在此時震動。
    他低頭看了眼消息，將林知暖的手輕輕按在自己心口："陳默說，李明租的公寓今晚有人送外賣。"他指腹摩挲著她手背上的紅痕，"小暖，我們該收網了。"
    窗外的晚霞漫進辦公室，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拉得很長。
    林知暖望著江硯寒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定位點，突然想起今早咖啡館外的梧桐葉——那時她還在擔心前麵是刀山火海，現在才明白，隻要他的手還牽著她，所謂的刀山火海，不過是通向更明亮處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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