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阿爾卑斯山腳的秘密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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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黎世的晨霧還未散盡,私人飛機的艙門剛打開,林知暖就被寒冽的空氣裹了個滿懷。
    那冷意像針尖般刺進鼻腔,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縮了縮脖子,轉身去拉江硯寒的衣袖,卻見他已將深灰色大衣搭在臂彎,另一隻手穩穩托住她後頸:“瑞士的風比上海利,小心著涼。”
    他的手掌隔著高領毛衣傳來溫度,像是從記憶深處伸來的溫暖觸角。
    林知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老宅翻出的那本舊日記本——江母在某頁邊角畫了朵歪歪扭扭的雪花,旁邊寫著“小硯總把我的圍巾係得太緊,說要把風都擋在外麵”。
    她喉嚨發緊,任由他將大衣披在自己肩頭,衣擺垂落時掃過他手腕,那裏還戴著她親手編的紅繩,在冷白皮膚下格外顯眼,像是雪地裏開出的一點朱砂。
    手機在江硯寒西裝內袋震動時,他們剛坐進黑色商務車。
    金屬與布料摩擦的聲音清晰可聞。
    李經理踩下油門的刹那,他掏出手機的動作快得像被燙到,林知暖瞥見屏幕藍光裏“加密郵件”四個字,連帶著照片裏佝僂的老人身影,模糊中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熟悉感。<.”江硯寒的拇指在屏幕上懸了三秒,才點下預覽鍵。
    照片放大的瞬間,他喉結重重滾動,“是母親日記裏提過的人。”林知暖記得那本日記最後幾頁,每頁邊角都有“e..安好?”的小字,墨跡深淺不一,像被反複摩挲過,仿佛每一筆都在問一個永遠沒有回音的答案。
    李經理從後視鏡掃來一眼,方向盤在她骨節分明的手裏轉了半圈:“需要改路線嗎?”
    “去阿爾卑斯山腳的老旅館。”江硯寒將手機遞給林知暖,指尖涼得驚人,像是握住了某種沉重的記憶。
    照片裏的老人背對著鏡頭,身後旅館的木牌被雪水浸得發皺,勉強能辨認出“阿爾卑斯之家”幾個字母。
    木質紋理因潮濕而微微膨脹,邊緣泛著青苔的顏色。
    林知暖注意到照片右下角有串模糊的數字,像日期,又像坐標。
    她在心裏默默記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張邊緣。
    車程比預想中長。
    林知暖數著窗外掠過的冷杉,數到第三十七棵時,江硯寒突然握住她交疊在膝頭的手。
    他的掌心有薄繭,蹭得她手背發癢,像從前在辦公室裏,他裝作路過時用指節輕叩她桌麵的力道。
    那種熟悉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顫,像是時光倒流,回到了那個尚未揭開秘密的午後。
    <.”他望著窗外漸厚的雪幕,聲音輕得像要被風卷走,“她說過,有些秘密要等雪化了才能見光。”林知暖摸到他無名指在微微發顫,想起昨夜在酒店,他翻著母親遺物時也是這樣——明明把懷表擦得鋥亮,卻在觸及表蓋內側刻字時,指腹重重壓了上去,像是在壓抑什麽不該湧上心頭的情緒。
    旅館的木門在三人麵前吱呀作響時,林知暖的鼻尖已經凍得發紅,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成細小的冰晶。
    前台接待員是個白發老婦人,她從木頭櫃台下摸出鑰匙時,林知暖看見她手腕內側有道月牙形疤痕,和江母遺物裏那張泛黃合影上,站在母親身側的女人一模一樣。
    那疤痕像是被歲月打磨過,顏色淡得幾乎融入了皮膚。
    “二樓最裏間。”老婦人把鑰匙塞進江硯寒掌心,金屬涼意透過手套滲進來,“敲門三長兩短。”她指腹在鑰匙齒痕上劃了道,又從櫃台下抽出張字條,“這是您母親留的,說如果有天您來,要親手交給您。”
    字條是手寫的,字跡和江母日記本如出一轍:“硯硯,雪停時,去見你最該見的人。”林知暖看著江硯寒捏著字條的手指慢慢收緊,指節泛白,突然想起他說過,母親最後一次抱他時,也是這樣用力,像要把他嵌進骨血裏。
    二樓走廊的地毯落滿鬆針,踩上去簌簌作響,帶著針葉植物特有的清苦氣息。
    林知暖數著門牌號,數到“17”時,江硯寒的指節已經抵在門上。
    三長兩短的敲門聲在空蕩走廊裏回響,像某種古老的暗號,喚醒沉睡多年的秘密。
    門開的刹那,她聞到了熟悉的檀香味——和江母遺物裏那串沉香木手串一個味道,混合著木門開啟時帶出的陳年灰塵,讓人恍若置身於時間深處。
    老人坐在靠窗的藤椅上,背後是落雪的阿爾卑斯山。
    玻璃映出他蒼老的輪廓,窗外雪片無聲飄落,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按下了靜音鍵。
    他的白發梳得整整齊齊,鼻梁上架著副圓框眼鏡,鏡片後是雙溫和的眼,卻讓林知暖想起公司監控裏,那些識破蘇蔓晴詭計的老員工——表麵無害,眼底藏著看透一切的光。
    “江太太常說,你笑起來像她養的布偶貓。”老人指了指沙發,聲音帶著點德語口音的生硬,“坐吧,林小姐。”林知暖剛坐下,就看見茶幾上擺著台老式錄音機,黑色外殼泛著歲月的包漿,和江母日記裏夾的那張照片裏的機器一模一樣——那是母親二十歲生日時,父親送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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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按下錄音機開關,“這是江太太出事前三天,托我錄的。”
    電流雜音過後,林知暖聽見了那道隻在照片和遺物裏出現過的聲音。
    江母的聲音比想象中更軟,帶著南方姑娘的尾音:“硯硯,如果有天你聽到這段錄音,說明媽媽沒能等到你長大。記住,真正背叛你的人,不是你哥哥,是周教授。”
    “周教授?”江硯寒猛地站起來,沙發扶手在他手下發出吱呀抗議,像是為這突如其來的真相發出低鳴。
    林知暖想起上個月在慈善晚宴,那位兩鬢斑白的老教授還拉著江硯寒的手說“年輕人要向前看”,當時她覺得他眼角的皺紋裏全是長輩的慈愛,此刻卻突然想起,每次江硯寒提起家族調查,教授總會用“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打斷。
    “他是你父親安插在你身邊的棋子。”埃裏希推了推眼鏡,從牛皮紙袋裏抽出一遝文件,“從你讀博時參與的跨國項目,到去年對東南亞分部的審計,所有你接觸過的敏感信息,都通過他流向了你父親的海外賬戶。”
    林知暖的手指絞緊了大衣下擺,織物在她指間留下深深的褶皺。
    她想起江硯寒上周在書房熬夜,電腦屏幕藍光裏,他盯著東南亞分部的財報皺眉:“奇怪,明明賬麵沒問題,可總覺得哪裏不對。”原來不是他多疑,是有人早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動了手腳。
    “這是江太太用十年時間收集的證據。”埃裏希將文件推到江硯寒麵前,封皮上“k先生交易記錄”幾個字刺得林知暖眼睛發疼——那是江硯寒提過無數次的神秘人,是導致母親被迫出國、哥哥遠走他鄉的罪魁禍首。
    窗外的雪突然大了,雪粒撲打著玻璃,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林知暖望著雪花撞在玻璃上,想起江母日記裏的話:“小硯說要送我瑞士的雪山,可他不知道,我早就把最珍貴的東西藏在雪山裏了。”此刻她終於明白,那些“最珍貴的東西”不是存物櫃裏的舊物,是跨越二十年仍未熄滅的真相,是有人用生命守護的、不讓他重蹈覆轍的愛。
    江硯寒翻開文件的手在抖,第一頁就是父親和k先生的簽名合照。
    紙張冰冷,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心頭。
    林知暖看見他喉結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麽,卻最終隻是將文件輕輕合上,指腹反複摩挲著封皮上的燙金紋路。
    “這一次,我要親手終結這一切。”他抬頭時,林知暖看見他眼底有團火,比公司年會上他舉著香檳致辭時更烈,比上次蘇蔓晴推她下樓時,他衝過來抱起她的眼神更燙。
    埃裏希站起身,從衣架上取下件藏青大衣:“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路,要靠你們自己走。”他走到門口又停住,回頭時鏡片反著光,“對了,江太太最後說,等你拿到這些,要記得帶林小姐去喝她最愛的榛果拿鐵——她說那姑娘笑起來,像春天的第一朵玉蘭。”
    林知暖的鼻尖突然發酸。
    她想起老宅管家發來的照片裏,那塊繡著玉蘭花的絲綢帕子,想起江母日記本裏夾著的幹花,原來母親早就透過這些細碎的溫柔,替兒子看準了要共度餘生的人。
    離開旅館時,雪已經停了。
    江硯寒將文件小心收進公文包,又把林知暖的手塞進自己大衣口袋。
    他的體溫透過呢料傳來,混著雪後冷杉的清香,像某種無聲的承諾。
    “先去咖啡館。”他低頭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指腹掃過她凍紅的耳垂,“媽媽說那家的榛果拿鐵,甜得能化掉雪山的冰。”
    林知暖望著他被雪映得發亮的眼睛,突然想起懷表裏那句“唯有愛可贖回一切”。
    或許他們翻山越嶺尋找的答案,從來都不在那些冰冷的賬戶和交易記錄裏,而在彼此交握的手中,在跨越二十年仍未消散的、被好好收存的愛裏。
    回到酒店時,夕陽正把雪山染成蜜色。
    光影透過窗簾灑在地毯上,像是鋪了一層金色的紗。
    林知暖看著江硯寒將公文包鎖進保險箱,金屬轉動的聲響裏,她摸到自己口袋裏還裝著埃裏希塞給她的小盒子——老人說這是江母托他轉交的,等他們安全了再打開。
    她望著江硯寒低頭調試咖啡機的側影,手指輕輕撫過盒蓋。
    盒子上雕著玉蘭花,和老宅那方絲綢帕子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或許明天,等榛果拿鐵的香氣漫進房間時,她就能知道,這二十年的風雪裏,究竟藏著多少未說出口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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