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沉默者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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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毒水的氣味還黏在林知暖的鼻腔裏,像一層冰冷的膜,揮之不去。
    她跟著江硯寒穿過醫院走廊時,鞋底在防滑地磚上發出細碎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繃緊的弦上,腳掌下傳來的輕微摩擦聲仿佛是心跳的回音。
    直到陳然的手術室燈熄滅,護士說“暫時脫離危險”,江硯寒的手指才從她手心裏鬆開些——方才他握得那樣緊,仿佛要把兩人的骨血都捏在一起。
    他的手掌留下的壓痕還未消散,皮膚仍微微發燙。
    “江總,陳先生醒了。”特護病房外,保鏢壓低聲音,“他說有重要的話要單獨跟您和林小姐說,還說...這裏不安全。”
    林知暖隔著玻璃看向病床上的陳然。
    他的額頭纏著滲血的紗布,右手打著石膏懸在吊帶上,左腕那道舊疤卻格外刺眼——那是三年前為救醉酒落水的學妹,被碎玻璃劃開的,當時陳然還笑著說“這是英雄勳章”。
    此刻那道疤泛著青,像道未愈的舊怨,在冷白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去公司頂樓會議室。”江硯寒摸出手機快速按了幾個鍵,鍵盤敲擊聲清脆而急促,“調三輛商務車,兩輛空車引開注意,一輛直接進地下車庫。”他轉身時西裝下擺帶起風,掃過林知暖發梢,帶著一絲雪鬆與皮革混合的氣息,“你跟我坐中間那輛。”
    林知暖點頭,突然伸手拽住他袖扣,金屬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他剛做完手術——”
    “所以更不能留在醫院。”江硯寒的拇指蹭過她手背,溫熱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顫,“剛才護士說有三個不明身份的人在樓下轉悠,監控拍到其中一個戴著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他聲音放輕,“知暖,陳然能活著從環山路側翻的車裏爬出來,已經是奇跡了。”
    車過跨江大橋時,雪粒砸在車窗上,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碼,劈啪作響。
    林知暖望著陳然被擔架抬上車的身影,他閉著眼,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喉結卻在不住滾動,像是有話要衝破喉嚨。
    頂樓會議室的空調開得很足,可陳然被扶著坐下時,後背的病號服還是洇著冷汗,空氣中浮著淡淡的藥味和紙張陳舊的氣息。
    他的左手攥著個黑色u盤,指節因用力泛白,見林知暖要倒水,突然開口:“不用,我...我得說清楚。”
    江硯寒拉過椅子坐在他對麵,沒有開燈。
    落地窗外的雪光透進來,在他鏡片上鍍了層冷霜,映得他眉眼深邃如夜色:“陳然,三年前陳默的實驗室數據篡改案,你參與了。”
    陳然猛地一顫,石膏裹著的右手在桌麵輕碰出悶響。
    他抬頭時,林知暖看見他眼底的紅血絲像張網,嘶啞的聲音中帶著顫抖:“我...我是被逼的。他們說我媽心髒搭橋的手術費還差三十萬,說我妹考研的資料在他們手裏,說隻要我改了陳默的實驗記錄...”他喉結滾動,“陳默是我導師最器重的學生,我看著他每天在實驗室熬到淩晨,那些數據是他用命換來的...”
    林知暖的指甲掐進掌心,指甲縫傳來隱隱的刺痛。
    她想起陳默出事那天,自己作為實習生去送文件,正撞見陳然紅著眼從實驗室跑出來,懷裏抱著個燒了一半的筆記本。
    後來警方說實驗室電路老化引發火災,可陳默的屍檢報告裏,肺部卻沒有吸入性煙塵——那是她偷偷托在醫院工作的表姐查到的。
    “k先生。”陳然突然壓低聲音,“他們都叫他k先生,是...是某位政界高層的代號。”他的左手鬆開u盤,摸出個皺巴巴的筆記本,“我偷聽到周教授打電話,說‘k先生要星軌計劃的數據’,我當時沒敢多問,直到陳默發現實驗偏差,說要重新驗證——”
    “星軌計劃?”林知暖脫口而出。
    她想起陳默出事前三天,自己幫他整理舊筆記時,看到過一頁被咖啡漬染花的紙,上麵歪歪扭扭寫著“星軌”兩個字,“那是十年前的國家機密項目?”
    陳然猛地抬頭,後來陳默發現數據被篡改,說要上報,結果...”他的聲音哽咽,“那天晚上,我被人堵在實驗室外,等我衝進去時,火已經燒起來了...”
    江硯寒的指節抵著下巴,目光像把刀:“為什麽現在說?”
    “我在環山路被撞的瞬間,看見副駕駛座上有個黑色公文包。”陳然的左手死死攥住筆記本,“那是上周周教授給我的,說裏麵是新項目資料。後來警察在事故現場找到包,裏麵有張紙條——‘再亂說話,你媽和你妹的命,就和這包一起碎了’。”他突然笑了,笑得眼角泛淚,“可他們沒想到,我早把資料備份了。”
    他從病號服裏摸出個防水袋,裏麵裝著一疊泛黃的文件。
    林知暖接過來時,指尖觸到紙張邊緣的毛刺,像觸到了時間的傷口。
    最上麵一封郵件的發件人是“z教授”,收件人備注著“k先生”,附件裏是一串境外銀行賬號,轉賬金額欄寫著“2000萬”——收款方姓名是“周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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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教授的親弟弟。”林知暖想起李經理在電梯口說的話,聲音發顫,“周教授一直在替k先生洗錢,可他自己...也是棋子。”
    江硯寒接過文件,翻到最後一頁時,指節突然收緊。
    那是張合影,周教授站在中間,左邊是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右邊...赫然是三年前負責陳默案件的刑偵隊長。
    “所以當年的結案報告是偽造的。”江硯寒的聲音像浸在冰裏,“他們怕陳默的實驗數據暴露星軌計劃的秘密,怕他查到資金流向,所以...”
    “所以殺了他。”陳然的聲音輕得像歎息,“現在他們怕我,怕知暖,怕所有接近真相的人。但我在手術台上想明白了——我媽常說,人活一世,不能帶著愧疚進棺材。”他望著林知暖,“陳默沒等到的答案,我替他找。”
    林知暖的眼淚砸在文件上,暈開一團墨跡。
    她突然握住陳然纏著紗布的左手:“謝謝。”
    江硯寒合上文件,起身時西裝扣蹭到桌角,發出清脆的響。
    他走到窗邊,望著樓下紛揚的雪,影子被拉得很長:“明天早上九點,財務組查周正的所有賬戶流水,法務部聯係經偵支隊,技術部調周教授近三年的通話記錄。”他轉身時,鏡片後的目光像把淬了火的刀,“我要讓這個k先生,連影子都無處可藏。”
    陳然突然咳起來,手忙腳亂去捂嘴,指縫間滲出血絲。
    林知暖忙抽了紙巾遞過去,卻見他在紙巾上寫了幾個字——“小心周教授的茶”。
    雪越下越大,頂樓的玻璃幕牆結了層白霧,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凍結。
    江硯寒的手機在桌上震動,是安保部發來的消息:“周教授的車十分鍾前進了地下車庫。”
    他抬頭看向林知暖,目光裏有暗湧的風暴。
    林知暖摸出陳默留下的胸針,別在領口——那是陳默出事前一天送她的,說“以後遇到危險,它能替我護著你”。
    此刻胸針上的碎鑽閃著冷光,像顆蓄勢待發的星。
    “知暖。”江硯寒走過來,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等真相大白那天,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他的掌心貼著她後頸,溫度透過皮膚滲進來,“關於...我為什麽,從見到你第一天,就想把你護在身後。”
    門外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林知暖望著江硯寒緊繃的下頜線,突然想起陳然說的“他們怕”——現在,該輪到他們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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