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暖跟著陳姐踏入大廳的瞬間，香水與紅酒的氣息裹著中央空調的冷風撲麵而來。
    她眼角餘光掃過周圍——穿高定西裝的男士舉著水晶杯低語，珠寶在女士頸間流轉成星河，可這些人眼裏的光太鋒利，不似普通宴會上的客套。
    “這些人……不是普通投資人。”她垂眸抿了抿唇，指尖輕輕蹭過耳後監聽器，聲音壓得隻有自己能聽見。
    “嗯。”江硯寒的聲音立刻從耳麥裏傳來，帶著電流雜音的低啞，“雲頂會所頂樓監控能覆蓋全場，你往右看第三根羅馬柱，穿藏青西裝的是李經理的人。小心應對，外圍已經布控。”
    林知暖的手指在裙側攥了攥，抬眼時已換上清甜笑意。
    陳姐正與幾位賓客寒暄，她趁機端起侍者托盤上的香檳，裝作欣賞水晶燈的模樣環顧全場。
    “林小姐。”
    一道帶著檀香的男聲從身側響起。
    林知暖轉頭，看見穿深灰西裝的男人正舉著香檳杯，袖口露出的鉑金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他眼角有淺淡的笑紋，說話時聲音像浸過溫水的絲綢：“久仰大名。能在‘星火之夜’見到傳聞中讓江總親自當保鏢的姑娘，實屬榮幸。”
    林知暖握著香檳杯的手指微頓——這杯酒從侍者托盤裏端來時還是冰的，此刻卻因掌心的溫度開始凝結水珠。
    她垂眸看了眼杯壁上的水痕，再抬頭時睫毛輕顫：“神秘人a先生？”
    男人瞳孔微微收縮，很快又笑出聲：“林小姐果然敏銳。我們欣賞你這樣的人才，也願意提供更大的舞台。”他的指尖在杯沿敲了敲，“比如……取代某些人，站到更接近核心的位置。”
    林知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注意到對方說“取代”時，尾音刻意放輕，像根細針戳進耳膜。
    她捏著杯柄的手緊了緊，杯底與托盤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謝謝，但我更想知道——”她抬眼直視對方，“你們到底是誰的代表？是k先生，還是……”
    “林小姐對遊戲規則似乎不太熟悉。”男人突然傾身，檀香更濃了些，“現在該是我們問問題的時候。”
    林知暖後退半步，後背貼上冰涼的大理石柱。
    她的餘光瞥見陳姐正往這邊看，便笑著舉起香檳：“那我先敬各位的‘遊戲’。”玻璃杯相碰的脆響裏，她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剛才借舉杯的動作，她已將整個大廳的布局刻進腦海：主廳右側有扇胡桃木門，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並肩而立，目光掃過人群時不帶溫度，袖口還露出半截對講機線。
    “我去下洗手間。”林知暖朝神秘人a頷首，轉身時故意踉蹌半步，香檳酒液濺在裙擺上。
    她捂著嘴低呼，趁眾人目光被吸引的瞬間，往偏門方向快走兩步。
    “小姐，那邊是員工通道。”
    穿白襯衫的服務生突然擋在門前，笑容得體卻帶著壓迫感。
    林知暖望著對方身後緊閉的門，喉結動了動。
    她的手指悄悄勾住裙擺，突然“哎呀”一聲——托盤裏的紅酒杯被她碰得東倒西歪，深紅液體潑在服務生褲腿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蹲下身幫忙撿杯子，發頂的珍珠發夾蹭過服務生手背。
    趁對方彎腰的空隙，她像隻靈活的貓般鑽進門縫，反手將門扣上。
    黑暗隻籠罩了兩秒。
    “哢嗒”一聲，頂燈亮起。
    林知暖望著眼前的景象，呼吸驟然急促——整麵牆的電子屏幕閃著幽藍的光，最中間的畫麵是她剛才站在大廳的實時監控，右下角還標著經緯度坐標；往左數第三塊屏幕裏，江硯寒正站在頂樓監控室，西裝外套搭在臂彎，眉峰緊擰盯著電腦；再往左……是她租的公寓樓道，是江氏集團的電梯間，甚至有段畫麵是上周她在便利店買關東煮，熱氣模糊了監控鏡頭。
    “他們跟蹤我們多久了？”林知暖的聲音在發抖。
    她摸出手機時，指尖撞在屏幕邊緣，疼得倒抽冷氣。
    耳麥裏突然傳來江硯寒壓抑的低喝：“知暖！立刻退——”
    “砰！”
    門被撞開的聲響蓋過了他的話。
    林知暖猛地轉頭，看見神秘人a站在門口，西裝前襟的紐扣崩開兩顆，剛才的溫和全然不見，眼裏燃著淬毒的火：“你不該進來。”
    她的手機屏幕亮著，相機界麵的倒計時跳成“3”。
    林知暖盯著神秘人a身後湧進來的黑衣保鏢，突然笑了。
    她的拇指重重按在拍照鍵上，屏幕白光閃過的刹那，對著耳麥清晰道：“江硯寒，收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