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你叫我滾?滾——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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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慕宵醋意大發,說話聲音也上了一層。
    然而,怒火上頭的楚雲箋完全不懼,目光如刀,直直射向他:“滾!”
    “你!”
    “阿箋……”
    齊久臻嚇了一大跳,剛要上前阻止,就被她抬手製止。
    “都站住。”
    她回過頭,看齊久臻一眼,咬咬牙,狠心道:“不管你今天有多少疑問……我都不會給你解釋,所以,不必問了,不管發生什麽,都是我的選擇,新桃還要靠你照顧,我們不日還會離開……我要去送外祖父最後一程。”
    “阿箋……”
    她不再看他,麵對明顯醋意上頭的秦慕宵,二話不說,就是一個手動清醒。
    巴掌落在臉上,先是熟悉的火辣辣的感覺,再是入目的熟悉樣貌。
    今天的她,眼中含淚,倔強和難過交織。
    他心裏的火轉瞬消了。
    “算了……跟我走,我便不和他一般見識。”
    她搖搖頭。
    “岑正屙最寵愛的女兒被我拐來了……我已經想好了如何利用,今天,就在成王府住下吧,如果你不放心,就一起,不想就去客棧。”
    “……好,我也住!但我要和你一起!”
    “秦慕宵!你不要太過分!”
    齊久臻怒不可遏,劍指他的麵門。
    “嗬,我就是如此,看不慣,來啊!”
    又要打,又要打!
    楚雲箋看這兩個針鋒相對的男人,勸也勸了,打也打了,真是不省心的!
    “住手!”
    兩個人又頓住。
    “要打,秦慕宵你就滾出去!”
    秦慕宵氣的要跳起來:“憑什麽!你隻叫我滾?他呢!”
    “這是我成王府。”
    “……好!我滾!”
    他轉頭就走。
    ……
    又停下了。
    這臭妮子之前就不哄他,現在見著了心肝肉,還能哄他不成?不行!不能走!
    “算了,既然和姓岑的有關,為防意外,就請齊老弟為我安排一間客房,如何?”
    “你!”
    齊久臻簡直被他的變臉速度驚到了,隨即心裏掀起滔天巨浪!
    這家夥,能屈能伸,能穿女裝,能挨巴掌,還能對剛剛劍拔弩張的人揚起笑臉。
    果然是變態!
    “難道齊兄弟不願意?哎……可憐我一片求和之心啊。”
    他搖搖頭,故作可惜,朝楚雲箋走去。
    “站住!你的客房……在那邊。”
    他一指成王府最偏遠的角落。
    不知為什麽,收留他,有一種吃汙穢之物的惡心感。
    沒錯,秦慕宵是故意的,看見他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跟著沐風往角落去。
    隨著他的離開,一場鬧劇終於落幕,楚雲箋才剛鬆口氣,往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去。
    “阿箋……”
    他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角,還是忍不住發問:“你和他……算了,我不問,但我希望,這一切不僅僅是你的選擇,更是心甘情願的,是你想要的真正的選擇。”
    她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
    他也不在意,輕笑一聲,好像是自嘲,又好像是無可奈何,自顧自地告訴她自己的期盼。
    “就算你我不可挽回……我也希望你能夠隨心而行,希望我不要成為你的拖累,希望你,別再為我而落淚。”
    傻瓜。
    她現在眼裏便蓄滿了淚。
    怎麽可能呢?
    身在世間,唯有自由最難,而為他,她是心甘情願的。
    阿臻哥……
    “我想和你說很多……可也許已經不合適了,隻有一句,阿箋,別怕,我永遠可以成為你的力量。”
    “不要……別這麽說……”
    她咬著唇,過了一會,感覺聲音平靜,才繼續道:“你心如赤子,爾虞我詐不適合你,好好過,逢年過節,替我看看娘。”
    “阿箋……”
    “很晚了,睡吧,岑中書令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還需要你幫忙呢。”
    說完,她抽出衣角,逃也似的開房門衝進去。
    門一合上,淚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靠著門,咬著唇,淚水洶湧。
    齊久臻看著麵前緊閉的房門,想敲門,又改了姿勢,把手掌貼上去。
    良久,他慢慢收回手,轉身輕輕靠著。
    屋外寒冷,屋內陰暗。
    隻有兩個默默流淚的人,不約而同地收斂了所有聲音。
    上一次,彼此隔著門互相依靠,是在母親去世的時候。
    幼小的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成王妃來敲門也不開。
    他坐在門前,隔著門和她倚靠,直到天明。
    開門,見他慌忙站起來,拉住她的手:“阿箋妹妹,沒事的……以後我陪你!我……我也能教你劍法,我不行,還有娘,以後我娘也是你娘!”
    那時候的他語無倫次,說著說著,看著她通紅的雙眼,他也莫名哽咽起來,最後兩個孩子抱頭痛哭。
    生死是最難跨越的事。
    成王夫婦的死更是屬於他們的數九寒冬。
    他心如刀絞,又強撐著跟她說沒事。
    她心疼的無以複加,看著那兩個牌位——
    牌位。
    娘,甘姨,齊伯父……他們都變成了一塊小小的牌位。
    她拉住齊久臻的手,淚眼朦朧:“阿臻哥哥,哭吧,我陪你哭,好不好?”
    生命裏,迎來了伴隨一生的陰雨連綿,他們互為對方的傘。
    “阿箋,我要上戰場去。”
    “不行!”
    “爹娘為國家而死,我要完成未完的使命!對不起……等等我好嗎?”
    ……她卻永遠都不可能等到了,等到他提出他的請求,等到她答應他的願望。
    我生如逆旅,欲歸去,卻隻可向前。
    一夜,不過是上天眨了次眼,開門,冷風毫不留情。
    她攏緊鬥篷,往前廳去。
    還沒到,就聽見兩個熟悉的聲音。
    “秦慕宵,你不必再挑撥了,我不會信你的。”
    “姓齊的,你就是用這樣糊塗的頭腦帶兵打仗的?你清楚得很,何必再自欺欺人?事實板上釘釘!”
    齊久臻吭哼一聲,並不上當:“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如何?我隻信她。”
    她加快腳步,看見秦慕宵吊兒郎當地歪在墊子上,半倚半躺:“好啊,你去問。”
    “我不問。”
    “龜兒子,問都不敢,怕是更不敢接受現實吧!”
    “秦慕宵!”
    她一聲怒吼,秦慕宵氣勢瞬間降了一半,直起身子:“雲兒……起這麽早?”
    “再胡言亂語,別怪我不客氣!”
    “是是是……齊兄弟,小王口無遮攔,還請恕罪。”
    齊久臻一口氣哽在嗓子裏,下不去上不來,冷哼一聲,不再理他,一轉頭,看見岑蘭溪正滿臉尷尬地杵在門口。
    聽了後半程的岑蘭湘進也不是,走也不是,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那個……我……來的不是時候,我,我過一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