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祝仁乖巧應答：“是。”
    翁娉婷接著轉向霍華德：“現在的情況很明了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楊旭稻是第一責任人。老板，你覺得該怎麽辦？”
    霍華德張了張嘴。
    思索片刻後，才道：“他們都是谘詢組的人，直屬於你。這事情怎麽處理你說了算。”
    禿頂楊眼中最後一絲期盼失去了。
    翁娉婷聽了霍華德的話後滿意點頭，回首說道：“老楊剛剛有一點說得很對，我們谘詢中心該是要立規矩的。”
    禿頂楊眼中的光芒更加慘淡，這句話之前還是他說的，回旋鏢了屬於是。
    “出於對來訪者的考慮，對接的谘詢師不能隨意變動，所以老楊手頭的幾個案例先繼續做下去。”翁娉婷扶了扶眼鏡，“但是還沒有開始的來訪者，之後都要全部移交給小南老師。”
    谘詢主管繼續道：“而以後有新來訪者的時候，我也會優先對接給小南老師——當然，前提是小南老師你先把老楊手頭移交的這幾個來訪者處理好。”
    南祝仁欣然點頭：“我完全沒有問題。”
    這些正是南祝仁想要的。
    ……
    “嘎吱”一聲，老板辦公室的門打開，所有和鼬鼠一樣伸長脖子的員工“刷”的一下又縮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但一束束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目送南祝仁一馬當先地出來，再看著臉色蒼白的禿頂楊踱步，最後是板著臉的翁娉婷。
    谘詢主管眼神一肅：“做事！”
    “刷”的一下，所有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老楊，怎麽樣？”在領導走了之後，才有人低聲試探。
    禿頂楊是說不出話的，但是他的臉色在在場這些專業人士的眼中已經寫滿了答案。
    這讓谘詢中心的員工們更加驚疑不定起來了。
    “不是說新來的搶了老楊的單嗎，怎麽看上去還是老楊吃虧了？”
    “領導拉偏架？”
    “總不能是因為新來的上班第一天就開單了吧？”
    “說不準有內情。”
    “難道……噢~”
    “別亂說別亂說。”
    “來個人去問問新來的確定下唄……等等，他在幹嘛？”
    窸窸窣窣的低聲討論此起彼伏，而隱約成為了眾人視線焦點的南祝仁在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後——
    倒頭就睡。
    這鬆弛感，讓本來就驚疑不定的眾人更加莫名其妙了。
    而南祝仁的意識開始下沉，很快又在另外一個地方醒來。
    他進入了自己的夢，那個叫做“擺渡心理治療中心”的地方。
    【姓名：南祝仁
    職級：實習心理谘詢師
    谘詢時長：1小時
    案例檔案：0個
    技法掌握：微表情·分析】
    【月度目標：1個月內完成“心理谘詢”10小時（1/10），完成後進行1次“心理能力培訓”】
    【生涯發展：歸檔“案例檔案”1個（0/1），完成後進行1次“心理技法深造”】
    南祝仁麵色一喜：“【谘詢時長】果然增加了1個小時！”
    “這麽說來，我之後隻要繼續做谘詢就可以了，恰好我現在已經擁有了正式谘詢師的職位，未來會有源源不斷的來訪者找上門來。”
    禿頂楊為了南祝仁的事業付出了太多，向他致敬。
    “隻是不知道這個【案例檔案】如果想要增長要什麽樣的條件呢？”
    南祝仁麵露思索：“需要徹底解決一個來訪者的問題，達到字麵意義上可以‘歸檔’的程度嗎？”
    “‘心理能力培訓’和‘心理技法深造’又能夠給予我什麽呢？是和【微表情分析】一樣神奇的技術嗎，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這個夢境世界留給南祝仁的迷題還有很多。
    需要他慢慢去探索。
    ……
    “他從辦公室出來之後就一直這麽睡著？”
    “對。”
    “就一直睡？”
    一旁的員工偷眼看了下翁娉婷的臉色，聳了聳肩：“對。”
    看著趴在辦公桌上睡得香甜的，翁娉婷默默舉起了手。
    “碰！”
    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南祝仁驟然驚醒：“怎麽了，怎麽……哦。”
    氣氛好像有點尷尬。
    上班第一天剛剛有了不錯的表現，結果就被直屬上級抓到在上班時間睡覺，怎麽辦？
    翁娉婷的眼睛在南祝仁的黑眼圈上掃了掃：“第一天工作，昨晚太興奮所以沒睡好？”
    南祝仁眨眨眼：“……對。”
    翁娉婷道：“然後因為剛剛的來訪者耗費了太多腦力，所以忍不住睡倒了?”
    南祝仁點頭：“……是這樣沒錯。”
    翁娉婷點頭：“行了，跟我來吧。”
    “好。”
    南祝仁今天注定是整個谘詢中心的焦點了。
    他和翁娉婷的這一串對話在他們走後又引起了一陣竊竊私語，但南祝仁是不知道了。
    翁娉婷把他帶到辦公室，自顧自地坐下。
    “我是負責心理谘詢的主管。”
    翁娉婷道：“本來在你麵試的時候，我們就應該聊聊了。但因為當時老板繞開了我，現在補上這個也還不晚。”
    “你不用緊張，就當做單純的聊聊天。我也想了解下我手下的員工。”
    南祝仁點頭：“好。”
    他熟練地以一種不拘謹但也相對挺姿的坐姿落座。
    他明白，這種場合下領導說“不要緊張”隻是為了讓下屬放鬆，以便更順利地挖掘出想要的東西而已。
    誰信誰是傻子。
    翁娉婷莞爾，也沒有繼續堅持，順勢開始話題。
    “我們這裏谘詢師的工作管理會比較彈性。”翁娉婷強調，“是真正的彈性。因為心理谘詢非常消耗腦力，我曾經見過一個早上做了四個谘詢然後一出門就吐了的谘詢師，所以我會比較重視谘詢師的‘保養’。”
    “隻要把谘詢質量做得高，其他上班時間適當休息也沒什麽的。”這是在寬慰南祝仁之前睡覺的事情。
    南祝仁點頭：“谘詢永遠是第一位。”
    翁娉婷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南祝仁，繼續道：“你是剛從學校出來吧，住宿問題解決了嗎？”
    問題開始延伸到生活了。
    “解決了。”
    “到公司的通勤時間多久？”
    “半小時。”
    “公司有員工宿舍，就在邊上的小區，走路十分鍾就到了。如果有需要可以申請，作為員工福利。”
    “謝謝主管，我一會就去了解。”
    “從學校到工作的過渡還習慣吧？”
    “挺好的。”
    翁娉婷滿意點頭，目光一閃：“說到學校啊，小南老師的履曆還是挺一波三折的，關於你的在校經曆能仔細說說嗎？”
    “比如——你這麽有本事的專業人才，是怎麽被開除學籍，不得不來言諾中心做一個谘詢助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