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章 不能對你做那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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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牆壁硌著脊背,濃重的血腥氣爭先恐後地鑽進鼻腔。
    黑暗將雜物堆疊的空室徹底淹沒。
    沈知棠的雙手撐在楚墨衍滾燙的胸膛上,試圖推開這具喘息著微微的身軀,指尖卻觸到粘膩濕熱。
    是他肩頭傷口再次湧出的血液。心髒在喉嚨口瘋狂擂動,幾乎讓她呼吸不暢。
    【滋…滋…警…情…緒…危!占…#@&!】
    腦中係統的警告音斷斷續續,像接觸不良的收音機,尖銳的雜音與破碎的關鍵詞混合,反而加劇了神經的緊繃。
    沈知棠隻覺得頭皮炸開,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楚墨衍!是我!沈知棠!你能聽見嗎?冷靜!求你了,冷靜點!”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
    前一秒他還是那個掙紮求救的絕望陰影,這一刻,他沉重的呼吸像瀕死的野獸,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耳畔頸側。
    黑暗裏那雙原本清洌淺茶色的眼眸深處燃著混沌而陌生的火光,死死鎖著她,如同餓極了的狼盯著的獵物。
    他抓著她手臂的力道大得驚人,讓她腕骨生疼。
    她試圖掙脫,他卻像失控的野獸般箍得更緊,喉嚨裏發出破碎壓抑的咕噥,混合著痛苦的吸氣聲。
    “大小姐…熱…好難受…”
    他的聲音嘶啞扭曲,身體不由自主地、痙攣般地向她貼近,似乎在尋找她身上唯一一點清涼的來源,那力道帶著原始的欲望。
    “別怕我…我不、不會……”他仿佛掙紮著想保證什麽,手臂卻不受控製地將她更緊地拉向自己滾燙的胸膛。
    沈知棠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那單薄襯衫下,心髒地搏動,一下下撞擊著她隔著衣料的手掌。
    情急之下,她胡亂摸索到手邊一個冰涼的東西——似乎是個廢棄的噴壺或水瓶,裏麵還有一點點殘水——不假思索地朝著他滾燙的頸項和前襟潑去!
    “嗯——!”冰涼的液體瞬間接觸到撕裂傷口周圍的皮膚,激得楚墨衍發出一聲壓抑的喘息,猛地躬起身體,手臂上的力量陡然鬆懈了一絲!
    就在沈知棠趁機想從他臂彎下鑽出的瞬間,他那隻未受傷的手臂倏然抬起,在她快要撞向身後冰冷粗糙牆壁的前一秒——
    “咚!”
    骨肉碰在牆壁上的悶響在狹小空間裏格外清晰。
    楚墨衍的手掌墊在了她的後腦勺和牆體之間,避免了直接的撞擊。
    黑暗中,他粗重的喘息聲就在她耳邊,噴吐的熱氣讓她渾身汗毛倒豎。
    過了好幾秒,一個極其痛苦和壓抑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飽含著血腥與藥物的掙紮:
    “有人對我下了藥,我不能對你做那樣的事。不能傷害你,傷口撕開會痛,可以讓我清醒點…”
    撕開,用傷口的劇痛保持清醒,特意設下的陷阱?不能碰她?沈知棠瞬間明白了!
    有人下了藥,想製造她和楚墨衍之間的“醜聞”!
    楚墨衍不僅抵抗了藥力,甚至用自殘這種近乎極端的方式,強行保持著一絲清明,然後來找她,向她求助。
    他身上濕透了。冷水混合著血水,將前襟完全染成更深的紅褐色,緊貼在身體上,勾勒出的肌肉線條在極其微弱的光線下更顯淩虐,也看得沈知棠心驚肉跳。
    “你的傷口這樣不行,衣服濕透了捂著會……”她艱難地組織著語言,既要表達清楚,又要極力避免任何可能刺激到麵前的人。
    楚墨衍低俯著頭,沉重的喘息似乎平複了一瞬?
    黑暗中,沈知棠感覺到他的目光灼灼地、極其複雜地鎖定在她臉上。
    時間緊迫!一個不得已的念頭冒了出來,沈知棠幾乎是咬著舌尖才飛快地說出口:“你把我的大衣穿在身上,這濕透的襯衫必須脫掉!不然傷口會爛!我轉過身,你先換衣服!”
    楚墨衍也注意到了,對她笑了笑,
    “沒事。”
    沈知棠·有些愧疚,“那我出去等你,然後再幫你報仇。”
    楚墨衍猶豫了一下,“他們人很多……大小姐,我不確定會不會被他們看到。”
    要是真被看到了動起手來,以她的戰鬥力,不僅幫不了楚墨衍,還會給她添亂。
    沈知棠也沉默了一下,跟他商量。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鍾的死寂漫長如同一個世紀。
    黑暗中,隻有楚墨衍粗沉到可怕的呼吸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嗯”
    終於,一聲極低、像是從喉嚨深處碾過的聲音傳來。
    沈知棠聞言,立刻扭過臉去,像是一根繃緊的弦。
    狹窄空間裏,任何一點聲響都被無限放大。
    衣服摩擦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伴隨著極力壓抑卻依然泄露出來的、因牽動傷處而產生的、短促而痛苦的吸氣聲。
    每一聲都讓沈知棠的指尖蜷縮一下。
    然而,就在她全部感官都集中在身後動靜時,一種無法言喻的危機感驟然攫住了她!
    恍若實質的、帶著極度粘膩感的陰冷視線,如同一條滑膩冰冷的蛇,死死纏繞上她暴露在黑暗中的後頸皮膚!
    滴——!警告!目標楚墨衍情緒核爆級波動,占有欲峰值溢出!檢測到極度危險信號!危險!請宿主立即脫離接觸!立即!重複!立即!
    原本斷續的係統警告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耳尖鳴!
    紅光警報瘋狂衝刷著她的腦海!這警報全都指向了她身後那個呼吸不穩的人!
    幾乎是警報響起的同一時刻——
    “唔…”
    一道帶著血腥味溫熱的吐息,驟然毫無預兆地、又輕又涼地拂過她毫無遮擋的後頸肌膚!
    那滾燙的、紊亂的呼吸緊貼著她的皮膚,如同劇毒的蛇信舔舐,激起一片戰栗!
    沈知棠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尖叫著凍結了!她僵硬在原地,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巨大的恐懼如同深海,瞬間將她淹沒。
    黑暗中,一片死寂。隻有那拂過頸後的滾燙呼吸,無聲的昭示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