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湯鍋裏的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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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老板的破鑼嗓子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把你那破‘攪屎棍’懟過來!對著它心口那破‘鹽粒子’!”
    老板的平底鍋虛虛一點,指向鹽之魔女心髒處那枚裂痕蔓延的味蕾碎片。
    “懟…懟過去?”我看著打樁機鑽頭那狂暴的暗紅光芒,感覺整條右臂的液壓管路都在呻吟。
    這東西剛吞了一肚子冰冷的“鹽漬規則”,現在像個塞滿火藥桶的破鍋爐,“老板!它快炸了!懟過去怕是要…”
    “費什麽話!”老板眼一瞪,那股子“老子鍋邊站了八百年”的熗鍋氣勢轟然爆發,“讓你懟就懟!鹽粒子醃過的東西,就得用滾油熗!
    你這破棍子裏的‘地溝油’和‘腳氣真菌’,正好當熱油使!”
    話音未落,老板那沾著饕餮牙粉和規則油汙的平底鍋淩空一拍!隔空拍在了我的打樁機上!
    哐——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陳年鍋氣、物理拍擊蠻力、以及某種“老子讓你爆你就得爆”的霸道意誌,順著平底鍋的虛影,狠狠灌進了打樁機!
    嗡——!!!
    混沌打樁機瞬間發出瀕臨解體的恐怖尖嘯!
    暗紅色的光芒從鑽頭尖端炸開,如同燒紅的鐵水潑進了冰窟窿!鑽頭內部,之前吞噬的冰冷“鹽漬規則”之力,在這股滾燙狂暴的“熗鍋意誌”催逼下,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發生了劇烈到無法控製的熵變反應!
    狂暴的能量亂流在我右臂內橫衝直撞,機械關節發出金屬疲勞的呻吟!
    我感覺自己握著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條即將掙脫束縛、焚毀一切的飛天惡龍!
    “啊——!”我嘶吼著,再也控製不住,被這股毀滅性的力量推動著,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右臂的混沌打樁機帶著焚盡一切的暗紅狂潮,狠狠懟向了鹽之魔女心髒處那枚裂痕遍布的暗紫色味蕾碎片!
    噗嗤——轟隆!!!!
    聲音怪異到極點!前半聲像是滾燙的烙鐵插進了凝固的豬油,後半聲則如同千百口高壓鍋同時炸膛!
    暗紅與暗紫的光芒瘋狂糾纏、爆炸!打樁機鑽頭那“熵變反應”產生的、混合了地溝油滑膩、腳氣真菌腐敗、以及物理拍擊蠻力的混亂高熱,與味蕾碎片中蘊含的極致冰冷、頑固的“醃製敘事”規則,發生了最直接、最慘烈的對衝!
    沒有蘑菇雲,沒有衝擊波。
    隻有味道的核爆!
    一股無法形容的、超越了人類感官極限的“熗鍋鹹香”混合著“腐敗醃漬”的詭異味道風暴,以碰撞點為中心,如同宇宙級噴嚏般轟然爆發!瞬間席卷了整個鹽粒荒漠!
    “嘔——!”豬王第一個沒撐住,跪地狂吐,吐出來的東西瞬間被空氣中彌漫的詭異味道同化,變成了一小灘蠕動的、半透明的膠質物。
    賢者臉色發青,死死捂住口鼻,法杖棍插在地上,勉強支撐著沒倒,但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那菜譜投影瘋狂亂閃,投射出各種扭曲的食物影像:腐爛的鹹魚在滾油裏跳舞、發黴的泡菜長出獠牙…傳來被無數詭異味道強行灌注的窒息感。
    浣熊的機械鼻子冒出青煙,係統過載的警報聲被味道風暴淹沒,他翻著白眼,機械爪無意識地抓撓著地麵。
    連初代機魂那破外賣箱都發出了“滋滋”的短路聲,箱蓋縫隙裏噴出帶著焦糊味的煙霧。
    而碰撞的中心——
    鹽之魔女那由流動鹹味構成的身體,如同被投入滾油的黃油雕塑,瞬間汽化!連一聲哀鳴都來不及發出!
    那枚暗紫色的味蕾碎片,在狂暴的“熵變熗鍋”之力衝擊下,裂痕瞬間遍布全身!但它並未完全破碎!反而在毀滅的邊緣,爆發出最後的、不甘的掙紮!
    碎片猛地一亮!一道濃縮到極致的、混合著鹽漬、遺忘、以及被強行“熗鍋”後產生的扭曲空間坐標的暗紫光束,如同垂死毒蛇的反撲,狠狠射向近在咫尺的我!
    光束太快!太近!蘊含的規則扭曲力場讓我的打樁機瞬間過載宕機,暗紅光芒熄滅!我甚至連閉眼都來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隻油乎乎的大手,後發先至!
    是老板!
    他仿佛早就在等這一刻,那把巨型平底鍋如同拍蒼蠅般,精準無比地、帶著一種“收汁”的從容,“啪”一聲,結結實實拍在了那道射向我的暗紫光束上!
    啵兒~
    一聲輕響,如同氣泡破裂。
    那道足以將我存在徹底“醃製”或“熗糊”的恐怖光束,撞在平底鍋底的瞬間,竟然…被鍋底吸收了?!
    鍋底那層厚厚的、混合著饕餮牙粉、規則油汙、蟋蟀烤串焦黑的不明物質,如同活了過來,貪婪地蠕動著,將那道暗紫光束囫圇吞了下去!鍋麵上,甚至浮現出一個微小的、暗紫色的、如同被油漬包裹的鹽粒的印記,閃爍了一下,隨即隱沒。
    老板收回平底鍋,湊到眼前,眯縫眼仔細瞅了瞅鍋底那個新添的、不起眼的油漬印記,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額——是舔鍋),滿意地咂咂嘴:“嗯…味兒夠衝…夠勁兒…是塊好料子。” 他仿佛剛才隻是嚐了一口新調的醬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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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那枚布滿裂痕的暗紫色味蕾碎片,才在失去了最後力量支撐後,發出一聲細微的、如同玻璃碎裂的輕響,徹底崩解。
    崩解的碎片並未消散,化作一縷縷極其稀薄、如同紫色煙霧的味道信息流,在空氣中盤旋、哀鳴,帶著強烈的不甘和…坐標感。
    “導航…鎖定…”初代機魂虛弱的聲音響起,它的外賣箱蓋勉強彈開,投射出混亂的光標,“味蕾碎片崩解…信息逸散…指向…多重…未知…湯鍋…坐標重疊…極度不穩定…”
    老板看都沒看那混亂的坐標,他平底鍋隨意地朝著那盤旋的紫色味道信息流一揮!
    一股無形的、帶著“打包剩菜”意味的吸力卷過,那些哀鳴的紫色信息流如同被油煙機抽走的油煙,打著旋兒被吸進了平底鍋底,融入了那個油漬印記裏。
    “吵吵嚷嚷的…打包帶走,路上慢慢品。”老板嘟囔著,把平底鍋往油膩圍裙上一蹭,那印記徹底隱沒在油垢裏。
    他這才有空瞥了一眼癱在地上、被那“味道核爆”熏得七葷八素的我們,尤其是右臂打樁機冒著青煙、一臉劫後餘生的我。
    “嘖…一群沒用的‘邊角料’…”老板嫌棄地搖搖頭,油膩圍裙無風自動,“還得老子親自‘顛勺’送一程…”
    他再次掄起了那把無所不能的平底鍋!這一次,鍋底對準了我們腳下那片狼藉的、被各種力量蹂躪過的鹽原!
    “走你——!”
    duang——!!!
    一聲沉悶到靈魂深處的巨響!
    像是一口巨大的、無形的湯鍋被鍋蓋狠狠扣上!
    我們腳下的鹽原瞬間消失!視野被翻滾、沸騰、濃稠到化不開的乳白色濃湯徹底淹沒!
    濃湯的溫度極高,帶著各種菌類、根莖、甚至不知名肉類的奇異濃香,粘稠得如同膠水,裹挾著我們翻滾、下沉!
    殺豬般的嚎叫在濃湯裏變成一串咕嚕嚕的氣泡。
    “檢測到…高能有機質濃湯環境…富含…未知活性菌群…規則…軟化…生命化…”初代機魂的聲音斷斷續續,淹沒在濃湯裏。
    “老板!你又把我們扔湯鍋裏了?!”浣熊的機械爪在濃湯裏徒勞地抓撓。
    “閉嘴…咕嚕嚕…省點力氣…別嗆著…”賢者隻來得及喊出半句,就被一股濃湯湧入口鼻。
    翻滾中,右臂那台過載宕機的混沌打樁機,在接觸到這滾燙、粘稠、充滿生命活性的濃湯瞬間,內部殘留的最後一絲狂暴“熵變”餘熱和冰冷的“鹽漬規則”殘渣,如同被澆了冷水的熱油,再次發生劇烈的反應!
    嗡——嗤啦!
    鑽頭尖端,一點極其微弱、卻頑強無比的暗紅光芒再次亮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吸力?它貪婪地吞噬著周圍滾燙的濃湯,吞噬著湯中蘊含的活性菌群和生命能量,如同一個餓極了的破舊水泵!
    打樁機外殼上殘留的鹽晶、油汙、蟋蟀酸液痕跡,在這滾燙濃湯的衝刷和內部微弱吸力的作用下,開始剝落、溶解,露出底下更加深沉、仿佛被反複捶打鍛造過的暗沉金屬光澤。一絲絲乳白色的湯液,被那暗紅光芒牽引著,滲入了打樁機內部的縫隙…
    翻滾終於停止。
    我們被粘稠的濃湯“吐”了出來,重重摔在一片…巨大無比的、濕漉漉的、散發著濃鬱蘑菇清香的“葉片”上。
    我掙紮著抬起頭,抹掉糊住眼睛的濃湯。
    映入眼前的
    是一片…沸騰的、活著的、由無數巨大食材構成的原始雨林!
    頭頂是遮天蔽日的、緩緩蠕動流淌的乳白色濃湯雲層,濃湯如同瀑布般從雲層縫隙垂落,砸在下方的“雨林”中,發出轟隆的聲響,蒸騰起帶著食物香氣的水霧。
    腳下踩著的“地麵”,是巨大無比、肥厚多汁的牛肝菌傘蓋,綿延起伏如同丘陵。
    粗壯的、流淌著琥珀色蜜汁的藤纏繞著如同巨柱般的蓮藕樹幹。
    葉片是巨大的、翠綠欲滴的蓴菜,葉脈中流淌著清澈的湯汁。空氣中彌漫著菌菇的鮮香、根莖的土腥、蜜汁的甜膩…以及一種龐大生命體呼吸帶來的濕潤暖風。
    遠處,幾座由巨大潔白筍尖構成的山峰刺破湯雲,山峰頂端,不斷有滾燙的、乳白色的“泉水”濃湯)噴湧而出,順著山體流淌,匯入下方沸騰的湯河。
    湯河中,隱約可見巨大的、如同潛艇般遊弋的白色魚形生物可能是頂級豆腐魚?) 的背鰭。
    “這…這他娘的是哪兒?”豬王趴在肥厚的牛肝菌上,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
    “導航…失效…”初代機魂的外賣箱掛在一條黨參須上,滴滴答答往下淌著濃湯,“環境規則…高度活性化…疑似…超巨型活體…湯鍋內部…”
    “湯鍋…內部?”翠花跪坐在一片巨大的蓴菜葉上,真實的心髒和機械菜譜同時感應著周圍澎湃的生命力與食物氣息,眼神迷茫又震撼。
    “老板呢?!”浣熊甩著機械臂上的濃湯,四下張望。
    老板不見了。
    隻有他那沙啞、帶著濃重困倦和一絲不易察覺饞意的聲音,如同從滾沸的湯雲深處傳來,回蕩在這片奇異的、活著的食材雨林上空:
    “小崽子們…‘敘事主廚的味蕾碎片’…被這鍋‘百菌老火湯’衝散了…”
    “…去找…把它們…給老子…撈出來…”
    “…找不到…就把你們自己…當配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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