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我說小七，你這‘管理員’的基建圖紙，畫得挺抽象啊？”
    我齜牙咧嘴地用左手撐著一塊鏽跡斑斑、比我還高的破飛船隔熱板！
    右肩斷口處那“熗鍋式”的灼痛感隨著用力一陣陣抽抽，感覺傷口裏的深淵醃臢和歸墟糊味兒都跟著翻騰。
    小七歪靠著它那癟掉的輪子底盤，唯一的電子眼藍光幽幽閃爍，悲涼的電子音在堆滿金屬垃圾的“窩棚山坳”裏回蕩：
    “最優…結構方案…基於…現有…廢棄物…幾何特性…及…本機…靜態…承重…分析…”
    它那隻焊著大扳手的“手臂”無力地指了指地上用鏽跡畫的幾個歪歪扭扭的圈和線，表示這就是它的“宏偉藍圖”。
    藍圖個屁！我看著那鬼畫符，又看看周圍堆積如山的破爛：
    扭曲的金屬框架、斷裂的管道、發黴的絕緣材料、還有不知名生物的巨大骨頭…這堆玩意兒能搭出個啥？
    “行吧行吧，先整麵牆擋擋風！”
    我認命了，拖著半殘的身子，開始在一堆垃圾裏刨食兒。
    眼下能瞟見的就幾塊相對平整、還帶著鉚釘孔的鏽蝕鐵皮。
    “就它了！看著夠結實！”
    我吭哧吭哧地把一塊鐵皮拖到選好的“牆角”，想把它豎起來靠住後麵那堵還算穩固的、由巨大引擎外殼構成的“天然後牆”。結果左手剛用力一推——
    嘩啦！哐當！
    那塊看著挺唬人的鐵皮，竟然直接從中間鏽穿了！裂成兩半砸在地上，濺起一片泥漿和鐵鏽渣子，糊了我一臉。
    “咳咳…呸呸！” 我抹了把臉，看著地上的兩片廢鐵，又看看自己空蕩蕩的右肩，悲從中來：“這破地方連鐵皮都欺負殘疾人！”
    “材料…結構性…失效…原因…氧化…過度…建議…選擇…氧化程度…低於…70…的…” 小七的電子音幽幽傳來，帶著點“我就知道”的悲涼。
    “70？你當我是x光機啊？”
    我氣得翻白眼，繼續在垃圾堆裏扒拉。
    這次學乖了，找了塊看著沒那麽鏽、但形狀歪七扭八的合金板。
    好不容易拖過來，想把它懟到牆根兒。
    “穩住穩住…左邊點…再左邊點…” 我嘴裏念叨著，身體小心翼翼地調整角度。結果腳下踩到一塊滑膩的油汙，“哧溜”一下！
    “哎呦我艸！” 我整個人失去平衡，左手下意識想撐地，結果忘了還抓著那塊合金板！沉重的板子帶著我一起，結結實實地拍在了我剛想依靠的“天然後牆”上！
    咚！！！
    一聲悶響，我感覺自己像撞了鍾的錘。眼冒金星不說，那堵引擎外殼牆倒是紋絲不動，但我好不容易拖來的合金板…直接彎成了個抽象派的“u”型！
    “生物…動能…應用…效率…低下…且…破壞性…強…” 小七的電子音適時響起，悲涼中帶著點電子合成音的無奈。
    “閉嘴！還不是為了給你搭個窩！” 我揉著撞疼的腦門，沒好氣地吼道。
    搭牆計劃，卒。
    牆是沒指望了，先搞個頂棚擋擋上麵滴下來的、成分不明的粘稠液體吧。
    目標：一塊巨大的、邊緣破爛但主體還算完整的防水油布也可能是某種生物的皮？顏色可疑）。
    “這個總行了吧？” 我把油布拖過來，想把它搭在幾根還算結實的、斜插在垃圾堆裏的金屬管上。
    “小七！搭把手！把你那大扳手舉起來，托一下那邊角！”
    小七的電子眼藍光努力亮了一下，似乎在調動最後的能量。
    它那隻焊著大扳手的“手臂”顫顫巍巍、極其緩慢地抬了起來，艱難地伸向油布的一個角。
    “對！對！穩住！就那兒！” 我指揮著，左手抓著另一邊角使勁往上拽。
    眼看就要掛上去——
    小七的“扳手手”大概是鏽得太厲害，或者關節失靈，在接觸到油布的瞬間，突然不受控製地猛地向下一沉！同時，那巨大的活動扳手頭，“哢噠”一聲，鬼使神差地…夾住了油布邊緣！
    “別動！夾住了！” 我急喊。
    但小七似乎也懵了，它想鬆開扳手，結果那鏽蝕的調節旋鈕紋絲不動！
    它下意識地想抬起手臂把夾住的油布“送”上去，結果底盤那個癟掉的輪子一滑！
    嗤啦——！！！
    一聲布料或者皮？）被強行撕裂的巨響！
    那塊巨大的油布，被小七的“扳手手”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從頂到底的巨大豁口！
    裂成兩半的油布像兩條巨大的破抹布，軟塌塌地耷拉下來，一半蓋在我頭上，一半掛在小七的扳手上。
    我：“……”
    小七：“……” (電子眼藍光瘋狂閃爍，似乎處理器過載)
    窩棚裏一片死寂，隻有垃圾堆深處不知名小蟲子的悉索聲。
    “小七…” 我頂著半塊破油布，聲音都在顫抖，“我特麽讓你搭把手…沒讓你直接給棚子開個天窗啊！”
    “邏輯…錯誤…機械單元…故障…80…廢棄物…互助…協議…麵臨…嚴峻…挑戰…” 小七的電子音充滿了悲涼的自我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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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窩棚基建計劃，慘遭滑鐵盧。
    我倆一個頂著破布，一個掛著破布，在垃圾堆裏麵麵相覷如果小七有臉的話），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就在這悲涼的時刻，我肚子裏那點僅存的鍋巴渣渣似乎消化完了，一股強烈的饑餓感湧上來。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裏，掏出老李頭給的那塊霸道鍋巴——現在隻剩指甲蓋大小的一小塊碎渣了。
    看著這點可憐的“精神食糧”，我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點碎末，放進嘴裏。那濃縮了億萬次熗鍋精華的霸道焦香，哪怕隻剩一絲，也瞬間在口腔裏炸開，驅散了周圍的惡臭，帶來一絲虛幻的慰藉。
    然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那微弱卻霸道的焦香從我嘴裏散發出來的一瞬間——
    嗡…沙沙沙…
    窩棚角落裏，之前一直窸窸窣窣、讓人心煩的各種小蟲子有金屬的也有長毛的），像是被滾燙的油星子濺到了一樣，瞬間炸鍋！發出驚恐的嗡鳴和爬動聲，如同退潮般，爭先恐後地從垃圾縫隙裏鑽出去，逃得無影無蹤！
    連空氣都仿佛清新了那麽一絲絲雖然還是很臭）！
    我和小七的電子眼）同時愣住了。
    我看看手裏那點鍋巴渣渣，又看看瞬間“幹淨”了不少的角落。
    小七的電子眼藍光穩定地亮起，悲涼的電子音帶著一絲罕見的“分析”口吻：“檢測到…未知…高強度…驅離…信息素…源頭…老饕…口腔…殘留物…該物質…對…小型節肢…及…金屬腐生…單元…具有…顯著…驅逐…效果…效能半徑…約…1.5…標準長度單位…”
    “啥玩意兒？” 我沒太聽懂後麵那些術語，但核心意思抓住了：“你是說…這鍋巴渣渣…能…驅蟲？！”
    “結論…成立…” 小七的電子音似乎都輕快了一絲絲錯覺？）。
    我看著手裏那點比金子還貴的鍋巴渣渣，又看看我們這破破爛爛、四麵漏風現在連頂棚都漏了）但至少暫時沒蟲子的“窩棚”，一個極其荒誕又充滿希望的念頭冒了出來。
    “小七！” 我眼睛發亮，也顧不上肩膀疼了，小心翼翼地把那點鍋巴渣渣包好，揣進懷裏最貼身的地方，“咱們的窩棚…好像有‘鎮宅之寶’了！”
    雖然牆塌了，頂棚開了天窗，但至少…沒蟲子敢來了？這垃圾堆裏的“豪宅”建設，也算…取得了階段性驅蟲）勝利？
    我和小七對視一眼我單方麵看它電子眼），在這充滿鐵鏽和絕望的獸口外城，第一次感覺這個漏風的垃圾窩棚，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住？
    當然，前提是別再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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