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新配方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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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徒”的第一個任務。
    挪動著灌了鉛的雙腿,每一步都牽扯著全身的傷痛。
    走到傾倒的工作台邊,看著地上流淌的墨綠藥液和混雜的汙物。
    沒有工具,隻能蹲下身,用唯一還能勉強活動的左手,一點點地將那些粘稠的、散發著刺鼻藥味的液體和碎屑攏到一起。
    冰冷的藥液接觸到皮膚,帶來陣陣刺痛和麻木。
    動作笨拙而緩慢,每一次彎腰都讓右肩的傷口傳來撕裂般的悶痛,額頭的冷汗混著泥漿滴落在地。
    藥師斑站在那個巨大的生物頭骨器皿旁,寬大的破布袍子紋絲不動,如同一個由廢棄零件和破布堆砌的雕像。
    黑曜石的眼珠毫無生氣地跟隨著我緩慢的動作,麵具下那條縫隙偶爾微微開合,發出極其輕微的、如同砂紙摩擦的吸氣聲。
    他在觀察,評估,如同審視一件正在被處理的“材料”。
    時間在死寂和清理的細微聲響中流逝。實驗室裏隻剩下我粗重的喘息、手指刮擦地麵的聲音,以及角落裏小甲蟲那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能量嗡鳴。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的藥渣和碎屑終於被勉強攏成了一小堆。
    混雜著墨綠藥液、金屬碎屑和輻射塵埃,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栽倒在那堆汙物上。
    “可以…了…” 藥師斑沙啞的聲音終於響起,打破了凝滯的空氣。
    他那隻“工具手”緩緩抬起,隔空對著那堆汙物虛虛一抓。
    嗡!
    那堆藥渣碎屑如同被無形的磁力吸引,瞬間脫離地麵,懸浮起來,在半空中旋轉、壓縮,最後凝聚成拳頭大小、散發著複雜怪味的粘稠球體。接著,球體如同被無形的口袋吞噬,消失在他寬大的袍袖之中。
    “廢物…也有…廢物…的…用處…” 他毫無波瀾地評價道。
    黑曜石的眼珠轉向我,如同冰冷的探針,精準地落在我右肩那片慘不忍睹的傷口上。
    粘稠的混雜“膿液”正緩慢滲出,在破敗的皮草上留下汙穢的痕跡。
    “過來…” 命令不容置疑。
    拖著沉重的身體,挪到他麵前。刺鼻的藥味混合著他身上那股難以形容的、如同陳舊金屬和幹枯草藥混合的氣息,撲麵而來。
    那隻恐怖的“工具手”再次探出。
    透鏡發出極其微弱的嗡鳴,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淡金色光束投射在傷口翻卷的邊緣,緩慢地移動、掃描。
    光束所過之處,滲出的混雜“膿液”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撥動,呈現出更細微、更混亂的能量流動軌跡。
    藥師斑麵具下那條縫隙微微開合,發出極其輕微、如同蛇類吐信的“嘶嘶”聲。
    他在“看”,用他那詭異的方式,感知著傷口深處殘留的規則碎片衝突。
    “老李頭…的‘熗’…蠻橫…根基…尚存…可惜…載體…太弱…” 沙啞的聲音如同在念誦某種評估報告,“深淵…醃漬…汙穢…如同…跗骨之蛆…歸墟…焦糊…毀滅…深入…骨髓…還有…”
    他停頓了一下,透鏡光束聚焦在傷口深處一絲極其微弱的暗紫色熒光上,那是“調和池”淤泥殘留的氣息!
    “…這點…‘中和’…之氣…是…變數…也是…麻煩…”
    他收回光束,黑曜石的眼珠如同冰冷的秤砣,沉沉地壓在我臉上。
    “你…的‘破爛容器’…比…垃圾堆…更…混亂…” 破鑼嗓子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常規…‘焊料’…和…‘調味’…無法…持久…”
    那隻“工具手”緩緩移向旁邊那個巨大的生物頭骨器皿。
    器皿裏盛放著大半缸粘稠、不斷冒著細小氣泡的渾濁酸液!
    “需要…更…強效…的…‘配方’…” 他沙啞地低語,仿佛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宣布某種決定。
    “或許…可以…加入…你的…‘學費’…作為…‘引子’…”
    “學費”?我的血?!
    沒等我反應過來,藥師斑那隻“工具手”再次閃電般探出!
    噗嗤!
    鋒利的骨質探針再次狠狠刺入!比上一次更深!冰冷的麻痹感和劇痛瞬間席卷了整條手臂!身體猛地一顫!
    探針沒有立刻拔出,而是在肌肉裏極其輕微地攪動、探索著。
    指尖那枚旋轉的透明晶體透鏡亮起微光,發出高頻的嗡鳴。
    我感覺自己的血液、肌肉組織、甚至某種更深層的東西,正被那探針和透鏡貪婪地“吮吸”、“分析”!
    幾秒鍾後,探針猛地抽出!
    一股冰冷的暗紅色血液,混合著一種極其細微、閃爍著淡紫色微光的能量絲線,順著探針被帶了出來!那是我體內殘留的“調和池”淤泥氣息!
    藥師斑極其小心地將探針尖端那混合著血液和淡紫微光的物質,移向生物頭骨器皿中那粘稠渾濁的酸液上方。
    滴答。
    混合著淡紫微光的暗紅血滴,落入翻滾的酸液中。
    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刺耳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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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渾濁的暗綠色中,迅速染上了一絲絲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暗紅和淡紫!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像是腐爛的金屬浸泡在劣質香水裏,又混合了燒焦的草藥和血腥氣。
    藥師斑那雙毫無生氣的黑曜石眼珠,死死盯著器皿中翻滾、變色的詭異酸液,麵具下那條縫隙微微張開,發出一個極其輕微、如同發現新大陸般的吸氣聲?帶著一種…病態的興奮?
    “果然…你的…混亂…是…絕佳的…‘催化劑’…”
    他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奇異的波動,
    “‘熗醃’…的…衝突…混合…‘調和池’…的…淤泥…氣息…竟然…能…激發…‘歸墟酸’…的…新…活性…”
    他那隻“工具手”緩緩抬起,指尖還殘留著一點暗紅混合淡紫的痕跡。
    “新的…‘焊料’…配方…”
    他轉向我,黑曜石眼珠裏毫無波瀾,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意誌,“需要…更多…‘學費’…和…‘材料’…”
    目光如同冰冷的枷鎖,再次鎖定了我慘不忍睹的右肩傷口,以及那緩慢滲出的、混雜著多重規則氣息的粘稠“膿液”。
    “現在…躺下…” 沙啞的命令如同最後的宣判,“準備…接受…第一次…‘新配方’…的…‘調味’…”
    “躺下…”
    藥師斑沙啞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鐵塊砸在地上。那隻滴落著暗紅與淡紫混合物的骨質探針,毫無生氣地指向那張汙漬斑斑、由金屬格柵和生物皮革拚成的“手術台”。
    身體早已到了極限。
    沒有反抗的力氣,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挪到那張冰冷的台子邊,後背重重靠上粗糙的皮革和冰冷的金屬格柵。
    束縛帶再次如同活物般彈出,冰冷堅韌,瞬間勒緊了手腕、腳踝和腰腹。
    “工具手”移向那個巨大的生物頭骨器皿。
    裏麵粘稠的“新配方”酸液翻滾得更加劇烈。
    渾濁的暗綠底色中,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暗紅與淡紫絲線交織纏繞,散發出更加刺鼻、更加詭異的混合氣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規則擾動。
    一隻由暗沉金屬和黑色筋膜絲線構成的“手”,穩穩地探入沸騰的酸液。
    它似乎完全不受那恐怖腐蝕性的影響,舀起一大勺粘稠、閃爍著不祥光澤的液體。
    藥師斑轉過身,黑曜石眼珠毫無波瀾地落在我被束縛的身體上,精準地聚焦在右肩那片慘不忍睹的翻卷傷口。
    “新…配方…‘熗醃歸墟酸’…” 破鑼嗓子帶著一種冰冷的宣告,“效果…未知…過程…會很…‘痛’…”
    那隻握著骨勺的“手”劃過優雅的弧度!
    狠狠傾倒在我右肩崩裂的傷口深處!
    嗤——!!!!
    難以想象的恐怖聲響瞬間爆發!
    “呃啊啊啊啊啊——!!!!!”
    慘嚎完全不受控製地炸裂!
    眼前瞬間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和粘稠的紫黑色霧氣徹底吞噬!
    所有的意識都被這極致的痛苦洪流衝垮!
    傷口深處殘留的老李頭“熗鍋”意誌如同被點燃的炸藥,霸道的灼痛感瘋狂反撲!
    “醃漬深淵”的汙穢如同跗骨之蛆,發出無聲的尖嘯,冰冷惡毒的侵蝕感瘋狂蔓延!
    “歸墟焦糊”的毀滅氣息如同脫韁的野馬,在酸液的刺激下狂暴肆虐!
    而那點微弱的“調和池”淤泥中和氣息,如同暴風雨中的燭火,瞬間被淹沒!
    新加入的“新配方”酸液,帶著血腥的藥引和狂暴的規則擾動,如同最冷酷的攪拌棒,將這四股狂暴到極致的力量,以一種更加蠻橫、更加殘酷的方式,強行捶打、擠壓、熔煉在一起!
    身體不再是戰場,而是熔爐!
    骨頭在哀鳴!神經在寸寸斷裂!靈魂被反複灼燒又凍結!
    嗡…滋滋滋…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入無邊黑暗、被這非人的痛苦徹底撕碎的邊緣——
    胸口緊貼皮肉的地方,那顆“藍薯”,再次滲出那股熟悉的冰涼!
    這一次,冰涼感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頑強!它如同最堅韌的冰線,逆著奔湧的痛楚洪流,艱難地纏繞上傷口深處那四股正被“新配方”酸液強行熔煉的狂暴能量!
    沒有壓製,沒有對抗。
    嗤…
    一聲微乎其微、如同幻覺般的輕響。
    奇跡般地,那四股狂暴到即將徹底失控、把整個傷口乃至身體炸成齏粉的能量,在這微弱冰線的“輕拂”下,碰撞融合的勢頭竟然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細微到無法察覺的…凝滯和潤滑?
    就是這一絲凝滯和潤滑!
    被藥師斑精準地捕捉到了!
    他那雙毫無生氣的黑曜石眼珠子裏,第一次爆發出銳利如刀的光芒!
    “工具手”猛地發力!
    骨勺裏剩餘的粘稠酸液被他以更蠻橫的力量,狠狠“澆鑄”進傷口深處!
    那股屬於他的、晦澀沉重的意誌力場也隨之暴漲,如同無形的鐵砧和重錘,狠狠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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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定…融合點!…” 小甲蟲背部的暗金符文光芒驟亮!
    一道凝練的金色光束如同最精準的焊槍,精準地射入那因為冰藍介入而短暫潤滑的能量節點!
    轟!!!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悶、但更加“凝實”的能量波動,從傷口深處爆發出來!
    墨綠酸液)、暗紅血引)、淡紫淤泥殘留)、混雜著紫、黑、金的狂暴能量碎片…形成了一層極其詭異的、如同冷卻熔岩般凹凸不平、顏色駁雜的新“痂殼”!
    劇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減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詭異的“飽脹”感!
    束縛帶哢噠一聲鬆開。
    我像條離水的魚,癱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隻剩下劇烈喘息的力氣。汗水、泥漿、滲出的詭異粘液混在一起,浸透了身下的皮革。
    視線模糊地看著藥師斑那張恐怖的麵具緩緩移開。
    他那隻怪手收回,骨勺尖端還在冒著絲絲帶著血腥味的白氣。
    黑曜石眼珠子先是極其深沉地看了一眼我胸口那已經恢複冰冷、不再散發藍光的“藍薯”位置,又轉向掌心金光徹底熄滅、顯得萎靡不振的小甲蟲。
    “意外的…‘穩定劑’…” 他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審視和評估,“‘毒屁土豆’…的…核心…生機…竟然…能…潤滑…規則…熔合…”
    他走到那個巨大的生物頭骨器皿旁,看著裏麵顏色變得更加深沉詭異的“新配方”酸液,聲音恢複了冰冷的平靜:
    “‘新配方’…初步…生效…你的…破爛…容器…暫時…焊住了…”
    他頓了頓,那隻怪手指了指我肩膀上那層如同冷卻熔岩般的駁雜“痂殼”,
    “但…這…隻是…‘半成品’…裏麵的…‘調料’…隻是…被…強行…摁住…熔合…需要…時間…‘冷卻’…和…觀察…”
    “冷卻”?“觀察”?意思就是拿我的身體當試驗田?!
    “現在…你…欠我…一份…新的…‘學費’…”
    藥師斑轉過身,黑曜石眼睛毫無感情地看著我,指向角落裏依舊死寂的新小七,
    “壓製…它的…汙染…消耗…超出…預期…維持…需要…持續…的…‘藥引’…”
    “藥引”?又是我的血?!
    沒等我反應,藥師斑那隻“工具手”再次閃電般探出!這一次,目標是我左臂上那兩個還在滲血的骨針孔洞!
    噗嗤!噗嗤!
    鋒利的骨質探針如同最精準的抽血針,狠狠刺入!冰冷的麻痹感和刺痛再次席卷左臂!我能感覺到血液正被那探針貪婪地吸取!
    探針抽出,尖端帶著暗紅的血珠。
    藥師斑極其小心地將血珠滴入器皿中那翻滾的“新配方”酸液裏。
    酸液再次發出輕微的“嗤嗤”聲,顏色似乎更深沉了一絲。
    “每天…一次…‘藥引’…” 沙啞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契約,“維持…鐵疙瘩…的…壓製…直到…找到…徹底…清除…汙染…的…方法…或者…它…徹底…變成…廢鐵…”
    他最後掃了一眼蜷縮在金屬片上、光芒微弱的小甲蟲。
    “‘清道夫’…核心…碎片…能量…耗盡…需要…時間…和…特定…環境…恢複…暫時…安全…”
    “現在…” 他那隻“工具手”指向窩棚正廳的方向,那裏似乎傳來某種極其輕微、如同無數細小爪子刮擦金屬的“沙沙”聲?是之前被酸霧逼退的“鐵虱”在試探?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外麵…的…‘垃圾’…需要…清理…” 藥師斑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厭煩,“這是…‘學徒’…的…第二個…任務…”
    “用…你…剛…‘焊’好的…身體…去…適應…你的…新…‘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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