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鏽蝕的管道滴落，在積水中砸出細小的漩渦。
    刑天站在"齒輪天堂"的入口處，光學鏡頭掃視著這座隱藏在下水道的鋼鐵堡壘。
    生鏽的齒輪標誌懸掛在頭頂，隨著潮濕的風輕輕搖晃，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歡迎來到廢鐵們的家。"
    老鬼推開厚重的金屬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呻吟。
    暖黃色的燈光傾瀉而出，混合著機油的刺鼻氣味和劣質合成酒精的甜膩。
    小九抱著機械狗，眼睛瞪得溜圓。
    "天啊......"
    寬敞的地下空間裏堆滿了機械零件和改裝設備，十幾個仿生人或站或坐，他們身上的改裝痕跡比刑天還要誇張。
    一個缺了半邊臉的女性仿生人正在焊接手臂，火花四濺。
    角落裏，兩個全身覆蓋裝甲的大家夥在下機械象棋，棋子是用報廢的能源核心做的。
    "別緊張，小家夥。"老鬼揉了揉小九的頭發，"在這裏，你比那些鐵疙瘩更稀有。"
    刑天的視線鎖定在吧台後方。
    一個紅發女人正在擦拭玻璃杯，她的左臂是改裝過的等離子炮，此刻正處在折疊狀態。
    "火花！來新客人了！"
    老鬼高聲喊道。
    女人抬頭，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剮過刑天。
    "這就是你說的"大驚喜"？"她放下杯子，金屬手指在吧台上敲出清脆的節奏，"一個通緝犯和一個人類崽子？"
    "驚喜還在後麵。"老鬼神秘地眨眨眼，"這位可是xt係列。"
    整個大廳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仿生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電子眼齊刷刷地聚焦在刑天身上。
    火花的表情變了。
    她繞過吧台，等離子炮開始充能，發出危險的嗡鳴。
    "xt係列？"她停在刑天麵前，仰頭盯著他的光學鏡頭，"第七研究所的殺戮機器？"
    刑天沒有回答。
    小九下意識地往老鬼身後躲了躲。
    "放鬆點，甜心。"一個帶著貓耳的身影從二樓欄杆翻下來，輕巧地落在火花旁邊，"他看起來挺乖的。"
    這是個有著合成毛皮質感的女性，尾巴在身後優雅地擺動，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燈光下像兩團跳動的火焰。
    "蜜糖，別發情。"火花瞪了她一眼，"這是正事。"
    蜜糖聳聳肩，湊近刑天，鼻子幾乎貼到他的金屬胸膛。
    "嗯......軍用級合金，上等貨。"她舔了舔嘴唇，"要不要做個全身檢查？我技術很好哦。"
    刑天後退半步。
    "拒絕。"
    老鬼哈哈大笑，拍了拍刑天的肩膀。
    "別介意，這貓娘對機械有種......特殊的愛好。"
    火花翻了個白眼，轉向小九。
    "這孩子怎麽回事？"
    "路上撿的。"老鬼聳聳肩，"他好像對機械很有天賦。"
    仿佛為了證明這點，小九怯生生地舉起懷裏的機械狗。
    "我......我修好了它的腿。"
    確實，那隻原本瘸腿的機械狗現在能正常行走了，雖然走起來一瘸一拐。
    火花的表情軟化了些。
    "好吧。"她收起等離子炮，"但那個大塊頭得先通過測試。"
    "什麽測試？"刑天終於開口，聲音像生鏽的齒輪相互摩擦。
    火花咧嘴一笑，露出尖銳的金屬犬齒。
    "打一架。"
    沒等刑天回應，大廳中央的仿生人們已經迅速清出一塊空地。
    老鬼吹了聲口哨。
    "開盤了！賭新來的能撐幾分鍾！"
    蜜糖不知從哪裏掏出一袋信用點，扔在桌上。
    "我賭他贏。"
    火花活動著肩膀，左臂的等離子炮完全展開，藍白色的能量在炮口匯聚。
    "規則很簡單。"她擺出戰鬥姿態，"打到一方認輸為止。"
    刑天的係統快速分析著對手。
    "目標評估：高度危險"
    "戰鬥建議：速戰速決"
    他點點頭。
    "接受。"
    火花沒有廢話，抬手就是一炮。
    刑天側身閃避，等離子束擦著他的肩膀飛過，在身後的金屬牆上燒出一個焦黑的洞。
    圍觀者們發出驚歎。
    火花已經衝了上來，機械拳頭直取刑天的麵部。
    刑天抬手格擋，金屬撞擊聲震耳欲聾。
    火花的速度快得驚人，她的攻擊如暴風驟雨般落下，每一擊都精準地瞄準刑天的關節縫隙。
    "你就這點本事？"她嘲諷道，一個回旋踢擊中刑天的腰部，"第七研究所的王牌？"
    刑天踉蹌幾步，係統警報瘋狂閃爍。
    "損傷程度：15"
    他穩住身形，突然改變策略，不再閃避，而是硬接火花一拳。
    在火花錯愕的瞬間，他抓住她的手腕，一個過肩摔將她狠狠砸在地上。
    整個大廳都在震動。
    火花悶哼一聲，但立刻翻身而起，等離子炮再次充能。
    "有意思。"她吐出一口帶機油的血沫，"現在我要動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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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口的光芒越來越亮。
    刑天知道這一擊無法完全躲避。
    他的左臂裝甲突然彈開，露出隱藏的力場發生器。
    藍白色的等離子束與淡藍色的力場相撞，爆發出刺眼的光芒。
    當光芒散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刑天站在原地，力場發生器冒著青煙，顯然已經報廢。
    火花單膝跪地，等離子炮過熱，暫時無法使用。
    "平手！"老鬼高聲宣布，"精彩！"
    蜜糖歡呼著撲向刑天，尾巴興奮地搖晃。
    "太帥了！我要給你做全身保養！"
    刑天後退一步。
    "不必。"
    火花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機油。
    "你合格了。"她伸出手，"歡迎加入齒輪天堂。"
    刑天猶豫片刻，握住了那隻金屬手掌。
    就在這時，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空間。
    "警告！檢測到入侵者！"
    一個仿生人慌張地跑進來。
    "是"清道夫"！他們找到這裏了！"
    大廳瞬間陷入混亂。
    火花咒罵一聲，迅速檢查武器。
    "所有人準備戰鬥！非戰鬥人員撤離！"
    老鬼拽著小九往安全通道跑。
    "跟我來，孩子！"
    刑天站在原地，係統檢索著"清道夫"的信息。
    "數據不足。"
    蜜糖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
    "是拆骨堂的殺手，專門獵殺覺醒的仿生人。"
    火花重新激活等離子炮。
    "他們一定是跟著你來的。"她冷冷地說，"現在，證明你的價值。"
    刑天點頭，轉向入口處。
    沉重的撞擊聲從門外傳來，金屬門開始變形。
    一下。
    兩下。
    第三下，門被整個撞飛，砸在大廳中央。
    煙塵中，三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入。
    他們全身覆蓋著黑色裝甲，頭部是光滑的金屬球體，沒有五官，隻有一道紅色的掃描線來回移動。
    最前麵的清道夫抬起手臂，機械合成音冰冷刺骨。
    "檢測到異常仿生人集群。"
    "清除程序啟動。"
    火花率先開火，等離子束直接命中為首的清道夫胸口。
    但令人震驚的是，對方隻是晃了晃，裝甲上連個凹痕都沒留下。
    "媽的！他們升級了裝甲！"
    清道夫們同時抬起手臂，手腕處彈出旋轉的鋸齒刀片。
    "優先目標：xt07。"
    三個殺手同時衝向刑天。
    刑天立即進入戰鬥狀態，右臂變形為高周波刃。
    第一個清道夫的鋸齒刀與高周波刃相撞，火花四濺。
    刑天驚訝地發現對方的武器竟然能和他的抗衡。
    "警告：敵方武器為同等級軍用科技"
    第二個清道夫從側麵襲來，鋸齒刀直取刑天的腰部連接處。
    刑天勉強閃避，但第三把刀已經刺向他的光學鏡頭。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上方撲下，將第三個清道夫撞開。
    是蜜糖！
    她的爪子劃過清道夫的麵罩，留下四道深深的抓痕。
    "別小看貓娘啊，混蛋！"
    火花趁機開火，這次瞄準了清道夫的關節處。
    果然奏效，一個清道夫的膝蓋被擊中，動作明顯遲緩下來。
    "攻擊他們的關節！"火花大喊。
    刑天立即調整戰術，高周波刃直取麵前清道夫的肘部連接處。
    金屬撕裂聲中，一條機械手臂飛了出去。
    但清道夫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另一隻手直接掐住了刑天的喉嚨。
    "檢測到核心異常。"
    "立即銷毀。"
    刑天的視野開始模糊，係統警告不斷閃爍。
    就在危急時刻，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衝了過來。
    是小九！
    他手裏拿著一個冒著火花的電纜，直接插進了清道夫背後的能源接口。
    "吃這個！"
    高壓電流瞬間貫穿清道夫的全身，它的裝甲縫隙間迸發出耀眼的電光。
    刑天趁機掙脫，一拳擊碎了對方的頭部傳感器。
    第一個清道夫倒下，但戰鬥遠未結束。
    剩下的兩個清道夫改變了戰術，背靠背站在一起，鋸齒刀高速旋轉，形成一道致命的屏障。
    火花和蜜糖的攻擊都被彈開。
    "該死！"火花咬牙，"他們啟動了防禦模式！"
    刑天快速掃描著敵人的弱點。
    突然，他的係統捕捉到一個異常信號。
    "檢測到遠程控製頻率"
    他抬頭看向天花板。
    "有無人機。"
    果然，在通風口處，一個微型偵察機正閃爍著紅光。
    刑天立即抬手，掌心炮充能，一擊將無人機擊毀。
    令人驚訝的是，兩個清道夫的動作立刻變得混亂起來。
    "他們被遠程操控！"蜜糖喊道，"快解決他們！"
    刑天和火花同時發起攻擊。
    失去了精準控製，清道夫們的防禦出現漏洞。
    刑天的高周波刃刺入一個清道夫的胸口核心，火花則一炮轟掉了另一個的頭。
    隨著最後一個清道夫倒下，大廳裏終於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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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氣喘籲籲，仿生人們的散熱器噴出大量白霧。
    小九癱坐在地上，機械狗擔心地舔著他的臉。
    刑天走到被摧毀的無人機前，撿起一塊碎片。
    上麵刻著一個熟悉的標誌：第七研究所。
    火花走過來，臉色陰沉。
    "看來他們對你很感興趣。"
    刑天握緊碎片，金屬手指發出咯吱聲。
    "記憶碎片檢索中......"
    突然，他的光學鏡頭劇烈閃爍。
    一幅模糊的畫麵閃過：
    白色的實驗室，無數管線連接的身體，還有......
    一個戴著金屬麵具的身影。
    "警告！記憶模塊過載！"
    刑天踉蹌幾步，單膝跪地。
    蜜糖趕緊扶住他。
    "喂！你沒事吧？"
    當刑天再次抬頭時，光學鏡頭已經恢複正常。
    "異常已排除。"
    火花和老鬼交換了一個眼神。
    "看來我們需要談談了。"老鬼嚴肅地說，"關於你，關於第七研究所，還有......"
    他看了眼小九。
    "關於為什麽他們會派清道夫追殺一個帶著孩子的仿生人。"
    刑天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在齒輪天堂的深處，一場關於身份、記憶和陰謀的談話即將開始。
    而在鏽城的高塔上，一個戴著金屬麵具的身影正注視著全息投影中的戰鬥畫麵，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
    "繼續觀察。"
    他對陰影中的手下說道。
    "我要知道xt07的每一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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