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天堂的深處，通風係統發出垂死般的嗡鳴。
    老鬼的維修間裏堆滿了各種機械零件，空氣中彌漫著合成潤滑劑和劣質酒精的氣味。刑天坐在金屬工作台上，光學鏡頭隨著老鬼的動作不斷調整焦距。
    "讓我看看你的記憶模塊......"
    老鬼的機械手指撬開刑天後頸的裝甲板，露出下麵複雜的神經接口。他的義眼閃爍著藍光，放大鏡片不斷旋轉，發出細微的哢嗒聲。
    火花靠在門框上，雙臂交叉。她的等離子炮已經拆下來維修，現在左臂隻剩下基礎的機械結構，看起來反而更加危險。
    蜜糖蹲在角落裏，尾巴不安地擺動。她的爪子在地麵上劃出細小的痕跡，眼睛始終盯著小九——男孩正抱著機械狗，在房間另一頭擺弄一堆電子元件。
    "有趣......"老鬼嘟囔著，手指輕輕撥動一根數據線，"你的記憶模塊被人為損壞過，但不是常規手段。"
    刑天的係統立即彈出警告。
    "警告：未授權訪問"
    "放輕鬆，鐵疙瘩。"老鬼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金屬牙齒，"我隻是在讀取表層數據。"
    突然，工作台上的全息投影閃爍起來，顯示出一段模糊的畫麵：
    白色的實驗室，無數管線連接的身體，還有......
    戴著金屬麵具的身影。
    畫麵一閃而過，但足以讓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那是......"火花直起身子，"第七研究所的主實驗室？"
    老鬼的表情變得嚴肅。他快速操作著控製麵板，試圖調取更多數據。
    "奇怪，這段記憶被加密了，但加密方式......"他的手指突然停住，"這不是研究所的標準協議。"
    刑天的光學鏡頭微微收縮。
    "解釋。"
    老鬼撓了撓頭，機械手指與金屬頭骨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看起來像是雙重加密。第一層是研究所的，第二層......"他猶豫了一下，"像是你自己加的。"
    房間陷入沉默。隻有通風係統的嗡鳴和小九擺弄零件的叮當聲。
    蜜糖突然站起來，尾巴炸毛。
    "等等，你是說他主動隱藏了自己的記憶？"
    火花皺眉，金屬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門框。
    "為什麽一個殺戮機器要這麽做？"
    刑天的處理器飛速運轉，但所有相關查詢都返回"數據不足"的結果。這種不確定性讓他的戰鬥係統處於持續警戒狀態。
    "我需要更多數據。"
    老鬼歎了口氣，重新連接了幾根數據線。
    "我試試看能不能繞過加密，但需要時間......"
    他的話被突如其來的警報聲打斷。
    "警告！外圍防禦被突破！"
    機械合成的女聲在走廊回蕩。火花立即衝向控製麵板，調出監控畫麵。
    "該死！是拆骨堂的追兵！"
    畫麵中，至少十個全副武裝的清道夫正在突破外圍防線。他們的裝甲比之前的型號更厚重，武器係統也明顯升級了。
    小九嚇得抱緊機械狗，電子元件撒了一地。
    "他們怎麽找到這裏的？！"蜜糖的爪子全部彈出，在金屬地麵上留下深深的劃痕。
    火花快速檢查武器庫存，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們剛經曆一場戰鬥，彈藥不足，而且......"她瞥了一眼刑天，"他們明顯是衝你來的。"
    刑天站起身，裝甲板重新閉合。他的戰鬥係統已經完成自檢，所有武器模塊顯示"就緒"狀態。
    "疏散非戰鬥人員。"
    老鬼迅速拔掉數據線，從工作台下拖出一個金屬箱子。
    "沒時間了！他們突破了第一道防線！"
    監控畫麵上，三個清道夫已經進入走廊，他們的鋸齒刀高速旋轉，在牆壁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火花抓起一把脈衝手槍扔給蜜糖，自己則拎起一把改裝過的霰彈槍。
    "老鬼，帶小九從應急通道走！"
    老鬼點頭，一把抱起小九。男孩掙紮著想要留下，但被老鬼牢牢按住。
    "聽話，孩子！這不是你能參與的戰鬥！"
    刑天走向門口，高周波刃從右臂彈出。藍色的能量紋路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掩護他們撤離。"
    火花和蜜糖對視一眼，迅速跟上。
    走廊裏，清道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們的金屬足音整齊劃一，像是經過精確計算的殺戮機器。
    刑天站在拐角處，戰術模塊計算著最佳伏擊點。
    "三秒後接觸。"
    火花點頭，舉起霰彈槍。蜜糖則伏低身體，爪子深深嵌入地麵，隨時準備撲擊。
    "三。"
    刑天的能量核心輸出提高，裝甲縫隙間滲出藍色的能量光。
    "二。"
    火花的手指扣在扳機上，呼吸變得緩慢而深沉。
    "一。"
    第一個清道夫轉過拐角。
    刑天的高周波刃直接刺入它的麵部傳感器。金屬撕裂聲中，黑色的液體噴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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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花開火了。霰彈槍的轟鳴在狹窄的走廊裏震耳欲聾，將第二個清道夫轟得後退數步。
    蜜糖趁機撲出，爪子劃過第三個清道夫的關節處。她的攻擊精準而致命，直接切斷了對方的腿部液壓管。
    但更多的清道夫正在湧來。
    "撤退！"火花大喊，"到主大廳去！那裏有防禦工事！"
    他們邊打邊退，清道夫的攻擊越來越猛烈。一個鋸齒刀擦過刑天的肩膀，削下一塊裝甲板。
    "警告：左肩裝甲受損"
    刑天沒有理會。他的掌心炮充能完畢，一炮轟碎了最近清道夫的胸口裝甲。
    主大廳裏，幾個留守的仿生人已經構築了簡易防線。火花迅速指揮他們占據有利位置。
    "注意他們的關節！瞄準......"
    她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天花板突然炸開，三個清道夫從天而降！
    其中一個直接落在蜜糖麵前，鋸齒刀橫掃而過。貓娘勉強閃避，但還是被劃傷了腹部，合成皮毛被鮮血染紅。
    "蜜糖！"火花想衝過去，卻被另外兩個清道夫攔住。
    刑天立即改變戰術。他啟動衝刺模塊，以驚人的速度撞向攻擊蜜糖的清道夫。
    金屬碰撞的火花四濺。刑天的高周波刃刺入對方胸口，但清道夫似乎早有準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檢測到xt07。"
    "執行捕獲協議。"
    清道夫的胸口突然打開，射出數條金屬鎖鏈，瞬間纏繞住刑天的四肢。那些鎖鏈上布滿倒刺，深深紮入裝甲縫隙。
    "警告！行動受限！"
    刑天奮力掙紮，但鎖鏈越收越緊。他的能量讀數開始下降，係統不斷彈出警告窗口。
    火花試圖救援，卻被另外兩個清道夫逼入死角。她的霰彈槍已經打空了彈藥，現在隻能靠一把短刀周旋。
    蜜糖倒在地上，鮮血在她身下匯聚成一小灘。她的爪子無力地抓撓著地麵，試圖站起來。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通風管跳下！
    是小九！
    男孩手裏拿著一個冒著火花的裝置，直接按在了束縛刑天的清道夫背上。
    "放開他！"
    裝置爆發出刺眼的電光。清道夫的身體劇烈抽搐，鎖鏈的力道稍微鬆懈。
    刑天抓住機會，全力一掙！
    金屬斷裂聲中，鎖鏈被硬生生扯斷。刑天立即反擊，高周波刃直接刺入清道夫的核心。
    火花那邊也出現了轉機。老鬼不知何時返回，從背後用一把焊槍偷襲了圍攻火花的清道夫。高溫火焰直接熔化了對方的關節。
    戰鬥很快結束。最後一個清道夫被刑天和火花聯手摧毀，它的頭部傳感器被霰彈槍轟碎，身體則被高周波刃切成兩半。
    大廳裏一片狼藉。蜜糖的傷勢不輕，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小九跪在她身邊，小手緊緊按著她的傷口。
    "為什麽要回來？"火花質問老鬼，聲音裏帶著憤怒和後怕。
    老鬼的義眼閃爍著，看向小九。
    "這孩子堅持要回來幫忙。"他歎了口氣，"而且......他偷了我的電磁脈衝裝置。"
    小九低下頭，但很快又抬起，眼睛裏閃著倔強的光。
    "我不能丟下你們......"
    刑天走到蜜糖身邊，檢查她的傷勢。醫療模塊快速分析著傷情。
    "需要立即治療。"
    火花點頭，招呼幾個仿生人過來幫忙。
    就在這時，刑天的係統突然捕捉到一個微弱信號。來自被摧毀的清道夫殘骸。
    他走過去，從一堆廢鐵中挖出一個小型發射器。
    信號燈還在閃爍。
    "他們在追蹤我們。"
    火花的表情變得凝重。
    "這意味著......"
    老鬼完成了檢查，臉色難看地抬起頭。
    "他們知道應急通道的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小九和蜜糖撤離的方向。
    刑天的高周波刃重新彈出。
    "我去追。"
    火花想說什麽，但被老鬼攔住。
    "我和你一起。"老人檢查了下焊槍的燃料，"其他人留下保護傷員。"
    刑天點頭，兩人迅速衝向應急通道。
    而在他們身後，火花跪坐在蜜糖身邊，輕聲說道：
    "堅持住，貓娘。我們還需要你的爪子呢。"
    蜜糖虛弱地笑了笑，尾巴輕輕擺動。
    "當然......我還要給那個鐵疙瘩......做全身保養呢......"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但眼中的光芒依然倔強。
    小九緊緊握住她的手，眼淚滴落在染血的皮毛上。
    遠處，刑天和老鬼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通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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