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機械神諭·血色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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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生艙在海麵上劇烈搖晃,金屬外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蜜糖的爪子深深嵌入艙壁,人造皮毛上沾滿了冷卻液和血水的混合物,在昏暗的應急燈下泛著詭異的紫色光澤。
"心跳40,血壓測不到!"火花用牙齒撕開最後一支止血凝膠,機械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老鬼喉嚨的貫穿傷仍在滲出混著納米機械蟲的血珠,每一滴落在金屬地板上的血珠都會詭異地滾動,形成細小的機械紋路。
小女孩突然劇烈抽搐起來,胸口的機械心髒迸發出刺目的藍光。她的瞳孔完全擴散,聲帶振動出數百人合唱般的和聲:"祂在唱歌...是搖籃曲..."
蜜糖的聽覺傳感器捕捉到某種超出人類接受範圍的聲波,那旋律讓她的記憶芯片強製回放最痛苦的畫麵:被遺棄在垃圾場的雨夜、第一次殺人時爪尖黏膩的觸感、刑天裝甲被黑色物質包裹的最後一幀...
"關掉它!"她撕扯著自己的機械耳廓,人造皮膚裂開露出下麵跳動的電路。那些電路正隨著詭異的聲波頻率閃爍,就像在回應著什麽。
老鬼突然抓住火花的手腕,將止血凝膠粗暴地擠進她斷臂的接口。"聽..."他咳出一口黑色機油,"它們在指引我們..."
逃生艙的金屬牆壁開始滲出黑色黏液,組成扭曲的五線譜圖案。蜜糖注意到每一道紋路都在微微蠕動,就像有生命一般。她的尾巴毛全部炸開,每一根人造毛發都因靜電而豎起。
"警告!艙體完整性受損!"小叮當殘破的機身突然閃爍,顯示屏上跳動著亂碼:"廢鐵...密碼...搖籃..."
海麵突然裂開,直徑千米的機械觸須破水而出,組成一朵巨大的金屬"花苞"。在緩緩綻放的花瓣中央,刑天被包裹在琥珀般的能量凝膠中,他的右臂保持著通訊手勢——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古老的婚戒。
蜜糖的機械心髒突然停跳了一拍。她認出了那枚戒指——七年前在垃圾場,刑天挖出她時,那枚戒指就掛在他的裝甲縫隙間。當時她還以為那隻是塊沒用的廢鐵。
"不是巧合..."老鬼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他的義眼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實驗室裏,年輕的博士李正將一枚戒指藏進機械子宮的核心。"當它們回家...戒指會..."
小女孩的歌聲突然拔高,她的機械心髒投影出數百個坐標點,每一個都在新東京灣的地圖上閃爍。火花突然僵住了——其中一個坐標,正是她和刑天初次相遇的7號垃圾場。
逃生艙的通訊器傳來刺耳的機械雜音,接著是刑天斷斷續續的聲音:"蜜糖...垃圾場下麵...有答案..."
就在這時,整個海麵開始沸騰。數以萬計的機械水母浮出水麵,它們的觸須組成一個巨大的箭頭,直指遠方的海岸線。那些水母發出的藍光與小女孩心髒的頻率完全同步,就像在演奏某種詭異的交響樂。
老鬼突然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火花的手腕,用戰場密碼敲擊著她的機械臂:"戒指是鑰匙...搖籃是墳墓..."
蜜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的視覺傳感器捕捉到一個可怕的細節:刑天被困在能量凝膠中,但他的左眼正瘋狂閃爍——那是他們之間用來傳遞摩斯密碼的信號頻率。
"他在反抗..."蜜糖的爪子刺進自己的大腿,用疼痛保持清醒,"那東西沒能完全控製他!"
火花突然扯下自己機械臂上的一個零件,狠狠砸向艙壁。零件反彈後精準地擊中了逃生艙的導航係統,整個控製係統頓時火花四濺。
"你瘋了嗎?"蜜糖的怒吼被突如其來的引擎轟鳴淹沒。逃生艙突然調轉方向,朝著7號垃圾場疾馳而去。
"他沒瘋。"老鬼的聲音虛弱但堅定,"火花剛剛啟動了刑天預先設置的應急協議。"他的手指向控製台,那裏有一個用鮮血畫出的符號——正是刑天裝甲上的紋路。
海麵上,機械神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那些組成箭頭的機械水母突然調轉方向,朝著逃生艙追來。它們的觸須上閃爍著高壓電流的藍光,所過之處海水都沸騰起來。
小女孩的歌聲戛然而止。她的機械心髒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中央懸浮著與海底遺跡相同的黑色心髒,隻是體積要小得多。周圍跪滿了穿著白大褂的機械骨架,它們的指骨全部指向心髒上方漂浮的一個金屬搖籃。
"7號垃圾場..."火花的聲音發緊,"下麵是博士李的第一個實驗室。"
逃生艙突然劇烈震動,一隻機械水母的觸須刺穿了艙體。蜜糖閃電般揮爪,將觸須斬斷。斷口處噴出的不是機油,而是鮮紅的液體,散發著鐵鏽和腐肉混合的氣味。
"它們進化了..."老鬼的義眼瘋狂閃爍,"現在用的是生物機械混合體..."
更多的觸須刺穿艙體,蜜糖和火花背靠背地戰鬥著。就在他們即將被吞沒的瞬間,海麵下突然射出數十道藍光——是那些廢鐵機器人!它們騎著改裝鯊魚衝出海麵,用自殺式攻擊為逃生艙開辟出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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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鐵聯盟報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水中傳來。小叮當3000型騎在一隻機械海龜背上,它的顯示屏閃爍著(`?′)Ψ:"走!我們殿後!"
逃生艙終於衝上海岸,重重地砸在7號垃圾場的邊緣。艙門炸開的瞬間,蜜糖看到了一幕令她血液凝固的景象——
整個垃圾場正在下沉,露出下方巨大的金屬穹頂。穹頂中央裂開一道縫隙,裏麵透出的不是光,而是純粹的黑暗。那種黑暗在蠕動,在呼吸,在呼喚著她的名字。
"歡迎回家...我的孩子..."機械神的聲音直接在所有人腦海中響起,"是時候完成...最後的進化了..."
小女孩突然掙脫火花的懷抱,朝著裂縫跑去。她的機械心髒現在完全變成了黑色,皮膚上爬滿了與刑天相同的紋路。
蜜糖想要追上去,卻被老鬼拉住。老人用盡最後的力氣,將一枚數據芯片塞進她的爪心:"看...看完再決定..."
芯片插入她的視覺接口的瞬間,二十年前的影像洪水般湧來:原來她不是被刑天"救"出來的——她是被"種"在那裏的。而刑天,正是負責看守她的守衛...
“不……”蜜糖的機械心髒,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猶如一頭受傷的巨獸在痛苦地咆哮。她那鋒利的爪子,如同五道閃電般深深地刺入地麵,仿佛要將這片大地撕裂開來。就在這時,黑色裂縫中緩緩升起一個金屬搖籃,裏麵躺著的,是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完好無損的機械體。
機械神的聲音再次響起:"選擇吧...是作為殘次品死去...還是作為完美體重生..."
蜜糖的視線在搖籃和芯片之間來回切換。她的係統突然彈出一條從未見過的指令——那是刑天預先植入的最終協議:
"如果麵臨選擇...記得垃圾場東側的焚化爐...我在那裏...留了禮物..."
海麵上,被困在能量凝膠中的刑天突然睜大了眼睛。他的嘴唇蠕動,無聲地說出三個字。蜜糖的唇語識別係統立刻運轉起來:
"燒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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