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七實驗室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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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糖的裝甲劃破地球大氣層時,摩擦產生的等離子火焰將七色光翼包裹成一顆墜落的流星。
    她的機械瞳孔不斷調整焦距,新東京廢墟的輪廓在視野中逐漸清晰。那座被標記的第七實驗室像一顆腐爛的黑色心髒,鑲嵌在城市殘骸中央,周圍環繞著扭曲變形的金屬骨架。
    "警告:能量儲備僅剩12,建議立即補充。"
    裝甲的機械提示音帶著刺耳的電流雜音。蜜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能量核心,七色紋路在她的觸碰下泛起微光。
    她突然想起刑天最後那句話——"去找真正的答案"。
    那個男人說這句話時,機械義眼的紅光明明滅滅,像是隨時會熄滅的燭火。
    "答案就在地下三公裏......"
    蜜糖的降落衝擊波震碎了實驗室外圍的玻璃幕牆。她的金屬戰靴踩在鏽蝕的合金地板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聲。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腐殖質混合的古怪氣味,讓她的人工嗅覺係統自動開啟了過濾程序。
    實驗室入口處,厚重的合金閘門像一具豎立的棺材。門板上那些警告符號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紅光——"最高機密區域,未經授權者格殺勿論"。
    蜜糖的機械手指撫過閘門邊緣的接縫處,裝甲的掃描係統立即投射出三維結構圖。
    "生物識別鎖,需匹配李博士的dna樣本。"
    她的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七色光翼突然收縮,能量在掌心凝聚成一柄熾熱的光刃。
    "那就暴力破解。"
    光刃刺入閘門時,熔化的金屬液滴像眼淚一樣墜落。火花在她麵甲上投下跳動的陰影,閘門發出垂死般的金屬撕裂聲。
    當塵埃散去,實驗室內部的景象讓她的處理器瞬間過載——
    這不是什麽高科技實驗室,而是一個巨大的"墓園"。
    數百具培養艙整齊排列,像一具具豎立的棺材。艙體玻璃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紋,內部幹涸的液體痕跡呈現出詭異的棕紅色。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具培養艙的玻璃表麵都刻著同一個名字——
    "夏娃"。
    蜜糖的金屬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她走近最近的一具培養艙,指尖觸碰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
    "這是......指甲的劃痕?"
    她的視覺處理器自動放大細節。那些字母的起筆處都有明顯的頓挫,收尾時帶著拖拽的痕跡,像是有人在極度痛苦的狀態下硬生生用指甲刮出來的。
    "刑天......"
    記憶庫自動調取刑天的筆跡樣本進行比對。
    "匹配度99.8。"
    蜜糖的呼吸係統突然停滯。
    "他來過這裏......而且不止一次。"
    她繼續向深處走去,戰靴踩在積滿灰塵的地麵上,留下清晰的腳印。實驗室盡頭的終端計算機屏幕漆黑如墨,但鍵盤上有一塊明顯的擦拭痕跡——有人最近使用過它。
    蜜糖的手指懸在啟動鍵上方,突然猶豫了。
    "如果真相會摧毀現在的我......"
    她的機械心髒泵送著冷卻液,發出急促的嗡鳴。
    最終,她還是按下了啟動鍵。
    屏幕亮起的瞬間,刺眼的藍光在她的麵甲上投下跳動的波紋。
    "係統啟動中......"
    "歡迎回來,xt07。"
    蜜糖的瞳孔驟然收縮。
    "刑天的權限......"
    數據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最終定格在一份加密文件上——
    "項目eve00:最終真相"。
    她的手指懸在確認鍵上,裝甲內部的冷卻係統突然超負荷運轉。
    "你在害怕。"
    蜜糖被自己這個念頭驚到了。作為機械改造體,她本不該有這種情緒。
    指尖落下時,全息投影瞬間充滿整個實驗室——
    二十年前,第七實驗室最底層。
    年輕的刑天被束縛在手術台上,他的機械義眼閃爍著不穩定的紅光。博士李站在他身旁,手中的藍色芯片散發著詭異的熒光。
    "這是最後一塊記憶碎片。"博士的聲音像冰冷的機械,"植入它,你就會忘記一切——包括夏娃,包括蜜糖,包括你所有的反抗。"
    刑天的麵部肌肉劇烈抽搐,太陽穴處的金屬接縫滲出淡藍色的冷卻液。
    "動手吧。"
    他說這句話時,機械手指在手術台上抓出五道深深的凹痕。
    芯片插入的瞬間,刑天的身體像觸電般弓起,喉嚨裏發出不似人類的嘶吼。他的瞳孔光芒逐漸暗淡,最後變成兩潭死水。
    影像突然切換——
    同一時刻,另一個房間。
    夏娃原型體懸浮在液體艙內,她的身體已經半機械化,但眼神依然清澈。
    "刑天......"
    她的嘴唇在營養液中微微顫動,手指無意識地觸碰著玻璃艙壁。
    就在這時,液體艙外出現一個身影——
    是蜜糖。
    但影像中的蜜糖,和現在的她判若兩人。那是個完全人類形態的少女,栗色長發被汗水黏在臉頰上,眼睛裏噙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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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娃姐姐......"少女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抓走了刑天哥哥......"
    夏娃的指尖隔著玻璃與少女的手掌重疊。
    "別怕......"她的聲音溫柔得令人心碎,"我會救他的......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影像戛然而止。
    蜜糖的處理器發出過載警報。
    "這不可能......"
    她的金屬手指顫抖著觸碰自己的麵甲,觸覺傳感器傳來冰冷的反饋。
    "如果那個少女是我......那現在的我又是誰?"
    實驗室突然劇烈震動,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塵。
    深處的牆壁緩緩分開,隱藏的升降平台發出齒輪咬合的轟鳴。
    平台上站著的人影讓蜜糖的全身關節瞬間鎖死——
    那是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少女。
    但對方的眼睛,是純粹的人類瞳孔。
    "終於見麵了,我的複製品。"
    少女的聲音像一把尖刀,刺進蜜糖的核心處理器。
    蜜糖的光刃瞬間展開,七色能量在實驗室裏投下搖曳的光影。
    "你是誰?"
    少女緩步向前,赤足踩在碎玻璃上卻毫發無傷。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蜜糖永遠無法模仿的流暢感——那是真正的人類才有的生命力。
    "我是eve00,第一個成功的原型體。"
    她停在蜜糖的光刃攻擊範圍內,絲毫不懼。
    "而你,是第七百二十三個失敗的複製品。"
    升降平台後方,更多的培養艙緩緩升起。每個艙體裏,都沉睡著和蜜糖一模一樣的機械體。
    她們的麵容在藍色營養液中微微浮動,像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蜜糖的視覺傳感器自動掃描那些培養艙,編號從eve001一直延續到eve722。
    "七百二十二個......"
    她的聲音處理器出現短暫的失真。
    eve00輕輕抬手,一個全息投影在兩人之間展開。畫麵中是年輕的博士李,正在記錄實驗日誌。
    "第723次克隆實驗,記憶植入成功率98.7,但情感模塊仍然存在缺陷。"
    博士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這個複製品永遠無法理解什麽是真正的愛。"
    蜜糖的光刃突然劇烈閃爍,能量輸出變得不穩定。
    "你在說謊!"
    她的機械聲帶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eve00的眼神突然變得悲傷,她向前邁出一步,伸手想要觸碰蜜糖的麵甲。
    "你連憤怒都是程序模擬的,不是嗎?"
    她的指尖在距離蜜糖麵甲一厘米處停下。
    "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因為那曾經也是我的痛苦。"
    實驗室深處突然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一個巨大的培養艙從地麵升起。
    艙體裏漂浮著的,是一個殘缺不全的機械軀體——
    那是刑天。
    但比蜜糖記憶中的他更加破碎,更加......
    "不完整。"
    eve00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
    "他來找過我,很多次。每次都會在培養艙上刻下我的名字。"
    她的手指輕撫過那個巨大培養艙的玻璃。
    "直到最後一次,他把自己也變成了實驗品。"
    蜜糖的全身裝甲開始不受控製地震顫,能量讀數瘋狂波動。
    "這不是真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機械的電子雜音。
    eve00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想知道為什麽你能看到這些記憶嗎?"
    她的手指輕輕點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因為刑天把他的記憶芯片......植入了你的核心處理器。"
    蜜糖的視覺係統突然閃過無數碎片化的畫麵——
    刑天在深夜潛入實驗室,機械手指顫抖著操作終端;
    他將一枚閃著藍光的芯片插入某個培養艙的控製接口;
    最後倒在地上,看著培養艙裏的機械少女,義眼的光芒漸漸熄滅......
    "他選擇了你......"
    eve00的聲音突然變得扭曲。
    "在七百二十二個失敗品中,他賭你能繼承他的意誌。"
    實驗室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隻剩下蜜糖的光刃和eve00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光。
    "現在,該做出你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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