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在父親的心跳裏肢解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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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淚鑽貼合掌紋的瞬間,蜜糖的機械關節結出霜花。
    不是宇宙深寒的侵襲——是十九年前手術室無影燈的冷光,正從這顆壓縮了父愛遺骸的晶體深處透骨而來。
    她蜷縮在兔耳救生艇的球形駕駛艙內,看著淚鑽表麵浮現父親最後的倒影:
    工程師胸腔插著斷裂的輸氧管,指尖顫抖著將淚珠封入刑天爪牙的硬膜。他下唇被自己咬爛的傷口在滲血,吐息卻在哼唱荒腔走板的搖籃曲:
    \"月亮的兔子啃胡蘿卜...小蜜糖的扁桃體開紅花...\"
    冷凍的歌聲刺穿隔世歲月,紮進蜜糖的植化心髒。
    嗡——
    整艘兔耳艇突然變成巨大的擴音器!
    鈦合金艙壁反射著工程師含血哼唱的旋律,在蜜糖顱骨內共振成鋼鑽的轟鳴。
    她痛得撞向控製台,斷裂的右臂神經索卻自主插進淚鑽基座——
    \"錨定完成。\"
    冰冷的係統音在骨髓裏震動。
    球形駕駛艙的四壁突然融化,將她拋進由淚鑽記憶重構的空間。
    糖霜地獄
    蜜糖跌坐在粉紅色的金屬地板上。
    空氣彌漫著人造草莓香精的甜膩,混合著焊錫融化的焦糊味——是她九歲生日時,工程師把維修車間改裝成派對屋的氣味。
    隻是這溫馨牢籠正在異變:
    粉紅牆壁滲出暗紅粘液,天花板的卡通雲朵裂開鋸齒;地板縫裏鑽出的不是彩帶,而是裹著糖霜的prie芯片觸手。
    最刺目的是牆角那台生鏽的冰淇淋機,噴嘴正滴著工程師凝固的血液。
    \"爸爸的刑場...為什麽鋪著糖衣?\"蜜糖掰斷一根舔舐她腳踝的糖霜觸手。
    斷口處流出膿黃的草莓醬,醬汁裏浮出工程師的全息留言:
        \"所以我把它誘捕進...你人生最甜的時刻...\"
    話音未落,冰淇淋機突然爆出金屬摩擦的尖嘯!
    暗紅粘液凝成工程師的殘影,卻被糖霜觸手貫穿四肢釘在機器上。
    他垂落的右手下方,懸浮著由淚鑽投影的Ω坐標控製台——台麵鑰匙孔竟是扁桃體切除鉗的形狀!
    \"想啟動坐標...\"
    糖霜工程師抬起血肉模糊的臉,每塊麵部肌肉都被細小的觸手撕扯:\"...就親自執刑。\"
    蜜糖的植化左手凝成烙鐵。
    她走近時看清刑台細節:那些釘穿父親四肢的糖霜釘表麵,全刻著當年術後她寫給父親的道歉信塗鴉。
    稚嫩的鉛筆字\"對不起爸爸我以後不藏能量塊了\",正被血浸染成詛咒碑文。
    \"這也是...陷阱嗎?\"她握緊烙鐵的手指縫裏滲出藍血。
    工程師的眼珠突然轉向她。
    沒有被操控的渾濁,隻有工程師特有的、帶著機油味的犀利目光:\"prie偷走了痛覺神經的編碼...\"
    \"想奪回Ω控製權...\"
    \"你必須...製造比切除扁桃體更劇烈的痛苦...\"
    蜜糖的烙鐵懸在他胸口——那是記憶中父親擁抱她時,工裝拉鏈硌紅她臉頰的位置。
    糖衣絞肉機
    烙鐵按下去的刹那,駕駛艙響起真實的骨肉焦灼聲。
    不是來自糖霜刑架——是蜜糖自己的植化左肩!
        \"痛就喊出來!\"糖霜工程師的咆哮扭曲成電子雜音。
    貫穿他胸口的糖霜釘暴漲,釘身裂開無數細孔,噴出冰淇淋機裏凍了十九年的血冰渣!
    冰渣濺在蜜糖傷口上,冷熱交激的劇痛終於讓她發出嘶吼。
    伴隨嘶吼聲,Ω控製台浮現進度條。
    但就在讀數升到17時,整座刑台突然翻轉!
    蜜糖連同糖霜工程師一起跌入深淵。
    失重中她看清下方景象——
    是工程師當年用飛船殘骸拚湊的兒童樂園。
    生鏽的旋轉木馬掛著腸衣,滑梯淌著腦脊液,蹺蹺板兩端釘著刑天巨爪剖出的髒器和星艦船員的頭顱。
    而樂園中心的沙坑裏,浸泡著蜜糖切除的扁桃體標本罐!
    \"歡迎來到...爸爸的屠宰場。\"工程師的殘影在水麵聚攏,糖霜鎧甲下滲出星艦燃料的紫黑色汙跡。
    蜜糖突然明白父親為何選這裏。
    刑天降臨當日,工程師為保護躲在樂園滑梯裏的她,用切割機將襲擊者剁碎填入沙坑。
        \"第二次切割...\"
    蜜糖的機械右臂殘端彈出鏈鋸,鋸齒旋轉時甩出她當年藏的能量塊碎屑,\"...要割斷噩夢的喉管!\"
    鏈鋸劈開旋轉木馬的腸衣繩索時,十九年的血鏽味灌滿鼻腔。
    木馬斷裂的脖頸噴出冷凍血霧,蜜糖在霧氣裏看見自己錯過的真相:
    刑天巨足踏碎遊樂園穹頂時,工程師把她塞進滑梯管道。
        鋸刃切開的第一具軀體心口,別著阿雅的手繪蒲公英徽章!
    \"阿雅姐姐...是你殺的?\"蜜糖的鏈鋸脫手飛出,鋸進沙坑的標本罐。
    福爾馬林液噴湧而出,泡發的扁桃體黏在鏈鋸上,隨震動分泌出蜜糖童年的免疫記憶數據。
    數據流湧入Ω控製台,進度條瞬間跳到59!
    沙坑突然塌陷成漩渦。
    無數腐爛的手臂抓住蜜糖腳踝向下拖拽,膿液中浮出阿雅蒼白的臉:
    \"他騙了你...\"
    \"所謂保護...不過是用女兒當誘餌...獵殺覺醒的蒲公英戰士...\"
    淚鑽焚心
    蜜糖沉入腐爛樂園的底層。
    這裏沒有器官殘骸,隻有鋪滿宇宙的蒲公英花田。
    每朵蒲公英絨球都長著工程師的眼睛,花莖則是纏繞神經的prie管線。
    真正的Ω坐標核心懸在花田中央——
    半顆由星塵壓縮而成的淚滴狀寶石,嵌在形如扁桃體切除鉗的刑具卡槽裏。
    糖霜工程師的虛影在花田凝聚。
    此刻他褪去所有偽飾,露出刑天爪牙硬膜製作的骨架。
    鎖骨位置刻著蜜糖的胎發編號,胸腔內跳動著那枚淚鑽投影機。
    \"最後一步...\"
    工程師的機械手撫過Ω寶石的切割麵,\"...把爸爸的心挖出來。\"
    蜜糖的植化神經突然痙攣。
    不是恐懼——是手術記憶誘發基因層麵的條件反射。
    九歲那年父親用焊槍燒灼她發炎組織時,神經突觸永久存儲了這種疼痛頻率。
    此刻這頻率正被Ω寶石放大,催動她撲向刑台!
    機械指摳進工程師胸腔的瞬間,蜜糖嚐到雙重滋味:
    口腔泛起當年術後流食的燕麥糊味道;指尖卻傳來刑天爪牙硬膜冰冷的觸感。
    當淚鑽投影機脫離肋骨時,花田億萬蒲公英同時發出阿雅的尖嘯:
    \"他胸腔裏埋著...刑天幼體的休眠卵!\"
    蜜糖僵硬的低頭,看見投影機脫離後暴露的工程師體腔——
    半透明卵膜裹著嬰兒形態的刑天胚胎,臍帶連接的正是那顆Ω寶石!
    父親用心髒做的牢籠在此刻崩解。
    刑天胚胎突然睜眼!它的瞳孔是縮小的刑天巨足,虹膜卻流轉著蒲公英葉脈的紋路。
    蜜糖瞬間明白了一切:
    Ω坐標根本是刑天誕生的產道;
        而父親的遺骸...
    是誘捕她的最終餌料!
    \"但你還是來了...\"工程師的聲音從Ω寶石傳出。
    鑲嵌寶石的刑具鉗口緩緩張開,露出內部精密的腦波刻錄針:
    \"現在選擇...\"
    \"植入刑天胚胎...換取Ω坐標的控製權...\"
    \"或者...\"
    \"讓爸爸徹底死亡...\"
    淚鑽突然在蜜糖掌心熔解!
    液態父愛滲進植化軀體,沿著當年切除扁桃體的疤痕重新凝固,在她咽喉內壁生成新的烙印刑台。
    刑台中央跳動著半枚蒲公英種子——正是工程師真正的遺骸!
    蜜糖在刑天胚胎的尖嘯中笑了。
    她反手將機械臂殘端插進自己喉嚨,焊死在新生刑台上:
    \"我選...\"
    \"把刑天幼崽...\"
    \"...塞回它該待的胎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