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歸途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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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的青溪鎮籠罩在一片靜謐的藍灰色中。刑天站在張家小院的梨樹下,指尖輕撫著樹幹上那個與古槐如出一轍的刻痕。一夜未眠並未讓他感到疲憊,相反,烙印傳來的持續脈動讓他異常清醒。
    身後傳來木門開啟的吱呀聲。陳薇牽著睡眼惺忪的凱勒走出來,孩子懷裏還抱著刑天給他做的小木馬。莉亞跟在後麵,氣色比昨天好了許多,銀發在晨光中如同流動的水銀。
    "準備好了嗎?"陳薇輕聲問,左臂的金色紋路在黎明微光中若隱若現。
    刑天點點頭,目光落在凱勒身上"小家夥知道今天要做什麽嗎?"
    凱勒揉了揉眼睛,小臉突然變得嚴肅"要去看樹爺爺!幫莉亞媽媽回家!"他舉起小拳頭,模仿著大人的語氣,"我是守鑰人!"
    莉亞微笑著撫摸孩子的卷發"最勇敢的守鑰人。"
    陳薇拿出那個金屬盒,冰晶碎片在裏麵發出微弱的藍光,與漸亮的天色相映成趣"我們走吧。"
    五人——如果算上凱勒懷裏的小木馬就是六個——安靜地穿過青溪鎮的石板路。這個時間,鎮上大多數人都還在睡夢中,隻有早起的鳥兒在屋簷間跳躍,好奇地打量著這支奇特的隊伍。
    古槐在晨霧中顯得格外高大,樹幹上的金色印記比昨晚更加清晰,五角星的邊緣延伸出細密的紋路,如同一張精心編織的網。
    "它準備好了。"莉亞輕聲說,灰藍色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彩,"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刑天接過金屬盒,小心地取出冰晶碎片。碎片一接觸空氣,立刻發出更強烈的藍光,與古槐印記的金光相互呼應,在晨霧中形成一片夢幻的光暈。
    "按照計劃?"陳薇問道,左臂的紋路已經全部亮起,如同金色的血管遍布手臂。
    刑天點頭,轉向凱勒"小星星,記得我們練習的嗎?"
    凱勒認真地點點頭,小手從口袋裏掏出他的槐花吊墜"要想著莉亞媽媽,還有樹爺爺,還有"他歪著頭想了想,"還有家的味道!"
    莉亞的眼眶微微發紅。她蹲下身,輕輕擁抱了孩子"沒錯,小星星。家的味道。"
    陳薇深吸一口氣,站到刑天身邊"我先來?"
    刑天讓開位置,看著她將左臂貼在古槐的樹幹上。金色紋路瞬間大亮,如同電流般流向樹皮上的印記。五角星的一角被"點燃",金光沿著紋路迅速蔓延。
    "該我了。"刑天上前,頸後的烙印完全顯露出來。當他的皮膚接觸樹幹時,第二個角亮了起來,金光比陳薇的更加熾烈。
    凱勒迫不及待地跑上前,踮起腳尖將吊墜貼在樹幹下部"我來啦!"
    孩子的吊墜爆發出純淨的白光,與金藍兩色交織在一起,點亮了五角星的第三個角。莉亞站在一旁,眼中的淚水終於落下。她緩步上前,將手掌覆蓋在最後一個角上。
    "媽媽?"刑天有些驚訝,"你的能量還沒恢複"
    莉亞搖搖頭,鎖骨下的維度撕裂突然發出耀眼的藍光"最後的碎片。"她輕聲說,"來自我的世界。"
    隨著她的加入,五角星完全亮起!冰晶碎片在刑天手中劇烈震動,藍光如同活物般流向古槐的樹幹,與金、白、藍三色光芒融合在一起。整棵古槐開始發光,從根係到樹梢,每一寸樹皮都變成了半透明的金色!
    "現在!"莉亞喊道,"說出你們的選擇!"
    刑天與陳薇對視一眼,同時開口"平衡之門!"
    凱勒也跟著大喊"家的門!"
    冰晶碎片突然從刑天手中浮起,懸浮在五角星的中心位置。它開始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化作一道藍光沒入樹幹。古槐劇烈震動,樹冠上的葉子全部變成了金色,然後同時脫落,在空中組成一個完美的球形!
    球體中央,一個漩渦狀的入口緩緩形成,既不像北極基地的通道那樣狂暴,也不像莉亞出現時的裂縫那樣不穩定。它平靜而穩固,邊緣閃爍著金藍交織的光芒。
    "成功了"莉亞喃喃道,聲音裏滿是難以置信,"你們創造了一個新的維度節點!"
    凱勒興奮地跳起來"莉亞媽媽可以回家了!也可以來看我!"
    陳薇的左臂紋路漸漸恢複平靜,但眼中的光芒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雙向通道?"
    莉亞點頭,淚水不斷滑落"穩定、可控的通道。你們做到了曆代守鑰人從未做到的事。"
    刑天伸手觸碰那個漩渦,指尖傳來溫暖的波動,如同撫摸陽光下的溪水"兩邊的時間流速?"
    "可以調節。"莉亞解釋道,"通過古槐的印記。你們可以隨時來訪,也可以選擇永久定居。"她看向凱勒,"而他可以同時擁有兩個世界。"
    鎮上的居民開始被異象驚醒,窗戶一扇接一扇亮起。但五人已經無暇顧及這些——漩渦通道中突然射出一道銀光,照在莉亞身上。她的銀發飛舞起來,身體漸漸變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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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到了。"她輕聲說,轉向刑天,"我的兒子"
    刑天上前一步,猶豫了一下,然後緊緊抱住了她。這個動作讓莉亞的淚水決堤,她回抱著他,在他耳邊低語著什麽,隻有刑天能聽到。
    鬆開母親後,刑天的眼中也有水光閃動。莉亞又擁抱了陳薇"照顧好他們。"
    最後,她蹲下身,將凱勒摟在懷裏"我的小星星,記得我們的約定?"
    凱勒用力點頭,小手緊握吊墜"想你的時候就摸小星星!"
    莉亞親吻他的額頭,然後站起身,走向漩渦。她的身影越來越透明,最終化作一道銀光,被通道完全吸入。
    漩渦並沒有關閉,而是穩定在一個手掌大小的狀態,懸浮在古槐樹幹前。冰晶碎片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完美的藍金色光球,如同一個小小的太陽,溫暖而不刺眼。
    鎮上的腳步聲和驚呼聲越來越近。刑天迅速脫下外套,蓋住了那個小型通道。陳薇抱起凱勒,三人迅速離開古槐,躲進了附近的小巷。
    "他們看到了多少?"陳薇低聲問,懷裏的凱勒好奇地探頭張望。
    刑天觀察著聚集在古槐周圍的人群"隻看到了發光的樹,應該沒發現通道。"
    鎮長和幾個老人正圍著古槐轉圈,不時伸手觸碰樹幹,但都很快縮回,臉上露出敬畏的表情。林研也趕來了,她站在人群邊緣,眼鏡反射著晨光,看不清表情。
    "她會猜到嗎?"陳薇問。
    刑天搖頭"即使猜到,也不會說。她的烙印在保護這個秘密。"
    凱勒打了個哈欠,小腦袋靠在陳薇肩上"我們回家嗎?我想吃小薇姐做的煎蛋。"
    這個簡單的請求讓兩人相視一笑。緊張的氣氛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妙的輕鬆感。無論鎮上的人如何看待古槐的異象,無論未來有什麽挑戰等待他們,此刻最重要的是——回家,吃一頓普通的早餐。
    "走吧。"刑天輕聲說,伸手接過凱勒,"我抱會兒。你昨晚沒睡好。"
    陳薇沒有反對,將孩子交給他。凱勒立刻在刑天肩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小臉貼著他的脖子,很快就睡著了。
    三人繞開人群,悄悄回到張家小院。梨樹在晨光中靜靜佇立,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但刑天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們不再需要做出非此即彼的選擇,不再需要擔心凱勒的能力暴露,也不再需要分離。
    廚房裏,陳薇開始準備早餐,動作比前幾天熟練多了。刑天將熟睡的凱勒輕輕放在沙發上,蓋好小毯子,然後走到窗前。遠處的古槐仍然被鎮民們圍著,但從這個距離,已經看不到那個小小的通道了。
    "我們什麽時候告訴她?"陳薇突然問,手裏打蛋的動作沒停。
    刑天知道她指的是莉亞"等通道穩定下來。一周?一個月?"
    陳薇點頭,將蛋液倒入鍋中"她會高興的。"
    煎蛋的香氣很快充滿了小屋。凱勒在睡夢中抽了抽小鼻子,但沒有醒來。刑天走到廚房,站在陳薇身後,看著她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陽光透過窗戶,為她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
    "陳薇。"他輕聲喚道。
    她轉過身,臉上還沾著一點麵粉"嗯?"
    刑天伸手,用拇指輕輕擦去那點白色"謝謝你找到我。"
    陳薇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現出清澈的藍灰色。她微微一笑,沒有回答,隻是轉身繼續煎蛋。但她的左臂紋路輕輕閃爍起來,如同星辰在白天依然堅持發光。
    窗外,青溪鎮的古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樹幹上的五角星印記已經恢複了平靜,但那些細密的紋路依然清晰可見。鎮民們最終散去,隻留下幾個老人坐在樹下的石凳上,談論著這個他們無法理解卻莫名敬畏的奇跡。
    而在樹幹深處,一個微小的通道靜靜存在著,連接著兩個世界,等待著下一次開啟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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