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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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靜下來後,他便將房嬤嬤拋屍井中。
    他殺了人,也想過要逃。
    可他放不下侯府虛假的榮華富貴,也舍不下祖母和親娘,便拿了房嬤嬤的玉牌,逃回了家。
    謝玉清心中帶著一絲僥幸,沒人看到他奸殺了房嬤嬤,即便宮裏懷疑,也未必能定他的罪!
    謝玉清麵色青白,偏好友不打算放過他,“謝兄怎麽不說話?不知這老太太的滋味兒,如何啊?”
    後麵的人,哈哈大笑。
    謝玉清咬著牙,揮起拳頭砸在對方臉上。
    對方惱羞成怒,“敢打我,謝玉清,你找死!”
    “你謝家連爵位都廢了,你還認不清自己的處境呢,你如今就是條喪家之犬,傲什麽?來啊,給我打!”
    昔日好友露出醜惡的嘴臉。
    一腳踹在謝玉清肚子上。
    謝玉清是個文人。
    抵不過對方人多勢眾。
    昔日吹捧過謝玉清的,今日都卯足了勁兒,對他拳打腳踢。
    謝玉清縮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抱著頭,嘔出一口血來。
    “停手!”好友叫停,不屑的朝謝玉清吐了口口水,“如他這般禽獸不如的人,打他髒了我們的手,我們走!”
    打完才說髒了手。
    不過都是群虛偽小人罷了。
    謝玉清從來清高,瞧不上他們。
    然虎落平陽被犬欺,這些小人個個都來踩他一腳。
    而路邊的人,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世態炎涼,人心向背。
    謝玉清艱難的爬起來,嘴裏全是血。
    他一瘸一拐的往家去。
    推開小巷子的門,“娘,祖母,我回來了……”
    刹那間,血腥味撲鼻而來。
    謝玉清瞳孔一震,“娘,祖母!”
    “爹……”
    寒氣從他心底冒出來。
    他的父母,祖母,橫屍院中。
    這個破院,還是娘和祖母,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首飾,才置辦的。
    滿地的血,謝玉清忍不住渾身顫栗,恐懼籠罩著他。
    “是長公主?”
    “還是陛下?”
    他喃喃道。
    逃不掉的。
    他得罪的,是最有權勢的兩個人。
    她們動動手指頭,就能碾死他全家。
    一炷香後。
    謝玉清站到了井邊。
    抬腳,踩上井口邊沿。
    他低頭,看著幽深的井水,眼底閃過一絲掙紮和不甘,很快就泯滅。
    家人全死了。
    他沒什麽好眷戀的。
    唯獨恨意難消。
    隻要抬腳,就能掉下去。
    一了百了。
    沒想到,他謝玉清有朝一日,會被逼到自盡的份上。
    他痛苦的閉了閉眼,抬腳往前邁了半步,一隻腳懸空,就要跳下。
    忽的。
    一根木棍不知從哪飛來,打在謝玉清腹部,他往後一跌,摔回地麵。
    謝玉清一抬頭,看到一個人,“是你?”
    他眼睛裏流露出徹骨的恨意來。
    宮應寒淡淡,“這就認輸了?”
    他居高臨下,睥睨著謝玉清。
    謝玉清忽然嗬嗬大笑,“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宮應寒神色不變,“我是來幫你的。”
    謝玉清不信,“你會有那麽好心?”
    宮應寒不置可否。
    謝玉清冷嘲,“宮應寒,別得意的太早,須知得意忘形不會有好下場,薑南梔對我的用心,不比你少,還不是說棄就棄。”
    “對她來說,我和你沒什麽不同,都是一時新鮮,薑南梔,她沒有心!”
    說到最後,謝玉清的聲音恨意更濃。
    “南梔對我的用心,無需你多嘴。”宮應寒勾唇,“想活下去麽?”
    謝玉清眼神一閃。
    宮應寒負手而立,“我可以幫你活下去。”
    謝玉清表情糾結,“要殺我的是長公主,你不過一介質子,就算有薑南梔護著你,也越不過長公主去,少在這大言不慚!”
    對他,宮應寒不屑多說,“你隻說,想不想活。”
    謝玉清沉默。
    若能活。
    誰又想死呢。
    螻蟻尚且偷生。
    內心掙紮一番後,謝玉清像是認命了,“你如何幫我?”
    宮應寒拿出兩隻小小的白玉瓶來,“子母蠱,可聽過?”
    謝玉清眼神一閃。
    “這瓶內,一隻母蠱,一隻子蠱,你隻需將子蠱給長公主服下,自己服下母蠱,母蠱死,則子蠱亡。”宮應寒眸色玩味。
    謝玉清心口一動。
    換言之,他死,則長公主亡!
    如此一來,長公主便不會殺他了?
    可這也是個冒險的法子,“我如何讓長公主服下子蠱?”
    宮應寒冷嗤,“這是你的事,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謝玉清,枉你自詡聰明。”
    謝玉清捏緊拳頭,“我不信你有這樣好心,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以後不要出現在薑南梔麵前。”宮應寒道。
    “僅此而已?”
    宮應寒擺手,“能不能在長公主那活下來,全看你自己。”
    剩下的,謝玉清自己考量。
    宮應寒走了。
    事後,張鬆問他,“主子,你為何要救謝玉清?”
    張意瞥了眼,“主子救人,必有主子的道理。”
    宮應寒領著兩個聒噪的屬下,去了聽風樓。
    夥計上了茶水,宮應寒坐下說,“我救的,不是謝玉清,我要的是長公主手中的兵權。”
    “長公主身後有淮南兵馬,薑南梔比起她,勢微了些。”
    謝玉清拿到的,都是子蠱。
    而母蠱,還在宮應寒手裏。
    謝玉清成功了自然最好,他能以子蠱掌控長公主,若不成,謝玉清還是一死。
    於他沒有任何損失。
    何不用謝玉清的命一試?
    張鬆哼聲說,“子母蠱貴重著呢,養了好幾年才養活這幾隻,謝玉清要是沒成,那就太可惜了。”
    宮應寒笑了笑,“沒有人不怕死。”
    謝玉清也不會是例外。
    比起損失一對子蠱,能握住長公主的命脈,值得一試。
    薑姒元這個女人不好對付。
    宮應寒這也是未雨綢繆。
    “所以,主子這麽做,其實是為了公主?”張意試探道。
    宮應寒不語。
    以目前局勢來看,長公主有錢有兵有權,沒準東宮那位假太子,也是長公主的人,長公主贏麵更大。
    宮應寒不認為,薑南梔一點微不足道的親情,就能感化假太子。
    要爭權,還需防患於未然。
    而房嬤嬤的死,無疑是將藏在暗處的爭鬥抬到了明麵上。
    薑南梔勢微不要緊,還有他。
    張鬆佩服,“主子竟然想的這麽長遠?屬下要是公主,一定感動的對主子以身相許!”
    張意:“……”
    主子不會要你,死了這條心吧。
    宮應寒勾唇,如果薑南梔想要這天下,他給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