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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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應寒喝了盞茶,聽見雅間外有腳步聲。
    張意抱劍,靠在門口,隨時準備拔劍。
    門開了。
    “你幹嘛呢?”墨娘進門來,瞧著張意問。
    張意淡淡,“保護主子。”
    墨娘無語了一瞬,“這是上京城,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點?”
    張意不置可否。
    墨娘道,“主子好歹是光明正大來薑國為質的,現在又是薑國的駙馬,陛下的女婿,地位與以前大不相同了。”
    宮應寒表情不變。
    但眼睛裏有了絲暖意。
    幾句話,句句中聽。
    “是未來的駙馬。”張鬆糾正,“主子和公主一日沒成親,就不是準駙馬!”
    張意:“……”
    墨娘:“……”
    二人對視一眼。
    墨娘眼神詢問:他是不是腦子有缺?
    張意:他是蠢!
    墨娘點點頭,確實如此。
    張鬆這樣的蠢蛋,是如何選在主子身邊的?
    “說正事。”宮應寒開口。
    墨娘輕咳一聲,“主子,這是這個月的賬冊,請您過目。”
    “這個月,我們共盈利九萬六千兩,銀子都運至咱們的錢莊了。”
    宮應寒淡淡應了聲。
    千金樓每個月都有不少盈利。
    這不算多。
    墨娘吐槽說,“最近咱們的客源都叫萬寶閣搶了去,萬寶閣的當家人是個會做生意的,鬼點子多,總有些新奇花樣吸引客源,主子,要不要咱們做了它?”
    宮應寒抬眸,“你是做生意的,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
    墨娘:“……”
    萬寶閣的當家人,發展成了薑南梔的朋友。
    宮應寒暫且不打算動她。
    墨娘的任務,就是賺錢,盯著上京的一舉一動。
    宮應寒看過賬目之後,隻道,“千金樓以後新出的首飾,先送到公主府。”
    墨娘聞言,笑的一臉曖昧,“是,主子放心,送給未來主母的,屬下一定挑最好的!”
    這話,宮應寒愛聽,他平靜道,“你做的不錯,這個月月銀雙倍。”
    “謝主子!”墨娘嘿嘿一笑。
    她已經摸清了主子的喜好。
    想討好主子,誇公主就對了!
    張鬆暗暗翻了個白眼。
    看她那副拍馬屁的樣子!
    誰說屬下之間,就沒有攀比了!
    心腹還有個高低親近之分呢!
    “沒什麽事,你先回去。”宮應寒表情不變。
    “是。”墨娘收回賬本,默默退走。
    宮應寒又坐了會,才回了公主府。
    …
    “侄兒見過姑母。”
    長公主正在假寐,薑禹川來了。
    她睜開美目,眼神透著幾分淩厲,“跪下!”
    薑禹川眼底閃過暗光,隨即撩開衣擺,跪了下去,“聽聞姑母身邊的嬤嬤死在宮裏,您節哀,息怒。”
    長公主從榻上起身,掀開榻前的珠簾,走到薑禹川麵前,“本宮教養你,栽培你,是叫你在本宮麵前落井下石的?”
    “侄兒不敢。”薑禹川野性難馴。
    “薑禹川,莫要忘記,你這個名字,是誰賜給你的,是誰將你領回了東宮。”長公主居高臨下道。
    是姑母。
    薑禹川抬頭,目光凜冽,“姑母,當年殺我養父母的,又是誰?”
    長公主抿唇。
    薑禹川嘴角挑起一絲嘲弄,“孤真的是被母後拋棄的嗎?是誰殺了我的養父母,屠了整個村子,將我帶走?”
    他查了當年的事。
    母後將他送走,寄養在一處世外桃源的村子裏。
    那裏與世無爭。
    村民都很淳樸。
    即便他不是皇子,生活在桃源村,他也很幸福。
    可是,村子無故被流寇洗劫,人都死了。
    那流寇,不正是長公主安排的嗎?
    亦或是,動手的是萬家?
    他卻被帶到了姑母麵前。
    由姑母和萬家,私下找人教養。
    姑母將他培養成殺人利器,頂替薑禹寰,冒充太子,一切都在姑母的計劃之內。
    可人算不如天算。
    多出個攪事的薑南梔。
    壞了姑母掌控東宮的計劃。
    還折損了姑母身邊的心腹。
    姑母心中有氣,他理解。
    可他不再是弱小無所依的薑禹川,任人拿捏!
    “姑母不想說,孤不勉強,姑母養育孤有恩,屠村這筆賬,孤會記在萬家頭上。”薑禹川道。
    長公主眼神閃了閃。
    萬銘說的不錯。
    還真是養大了隻狼崽子。
    長公主冷冷勾唇,“皇後沒有選擇你,即便你再如何安慰自己,也改變不了你被拋棄的事實,你的任務是刺殺皇後,廢太子,那時你才能做你自己。”
    薑禹川眼神一冷。
    薑禹寰隻是比他幸運些罷了。
    他嗬笑,“殺皇後,廢太子,姑母不想自己做皇帝嗎?”
    長公主眯起眸子。
    “薑國沒有女子登基的先例,太子被廢,父皇還有其他兒子,再不濟,還有我阿姐,阿姐是皇長女,姑母有了淮南做封地,參與奪嫡,不怕名不正言不順嗎。”
    薑禹川露出譏笑。
    長公主哼笑,“阿姐?本宮精心教養,竟抵不過薑南梔幾句話,是本宮小瞧了你們的姐弟血緣了?你既有自己的主見,那便走吧。”
    這步棋,養廢了。
    但念在他是皇室血脈,長公主倒也不後悔養過他。
    薑禹川起身,“侄兒告退。”
    轉身後,他腳步放緩。
    回想起父皇母後見到他的第一句話,都是,“回來就好。”
    是對他說的。
    而不是對他作為薑禹寰說的。
    原以為,知道他冒充太子,皇帝不會容他。
    可薑武帝來見他時,隻有一句,回來就好。
    薑禹川覺得,或許這才是他想要的。
    想要被認可,被承認,被疼愛。
    都被薑南梔說中了啊。
    薑禹川扯了扯嘴角,出門時,瞧見了長公主府的親衛。
    薑禹川從親衛身上,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他眼神微閃,沒有多做停留。
    …
    “謝玉清,是你?”
    秦蔓在自家後花園乘涼,忽然瞧見一人影鬼鬼祟祟的,走近了瞧,竟然是謝玉清,她冷嗬道,“你還敢來!”
    謝玉清是從後門溜進來的。
    他似乎沒想逃,轉頭跪到了秦蔓腳下。
    秦蔓嚇一跳,“做什麽?想求饒啊,你害死房嬤嬤,本郡主可饒不了你!”
    “謝某自知罪孽深重,我是來請罪的,這是房嬤嬤的遺物,就煩請郡主代為收下,交還給長公主。”
    謝玉清麵容憔悴,謙謙君子狼狽如斯,瞧著倒有股破碎感,不免令人憐憫。
    秦蔓甩甩頭。
    什麽憐憫。
    可不能被他給騙了!
    他就是個禽獸!
    房嬤嬤被奸殺的事鬧的沸沸揚揚,連帶母親麵上都無光。
    罪魁禍首就是謝玉清。
    該打該殺!
    謝玉清拿出一枚玉牌,秦蔓認得,確實是房嬤嬤的遺物。
    她沒有懷疑,伸手接下,卻在觸碰到玉牌時,像是被什麽東西叮了一下。
    她再仔細查看,玉牌通體瑩潤,什麽都沒有。
    被叮咬的手指,也沒有異常。
    秦蔓便沒有多想,哼的聲,“玉牌本郡主收下了,你自去母親那裏請罪吧,興許能留你個全屍。”
    謝玉清垂著頭,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都聽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