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是朕,愧對祖宗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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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戶部尚書愣住了。
    皇後打劫?
    好小眾的字眼。
    “皇後怎會打劫你們?”戶部尚書質疑。
    “娘娘邀請我們進宮參加賞花宴,其實是讓我們捐幕。”劉氏道,“老爺不信問問其他姐妹們。”
    戶部尚書一看,劉氏身後,怎麽還跟著宮裏的人呢,“你是……”
    宮人上前,頷首道,“奴婢是皇後娘娘宮裏的掌事宮女,您的夫人捐了五千兩,娘娘命奴婢隨夫人去取。”
    戶部尚書臉垮了,當著宮人的麵,又不好斥責劉氏,“你個敗家玩意兒!”
    “老爺,當著皇後娘娘的麵,我能不捐嗎!”劉氏還心疼她捐出去的那支金簪呢,“再說,其他姐妹都捐了的,我們捐幕,也是給老爺們臉上增光啊。”
    戶部尚書:“……”
    他要被這個婆娘氣死了!
    陛下讓他們捐,他們都扛著沒捐。
    結果前腳他們剛在陛下麵前哭窮,說沒錢,後腳這幾個娘們全捐了!
    拆自家男人的台,陛下問起,如何說啊?
    戶部尚書差點沒氣出腦淤血。
    “哈哈哈,好,皇後,你比朕強多了。”
    事後,薑武帝來了鳳儀宮,瞧著皇後的捐幕成果,龍顏大悅。
    “這些首飾加起來,也值個幾萬兩,應該足夠外麵的難民維持一段時間了。”南梔道。
    薑武帝很欣慰,“南梔,你協助你母後,做的很好。”
    “父皇,賑災銀造假的事,您知曉了麽?”南梔又說。
    薑武帝詫異,“你說什麽?賑災銀造假?”
    看來太子還沒告訴父皇。
    “父皇是不是從未查驗過國庫裏的銀子?”
    國庫乃各州縣收繳上來的稅銀,由戶部登記造冊。
    薑武帝確實沒親自核查過。
    “你是說,國庫稅銀有人弄虛作假?”薑武帝說著就要起身,去國庫一探究竟。
    “父皇,您現在去,就是打草驚蛇。”
    南梔叫住他。
    薑武帝頓步,“朕的國庫,誰敢動手腳,朕砍了他!”
    南梔抿唇。
    周皇後勸說,“陛下息怒,聽聽孩子怎麽說。”
    薑武帝忍了口氣。
    “父皇請看,這是銅合金。”南梔拿出半塊金磚,給薑武帝,“這金子表麵看不出任何問題,但裏麵是銅冶煉的,銅合金能流入國庫,想必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戶部的人,該查,但不宜大張旗鼓的查。”
    “若是提前走漏風聲,他們有了防備,便抓不住現行的。”
    薑武帝極為詫異。
    黃金也能造假!
    他似氣笑了般,“朕的國庫裏,都是這東西?”
    “至少有一半是。”南梔說。
    薑武帝麵色沉沉。
    好的很!
    隻砍頭還不夠。
    得抄家,誅九族!
    “父皇別生氣,自古曆朝曆代,都不缺奸臣,但父皇是明君,有父皇轄製,今後便不會讓大奸之人禍亂朝綱。”
    南梔說,“如今知道誰忠誰奸,也不算壞事。”
    恐怕父皇也沒想過,朝廷大半的臣子,都為長公主效力。
    姑母有封地,是可以養兵馬的。
    隻是兵馬有定數。
    但未必不能多養些。
    而養兵馬,需要糧餉。
    他們用銅合金,替換真稅銀,那銀子又是否流去了淮南?
    道理薑武帝都懂,但他就是動怒。
    氣自己。
    連國庫被人動了手腳都沒發覺,他這個皇帝是白當的嗎!
    “陛下,南梔說的有道理,眼下先賑災要緊。”皇後說,“那些個貪官汙吏,早晚能治他們。”
    “是朕,愧對祖宗基業。”薑武帝自責的說。
    “父皇,城外黑金山,發現銅礦,這銅合金就是這麽來的。”南梔想了想,說,“按律不經朝廷同意,任何礦山都不得私自開采,父皇不如先將此處查辦了。”
    沒了銅礦,就能斷了銅合金的來源。
    再慢慢拔掉朝中那些爪牙。
    朝堂上自然就幹淨了。
    “還有那蕭長風,隻怕也是有人授意他,賑災不盡心。”南梔眯起眸子。
    “竟是朕看走了眼,八萬兩賑災銀,有多少是真正用到了百姓身上。”薑武帝怒而歎氣。
    長寧侯應該並非完全背叛朝廷。
    前世,長寧侯娶了萬明姝,二人結成眷侶,要拿捏長寧侯,或許不難。
    南梔心中暗暗有了打算,便聽見父皇問,“太子如何了?”
    南梔知道父皇問的是什麽,她說,“太子得知銅合金一事,與父皇一樣震怒,還說要來父皇麵前請罪。”
    “是朕對不住他。”
    無形中,他竟成了算計太子的幫凶。
    “不過父皇無需憂心,賑災銀,我已經替太子補齊了,不會延誤賑災。”南梔道。
    薑武帝滿臉欣慰,“朕愈發相信,你能救薑國。”
    南梔笑了笑,“兒臣還想向父皇討個恩賞。”
    “你說。”
    “此番能補齊賑災銀,多虧了岑家,然岑家乃商籍門戶,為人所輕視,兒臣想替岑家討個封賞。”
    薑武帝擺手,“不是什麽大事,朕明日就讓人下旨。”
    “謝父皇。”
    …
    “公主,出事了!”
    南梔一出宮,就聽見九狸說,她的人被抓了。
    大理寺天牢中。
    關押的都是些罪大惡極的死囚犯。
    進到這裏的犯人,就沒有全須全尾出去的。
    大牢中光線昏暗,充斥著血腥潮濕的味道,張旭被綁在刑架上,身上傷痕累累,已經被用過刑了。
    賀明章扔下帶血的鞭子,他手邊是一張血跡斑駁的桌子,上麵擺滿各種刑具,隨手在其中挑挑揀揀。
    時不時的看向張旭,眼神輕蔑,“我們指揮使果然骨頭硬,那我隻好給你鬆鬆骨了。”
    他拿起一支碎骨釘,這釘子敲進骨頭裏,再硬的骨頭,也得裂。
    張旭眼底閃過一絲懼意,賀明章問他,“說,你去黑金山幹了什麽?你都知道了些什麽,公主是不是包藏禍心,收買朝臣?”
    “或者,我這有一張寫好的供詞,你畫個押就行。”
    張旭瞥了眼,那供詞寫的是誣賴公主,拉攏朝臣,收買人心,結黨營私。
    刑獄中常見的手段。
    問多少遍,張旭還是那句話,“沒有。”
    他臉上都是血,卻嘲諷的扯起嘴角。
    “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死了,老子一樣讓你畫押。”
    賀明章耐心耗盡,碎骨釘猛地紮進張旭胸口。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