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忠勇都尉!
字數:5042 加入書籤
皇甫憲看著沈潮生,一臉的驚喜。
“之前為何不說!”皇甫憲故作憤怒。
“回稟軍使,末將人微言輕,先前也未見攻城之艱難,怕壞了軍使與大帥的大計。如今已入絕境,而大帥與軍使對末將有提攜之恩,自當效死!”
沈潮生拱手說道,神色誠懇。
皇甫憲回過神來,如今阿父掌管河西,隴右兩道人馬,手下不過萬四騎兵,大多還是來邊疆鍍金豪門貴胄,要讓他們選一千人送死,自然千難萬難。
“軍使,在下願帶一千陷陣死士騎馬殺敵,隻需大帥提供一千匹戰馬!”
沈潮生見皇甫憲猶豫,拱手再道。
“好!你且隨本將麵見大帥!”
皇甫憲顧不得更衣,更來不及收回桌上的儀刀,連忙扶起沈潮生朝著帳外走去。
兩匹戰馬迅速朝著前軍奔去。
“來者何人!立刻止步!”
夜色中,四周瞬間燃起火把,那些精銳竟還在巡視。
“你們什麽東西,也敢擋軍使的路!”
沈潮生連忙嗬斥道。
“哦,原來是軍使大人,大帥有令,無論是誰,不得離去!”
“怎麽?如今連本將都見不得阿爺?本將有要事稟報,耽誤了大事,你擔待的起?”
皇甫憲隻覺得自己麵上掛不住,怒發衝冠的驅馬衝陣。
沈潮生夾緊馬腹,瞬間衝到皇甫憲前方,替軍使開路。
“爾等怎敢!放……”
還未等那守將出聲,一顆好頭顱便從頸部劃下。
“軍使先行!”
沈潮生橫刀立馬,替皇甫憲擋住追兵。
沈潮生自然不懼,無論如何,這些士卒都不敢殺軍使,自己這般表現,定然可以讓皇甫憲欠自己一個大人情。
隻要給自己領一千騎兵襲擊吐蕃,這份功績便能直達天聽,到那時候,自己在河西道便再無拘束!
那些士卒自然不敢襲擊軍使,人家父子兩的矛盾是家事。
可你這陷陣營隊正是何種身份!
士卒圍剿,卻被沈潮生一人一馬,一柄陌刀盡數挑飛。
頓時間,如入無人之境。
許是見沈潮生沒有下死手,原本衝動的士卒也一個個冷靜下來。
為了一個已經陣亡的軍爺,犯不著丟了自己性命。
但眾人依舊圍住沈潮生,顯然在等軍令。
沈潮生見眾人眼中沒了殺意,也樂得歇會兒。
未過多久,那一襲錦衣的皇甫憲便騎馬趕來。見沈潮生並無損傷,這才大聲說道:“大帥有令,沈潮生前往中軍議事!”
沈潮生自然能聽出那言語中的激動,這事兒定是成了。
至於那被沈潮生一刀砍殺了的軍爺,無人在意。
“潮生,可有受傷?”
皇甫憲語氣中的關切不似作假。
“回稟軍使,些許小傷罷了。”
沈潮生作勢想要遮擋手挽上的一點鮮血,這還是方才聽見馬蹄聲,自己偷偷摸摸在陌刀上抹的。
“狗入的卒子!”皇甫憲怒罵道。
沈潮生自知如此做派,那些士卒可沒有什麽好下場了。
可那又如何!
方才若不是沈潮生快馬貼近,一旦弓箭齊射,自己必死無疑!
仁慈,從不是留給敵人的,更何況這些精兵,可不一定幹淨。
皇甫憲想與沈潮生同行,而沈潮生特意落後一個身位。
皇甫惟明竟沒有坐在帥椅上,而是在中軍帳外等候。
“三郎啊,快快下馬進帳。”
皇甫惟明竟扶著皇甫憲下馬,當真是父慈子孝。
“來人啊,上好酒好肉!”
皇甫惟明對著親兵吩咐道。
“這便是沈潮生吧,當年在黑山烽,我便察覺你是一等一的猛士,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皇甫惟明麵露難色,故作可惜道:“可恨啊,當年本帥未能將你調在身邊,屬實可惜。”
“大帥謬讚了,末將升任隊正以是承恩。”
沈潮生連忙彎腰拱手,態度誠懇。
“誒呦,咱不在外頭說話,快快進帳,外麵冷咧。”
皇甫惟明率先步入營帳。
營帳極其寬敞,帥椅後的屏障內,若隱若現的還能看見一張床!
帳內燒著獸炭,竟讓沈潮生在這初春的高原,暖的冒汗。
“憲兒方才大多與咱說了,你真願率一千騎赴死?”皇甫惟明坐在帥椅上,沒有了方才的柔和。
“回稟大帥,當日大帥賞銀,贈馬,還給末將升官,末將怎敢不為大帥效死!”
沈潮生言之鑿鑿,說起假話來麵不改色。
“你也不必如此,若此計可成,你等未必沒有活路。”
皇甫惟明的話語又變得溫和起來。
“回稟大帥,若僥幸能活自然極好,若不幸戰死,也隻當以愚忠回報陛下皇恩。”
“說得好,咱這些邊疆將領啊,最重要的便是忠誠!你小子夠忠!”皇甫惟明大聲說道。
“末將雖出生市井,可自幼得家母教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大帥與末將有恩,末將為大帥赴死為大義。”
“陛下與大帥兩道節度使為大恩,大帥願率軍收複石堡城,是大義。”
“大帥是大義之人,末將雖隻是小卒,求大帥成末將之義!”
“好小子!你懂咱!”
皇甫惟明一拍桌子,大聲喊道:“來人啊,把咱家那匹汗血寶馬牽來!”
“將咱那套曾經的明光鎧一並取來!”
“末將不敢收此等賞賜!”
沈潮生單膝跪地推辭道。
然而親兵動作極快,那一套明光鎧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沈潮生,咱見你隻有陌刀而無好甲好馬,這都是咱一番心意,你且隻管收下。”
“傳令各軍,陷陣營隊正沈潮生,進策有功,特封為忠武都尉,統領千騎!”
忠武都尉!從四品的將軍!
與皇甫憲相差無幾!
可別看手下隻有一千騎兵,若是給皇甫憲一千騎,皇甫憲做夢都能笑醒。
“謝大帥賞!”
沈潮生不再推辭,這般獎賞都是自己該得的。
“隻管吃肉飲酒,待賊兵鑿陣之時,咱會配合你這一千騎逆行!”
自此之後,便隻剩閑聊。
沈潮生趁機表明家中仍有寡母在家,還望大帥照料一二。
皇甫惟明滿口答應,立刻讓人送去五百兩白銀。
酒喝到了七分,皇甫惟明讓沈潮生先回營準備。
“憲兒,可眼饞那一千騎了?”
皇甫惟明自然注意到了皇甫憲眼中的不快。
“孩兒不曾羨慕,隻是若這廝真活著回來,這般官職真的給了?”
皇甫惟明瞅了眼自己這個向來不受寵的兒子,終究是爛泥扶不上牆啊……
“回得來?怎麽可能回得來……”
沈潮生騎著青騅,牽著那匹汗血寶馬,往自己營帳中走去。
寒風一吹,攜帶著陣陣腐臭味。
路上腐肉,帳中美酒。
“忠勇都尉?當真是忠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