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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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敏把兩個小家夥的腦門各彈了一彈:
    “想風就是雨,點心師傅,貴得很!點心當天賣不出去的第二天就不行了。一個不小心便是天天賠錢。還不如綢緞鋪子什麽的實在些。”
    “我自己學!到年底還有好幾個月!”
    林黛玉不服氣。
    “好誌向,鳳姐姐支持你們,好好琢磨一下,做淮揚最好的點心的鋪子!一定要讓我們巡鹽禦史夫人心服口服!”
    王熙鳳自己就想弄,更別說支持林黛玉弄這些了。
    三比一,賈敏自然敗下陣來。
    她倒也不惱。
    兩個都這麽小,虧了也不要緊,不過是練手。
    離開布行時,每個人都很滿意。
    到家以後,自是休整不提。
    賈璉提前打發人說不回來吃飯,林如海也一樣。
    王熙鳳便又跑去賈敏房中跟賈敏一起吃,吃完又賴在賈敏處聊天等著賈璉回家跟賈敏請安後再一起回院子。
    洗漱完畢。
    王熙鳳便火急火燎的揮退屋裏的丫頭,拉著賈璉往被窩裏去。
    賈璉一時心猿意馬,以為今兒個獻的殷勤起了巨大的作用。
    卻聽王熙鳳張口就是別的女人的名字。
    “蘇蓉蓉,二爺。”
    “啥?”
    賈璉差點就覺得王熙鳳神機妙算,這人,剛剛他才見過!還動了那麽一點子旖旎想法。
    “我說讓二爺派人盯著這位蘇蓉蓉,查一查這位是個什麽來路,跟什麽人來往。”
    王熙鳳知道賈璉知道這人,而且一看就知道賈璉做賊心虛,但貌似還沒做成賊,便直接說正事。
    又把今天廟裏遇到那位張夫人的事說了。
    賈璉回過神來,知道自己不是重點鬆了口氣。
    “因為姑丈?今晚的飯就是跟蘇蓉蓉吃的,還有姑丈。”
    王熙鳳挑眉,起身,找了把金絲小剪,把桌上的燭花一刀剪掉,屋裏登時明亮了幾分。
    賈璉莫名看得兩腿一緊,趕緊繼續說下文:
    “我可什麽都沒幹!”
    鳳姐冷笑:“少跟我打馬虎眼!姑丈近來常去,姑姑也不太對勁。我雖是把張夫人懟了回去,可事還在。”
    賈璉這才明白,鳳姐是替賈敏操心,不由咂舌:
    “你倒是對姑姑上心得很,可這事兒也不是什麽大事吧。姑姑不願意姑丈在外麵有人自然就不太高興。我看那蘇蓉蓉隻是想找個人上岸罷了。”
    “所以你也要再去會會!”鳳姐笑道,“姐兒愛俏,要是她就不稀罕你,非得姑丈不可,這事不就好玩了麽!”
    “我看她對我也有點子意思。”
    賈璉別的不好打包票,女人喜不喜歡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王熙鳳眼波一橫,回頭似笑非笑道:
    “你的意思是她果然對姑丈假意?”
    賈璉連忙擺手:
    “那不好說,姑丈反正沒這個意思,今兒個是姑丈姑蘇那些個同年組的局,說什麽思鄉,要聽那姓蘇的歌女唱姑蘇的小調,偏生蘇蓉蓉說近日來不舒坦,沒法招待。這不,他們就把姑丈的名字抬了上去。那姓蘇的便歡喜應下了。下衙的時候,他們來綁姑丈,姑丈不想去,可又無法,便把我也捎帶上了。”
    鳳姐輕哼一聲,放下剪子,指尖在案幾上敲了敲:
    “哼,算你老實!就是,你看著姑丈如何?我總覺得姑姑今天的表情不太對?”
    賈敏求子也求了這麽些年,好不容易求了個好簽,還是那一向來有口皆碑很靈驗的觀音山禪寺。可回來這一路上,卻頗有些強顏歡笑的意味。
    不對頭。
    “姑丈?我沒看出來,那蘇蓉蓉一個勁的貼上來,姑丈紋風不動。”
    賈璉跟林如海相處久了,對林如海這種皇帝心腹大臣原來有的那些個敬畏已是消失殆盡。
    一種米養百種官。
    淮揚的官場上,有的聲色犬馬,有的醉生夢死,有的貪得無厭。
    林如海這些都沒有,就是話本裏那種兩袖清風,正氣凜然,吃聖賢書長大的文人士大夫的感覺。
    偶有一兩場飲宴請了他去,他往那一坐,場麵頓時就正經了起來。
    你說是官威吧,好像還不是,他跟王熙鳳來之前,禦史府的人都沒把林如海當回事。
    要說他是親民官,也算不上。
    林家曾經也是侯府,沒缺衣少食過,就有些個不食人間煙火。
    總之就是兩頭不顧。
    有點像京城賈家宗學那位太爺賈代儒。
    賈璉於是問:
    “咱家宗學那位太爺,你知道不?”
    王熙鳳一撇嘴,十分不屑。
    “知道。”
    賈璉便把這兩個放一起說與王熙鳳聽:
    “姑丈在家時,我隻覺得是個正經長輩,在外麵就有點太爺那調調,不太合時宜。也管不住底下人。”
    王熙鳳沒好氣,道:
    “這可沒法放一起比,太爺都多大年紀了,那宗學裏,還是搞得亂糟糟的。家裏小子們去上學,不過是圖那份筆墨紙硯的貼補,學裏還供飯。這半大小子,假模假式的去讀書,實際就是一群小王八蛋聚一起混吃混玩。太爺竟是一點也約束不了。他管著的這幾十年,糟蹋家裏多少銀子!”
    賈璉略尷尬,隻笑道:
    “倒也不至於,我那會,還算好。”
    王熙鳳反問:
    “那二爺讀書好?咱們家這些年出了幾個秀才,幾個進士?”
    賈璉摸鼻子硬算:
    “珠大哥哥,敬大伯,不都中了進士麽?”
    王熙鳳眼眉挑得老高,隻嘲諷道:
    “嘖嘖嘖,你好意思把他們倆算進去?珠大哥哥進的是國子監,敬大伯當年可是義忠親王伴讀。”
    賈璉一時無法,隻得上前摟住王熙鳳換話題:
    “知道了,咱先不說這些。這位蘇蓉蓉我讓汪福派人去盯著就是了。”
    王熙鳳也覺得自己發散了,略過賈代儒這個人先不想,交代了一句。
    “嗯,少讓姑丈去那等地方,要是不小心中了暗算,要是懷了身子將來麻煩得很。”
    賈璉隻覺王熙鳳想太多。
    “姑姑要是不能再生,有別人能生,我倒覺得挺好。去母留子就是了。”
    “不好,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以後陰曹地府總歸會一筆筆的算。”
    “喲,鳳哥兒還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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